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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小溪,你还好吗?”话音落,时间光速败退,一下子到了那年寒冬。“何溪,出来一下来!”头发束在脑后的年轻女老师站在教室后门冲他招手。何溪放下笔,走出教室,空寂的走廊,老师站在他面前,拉住了他的手腕,“何溪,我带你去看看爸爸。”“我爸在上班,他很忙的。”何溪认真的说。“一会儿老师会开车过去,这路上大概十分钟,你想想,想跟爸爸说什么,把所有想说的都说出来,好吗?”何溪不知所云的点头,又在车子越来越靠近医院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到了医院门口,抓着安全带死活都不肯下车。后来他真的只见到了爸爸最后一面,隔着氧气罩,郑远桥断断续续告诉他,“乖小子,要保护好自己,长大了,再保护mama。”......砰砰砰!“嘻嘻!”敲门声混着苏娜的叫喊声,“嘻嘻开门,是我!”门在不久后咔哒一声,开了条缝隙。苏娜看见的,是一个看起来在微笑但其实没带任何情绪的何溪。她小心又小心的将门推的更开,而后抓住了何溪的手,“嘻嘻,你还好么?”“我没事啊,”何溪侧过身子,“进来吧。”苏娜弯下腰,将腿边的袋子拎起来才走了进去,房间里没有客椅,何溪将书桌下的椅子拉了出来,示意她坐。“这是在便利店热过的,”将袋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拿了一份便当和一盒牛奶,“晚饭都没吃,你先把胃填上。”“我不饿,”何溪坐在床尾,隔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你看到了,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嗯...”苏娜手里拿着牛奶,转身坐下,面对着他,犹疑了一阵才说,“嘻嘻,其实,是学长送我来的,他人还在楼下,你,”“我不太想,”何溪直言,“我跟他刚刚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以后别再提了。”“好,知道了,”苏娜将牛奶放到桌上,忽然愤愤然说,“有钱人都喜欢搞背后调查那一套,有什么不能当面问啊非要私底下查,还在这种场合毫无顾忌的议论,谁需要他们的可怜了,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何溪听着,看着,终于在这一整天的跌宕起伏里,真真切切的松了口气,“娜娜,你体会不到的对吗?”苏娜无辜的摇头,“我能感受到。”何溪愣着,无话,苏娜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在他腿边蹲下,手把着他的膝盖,轻声说,“不要让自己难过好不好,我的嘻嘻,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开心。”何溪用唾液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抽出手摸她的头发,那会儿虚掩着的门又被强力推开,付雪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看见里头这一幕,喘着大口的气道,“我来了,我来了!”翌日,早晨五点。“我靠!”秦宣一个激灵从副驾驶椅背上弹直了身子,随后又迅速握住了自己僵成一条直线的脖子,“我靠我靠我靠......”困意在他一句句‘我靠’里消退,许久,他转过身,看见驾驶座上一脸阴霾的瞿孝棠。瞿孝棠的车子在楼下停了一宿,秦宣就这么陪了一宿,只记得中间这人下去买了包烟,后面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老大,咱们回吧。”秦宣说。未回应。秦宣又说,“娜娜她肯定在何溪房里歇了,没事,下午我再问问她。”瞿孝棠依旧没吭声。秦宣闭了闭眼,靠回椅背上,“老大,这种事你也让他缓缓吧,从来没对谁说过的事情,突然被这样公示出来,任谁都得有个缓冲期啊。”他不是来逼何溪的,昨天话赶话,说了哪些难听的他也不想再提了。遇见何溪后,瞿孝棠时常觉得自己不争气,因为何溪这个人,有时候更像一个风筝,你爱着他,顺着他,牵住他的风筝线,他才不会跑,但你逆着他,或者手上的线稍不甚松开,他就会离你越来越远,甚至立刻消失。不争气在于,尽管手里牵着一个看起来几乎没有感情的风筝,他还是舍不得松手,还是想要爱那副风筝,让他随着风飞向更高的地方。车子发动,突然向前滑去,秦宣正在欣慰的时候,看见了从楼下大门里出来的何溪,他又费力的看向他老大,看这神情,应该是比他先察觉何溪出来了。瞿孝棠开到前面掉了头,跟在何溪身后三十来米的距离,看着他从街边刚出摊的早点摊上买了包子和豆浆,又走了一段,过了马路往学校后门去,瞿孝棠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穿过校园,最后停在了图书馆附近。“老大,”秦宣刚张口,中控台上的手机便震了两下,瞿孝棠冲他压了下手叫他别说话,而后才拿过手机,上头是一条短信——别再跟着我了。哐啷一声,手机被砸回了中控台,车子猛地发力,而后调头驶离了这里。没见q7的身影,何溪才从图书馆大厅里走了出来,又去了校门口,出租车到了面前,他钻上后座,冲司机道,“师傅,去嘉盛广告公司。”那天除了这件事,其他什么也没干,何溪从嘉盛出来后去了一趟江边,坐在离江滩很近的台阶上,不远处的码头有货船停靠,江上还有人泛一艘小舟,跨江桥离得有些远,上头的车辆跑过,像蚂蚁一般,何溪看得出神,手机响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接听。“儿子......”“妈,”何溪不自觉坐直了些,“怎么了?”“不晓得今天什么日子,他们非要我们比赛包饺子,”那头确实有些喧闹,何瑾玉声音抬高了说,“妈包了好多哦,给你送些来好不好?”“太远了,妈,回头我回来吃。”“陈源也说远,怎么远呢,到底在哪,”何瑾玉像是自言自语,“总得告诉我在哪,我见不到你,妈不想见不到你啊,郑远桥那个王八蛋也跟消失了一样,儿子,要不你还是快回来吧行吗?”迎着江风久了,何溪低下头,“知道了,妈,我尽快。”“何溪,”电话这时被陈源拿了回去,“快考试了,别分心,阿姨有我呢。”“好,谢谢,陈源哥。”何溪说。那条短信过后的好些天里,瞿孝棠真的没出现过了。梅雨季前奏开始,最近的天气变得有些潮湿和闷热,六月除了等级考试,还有期末考试,何溪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室和图书馆,苏娜和付雪偶尔会绕到后门等他,三个人三点一线,一起上课,一起复习,一起吃饭。但专四的考试对苏娜来说还是比较伤脑筋的,从食堂出来,打着饱嗝哀嚎,“怎么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