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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他下回肯定还是会自己走路。他其实并不了解陈星,但一看见陈星,看见他的神态,就大概能猜出他是什么性格,同时也更明白蒋弼之刚同他说的——“既然都看见了,就没法不管”是什么意思。他领着陈星进了屋,陈星不敢乱看,只用余光瞧了瞧这房子,整个人就更显拘谨。钟乔帮他拿了双拖鞋:“这双是新的,以后你就穿这双吧。”他见陈星站在原地没动,又说:“哦,有点大,你穿多大的鞋?我一会儿去给你买。”陈星蹲下/身,低声道:“不用麻烦了,钟管家,谢谢您。”他飞快地脱下自己的球鞋,把脚塞进拖鞋里。钟乔礼貌地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他袜子上的破洞。鞋柜里放着几双皮鞋,一看大小就知道是蒋弼之的。陈星将自己破旧的球鞋放到最下层,尽量离那些光鲜的皮鞋远一些。他跟着钟乔往里走,看见蒋弼之一身休闲装扮,正单手插兜站在客厅等着他们,一见陈星过来,冲他点了下头:“把东西放下,先坐吧。”陈星将背包卸下来拎在手上,不知放哪里合适。“先放地上吧,过来看一下合同。”他坐到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叠文件。所谓合同不过是为了让陈星心安的东西。蒋弼之让钟乔挑了份现成的模板,略微改了改,比如,把工资调到每月一万,比如,把工作年限写成四年,而工资写成预付。陈星明白,这其实就是做慈善,是扶贫。他没有立刻签字,而是从包里拿出那一叠复印件放到蒋弼之面前。蒋弼之大概翻了翻——诊断证明、病程记录、出院证明、住院证明、骨髓检验报告单……厚厚一叠,一直在重复,持续不断的检查、三番五次的住院,蒋弼之只翻了几页就收回手,把视线投往别处,不敢再多看一眼。陈星一直观察着他的脸,以为他是厌烦了。因为他见过不少,乍一听闻会心生同情,但稍多了解,就会为其中沉重的部分而心生回避。他忙把那些纸收好,把医生开的处方和购药的收据摆在最上面。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到自己是有过“前科”的,担心蒋弼之一时同情心泛滥拿了钱,回头清醒了再质疑。“香港买的药?”蒋弼之看见那收据。“是,这药很新,大陆还没有过审,得去外面买。”蒋弼之点点头。陈星又把户口本、医疗卡之类的东西都拿出来,蒋弼之没有看,而是显得心事重重,“陈星,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其实我……”他极罕见地欲言又止,陈星惊恐地看着他,以为他后悔了,脸色霎时雪白。“蒋先生……”钟乔突然喊了一声。蒋弼之下意识看了陈星一眼,也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刚要说的话顿时吞回肚里。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不是?”陈星狠狠松了口气,心想这哪是一文钱啊。蒋弼之把合同盖在那一堆东西上面,“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我去下公司。”陈星忙起身要送。钟乔说:“小陈先生,先跟我去认一下房间吧。”陈星忙又收拾东西,拎着包和钟乔上了楼。钟乔下来时,看见蒋弼之还没有走,正站在窗前看着院里的白兰出神。“你还记得送他去医院那次吗?”钟乔略作回想,“记得,好像是去年五月份吧。”蒋弼之点了下头,“五一假期的时候,第一次请到汪局。那会儿这花刚谢。”钟乔也看向那白兰,洁白莹润的花瓣,亭亭玉立着,饱满而脆弱。蒋弼之抬手做了个动作,像是隔着玻璃在那花上拂了一下,“被雨一打,一夜之间就会凋谢。”他静了会儿,又道:“但是来年还会再开,一样美丽。”“要是你,你会怎么做?”他转过身问钟乔。钟乔显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先坚持几个月,等钱都花完了就放弃。”蒋弼之并没有告诉他两人具体如何重逢,只大概说了几句,他也大概猜到一些。他顿了顿,又道:“这方面我比不上小陈先生。”陈星很快下了楼,蒋弼之已经走了。钟乔带着他参观房间,告诉他他的职责。陈星认真记下,觉得都不难。“先生还有几句话想通过我转达给你。先生的意思是,你们曾经有过一段不成熟的感情,都已经过去了,他希望之前的那些经历不要影响你的工作状态。”陈星忙点头:“不会的。”钟乔平时很少与人做这种肢体碰触,但此时也忍不住鼓励地拍了拍陈星的肩膀:“我妻子刚怀孕,需要人照顾,先生的早晨和夜里就交给你了。这份工作不是闲差,也并不像它看上去那么容易,希望你能认真对待。”115、微光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厨师过来了,钟乔临时通知他说蒋弼之要在外面吃,但是依然请他把饭做好再走。钟乔说这算例外,一般来说先生不在家吃饭的话,厨师是不用过来的,但今天是陈星第一天住过来,应该招待一下。陈星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蒋弼之今晚本来没打算出门的,他是怕自己不自在才特意避出去的。这里是他的家呀,陈星在心里叹了一声。钟乔想留下陪他用饭,也被他婉言劝走了。等钟乔走后,陈星去厨房同厨师寒暄。他本想帮忙,顺便熟悉一下厨房,却被厨师严词拒绝,说他有自己的烹饪艺术,不能被人干扰。陈星闻言忙退到厨房门外,像从前做服务生那样站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直到厨师将饭做好他才斗胆问了一句:“请问,蒋先生每天的菜单是由谁来确定呢?”走出厨房的厨师又变成一个和蔼的人,笑着回道:“一般都是钟管家来定,提前一个星期通知我,由我来负责准备食材。蒋先生偶尔也会提出些要求。”陈星笑着点点头。“小陈先生——”厨师也学钟乔喊,喊他“小陈先生”,“您尝一下味道,蒋先生喜欢这种咸淡的。如果需要您给他准备饭菜的话,就按这个标准来。”陈星又向厨师道谢,知道厨师还有自己的工作,就请他自便,等人走后才坐下。原来蒋弼之自己在家时吃的这么简单,只有一道荤素搭配的菜,摆盘虽然优雅,但其实都是常见的食材,也并非他事先想象那样从头盘开始一道又一道。他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个假设好笑,如果蒋弼之每天都从头盘吃到甜点,估计早不是现在的身材了。他吃饭着急惯了,很快就吃了个干净。等他端着空盘子进到厨房时,发现厨师早就收拾好了,正倚着橱柜玩手机,见他进来,自然地伸出手接过餐具往洗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