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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段里,施厘淼一直待在“村情”的房间里,没有和刘孟茄见面的机会。4月12日,施厘淼最后一次使用手机当天,刘孟茄第三次来到齐束镇,摄像头仅在当天上午10点54分拍到他出现在“西部妹子”门口,未拍到他何时离开。从尸检和通讯综合判断,施厘淼很可能就是在12日遇害,刘孟茄如果解释不清楚他的行踪,那必然有重大嫌疑。只是……柳至秦靠近椅背里,右手手指抵着下唇,轻轻摩挲了两下。杀害施厘淼的凶手有一定的医学常识,妥善处理过现场,是个思维相当缜密,又极端冷酷的人。这样的人,会在行凶前频繁让自己暴露在监控中吗?从线索来看,刘孟茄有作案的可能,但从行为逻辑来看,刘孟茄不太像凶手。柳至秦拿过手机,点开与花崇的聊天界面。几段关键视频已经传过去了,花崇发来一段语音,说正在向刘孟茄了解情况。柳至秦半扬起脸,手机压在小腹,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捋着错综复杂的脉络。不久,他睁开眼,重新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将语音又播了一遍。然后是第2遍,第3遍。在一起久了,花崇变得比以前会说情话,在家时经常主动凑上来,勾住他的脖子,腿架在他的腰上,黏黏糊糊地调情。柳至秦有时觉得自己有个年长的恋人,有时又觉得这年长的恋人其实是个宝宝。但工作时,花崇那股“宝宝劲儿”一扫而空,声线更低,冷静、利落、从容,甚至有几分常在悬崖上行走而自然养成的冷厉。比如现在这条语音。柳至秦听到第4遍的时候,唇角弯起一个很小的幅度。海梓扭过头,“柳哥,你干嘛呢?”柳至秦从容不迫地放下手机,“花队说他们找到人了。”海梓反应了半天,狐疑道:“就这?”柳至秦:“嗯,刚找到,估计还没问出什么来。”“不是!”海梓瞪着一双求知的眼睛,“花队只说了这句话啊?”“对啊。”“那你听那么多遍?”“……”“柳哥,你别是年纪轻轻,耳朵背了吧?”“……”就当耳朵背了吧。也不知是不是有刑警在场的缘故,“刘家米粉”不像往日那般吵闹。客人还是挺多,但都闷头嗦着粉,时不时往犄角旮旯里那张桌子瞄一眼,竖起耳朵听动静。老板更是忧心忡忡,隔十来秒就抻着脖子看。中年女人——也就是老板的jiejie——擦着手问:“小茄这是怎么了?”“鬼知道!”老板声音压得很低,却是恶狠狠的,“成天就知道给我惹事,不让人安心!”中年女人:“你也别这么想,小茄哪里给你惹了多少事,他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的。”老板:“咬人的狗不叫,一惹就惹大事!万一影响到小丽,我饶不了他!”“你胡说什么!小丽上学上得好好的,小茄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影响小丽。”“那不一定,别人会在背后说小丽闲话。”两人只是站在店门边小声交谈,但所说的话却被听力出众的许小周听得一清二楚。他看了看睚眦欲裂的刘孟茄,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花崇点开视频,放给刘孟茄看,“4月6日,你去施厘淼所在的农家乐找她,之后还与她共进午餐。”刘孟茄盯着视频,面部线条绷得越发僵硬。花崇等他看了一会儿才问:“你们聊了什么?”刘孟茄像个哑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花崇没有逼他,放完一段视频,又点开另一段,“2天后,你再次去齐束镇,但似乎没有见到施厘淼。你是去找她,还是找别的人?”花崇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有一种冷静的温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但实际上,此时一切都在晦暗中,没谁能打包票说,自己掌握了整个案子。问询的语气也是一种重要技巧,花崇显然精于拿捏一个人的情绪。刘孟茄摇头,“我没有去找她。”花崇:“嗯?那8号你是去找谁?”“我……”刘孟茄支支吾吾,“我没有。”“换个问题,来帮我看看,施厘淼当时看的是什么?”花崇将视频放大了些,定格在刘孟茄转身后,然后开始慢放,“你在场,她看到的东西你也能看到。”刘孟茄眼中流露出困惑。花崇:“你没注意到?”刘孟茄摇头。花崇又问:“你们附近有其他人吗?”刘孟茄还是摇头。花崇静默思考,如果施厘淼看的是某个人,刘孟茄大概率应该能注意到。假如施厘淼只是单纯地发呆呢?当时施厘淼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花崇收回思绪,再一次看向刘孟茄,“4月12号,你又去了齐束镇一次。你去干什么?”刘孟茄不语。“你最好是将当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花崇站起来,走到刘孟茄的座位旁边,单手支在桌沿上,“施厘淼在当天遇害。”刘孟茄倒吸一口气,“不是我,不是我!”花崇故意问:“什么不是你?”刘孟茄:“不是我杀了她!我只是……”花崇等了一会儿,却未听到下文,“你只是什么?”“我那天根本没有见到她,我只是去找她!”“问题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你找施厘淼的目的是什么?”刘孟茄再一次陷入沉默。“我现在不说你嫌疑有多大,但单是施厘淼遇害当天,你去过齐束镇,你就必须交代清楚。”花崇神情一沉,“同学,如果解释不清楚,我只能将你带回局里慢慢审问了。”裴情也站起来,俯视着刘孟茄。与在座的三位刑警相比,刘孟茄过于瘦削,也过于年轻,气势上就输了大半。他似乎惯于用阴鸷、冷漠将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但现在,有人将他的保护层撕开,要他说出心底的秘密。“我……”他的视线在花崇和裴情脸上来回转移,几分钟后,像是突然泄气一般,肩膀垮塌了下去。花崇道:“你认识施厘淼,想请她帮你做一件事,但她没有帮你,对吗?”像是凝固住了,刘孟茄机械地点点头。花崇问:“是什么事?”漫长的挣扎后,刘孟茄低声道:“我想让她教我杀人。”许小周一副见鬼的模样,深刻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听力出现了问题,瞪着眼睛问道:“教你什么?”刘孟茄视线阴冷,令人轻而易举想到密林深处,那些不见天日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