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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余俊几年,被余俊呼来唤去,但是当余俊死了,还死得这么惨,被人一刀捅穿了心脏,汪小春还是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有些想念。他忽然陷入迷茫,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以前,当他向朋友抱怨工作难做、老板刻薄时,朋友总是劝他——不想做就辞职,又不是找不到其他工作,干嘛委屈自己。可现在当工作真的快没了,他才明白,这份工作也不是那么不好。余俊虽然刻薄,但给的工资够高,有时他虽然觉得在余俊面前很没尊严,但余俊开心的时候,会给他很多福利。他坚持这么久,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清楚,辞职之后根本找不到报酬这么丰厚的工作。他后悔得无以复加。有件事他并没有对警方坦白。那天在“tLN”酒吧,当玩偶靠近余俊,几次三番劝余俊喝酒时,他隐隐有种预感——玩偶里的人对余俊有所企图。这种事他见过太多,在酒吧劝人喝酒,喝完了还能干什么?身为助理,他理应上前阻止。即便不阻止,也该提醒余俊,或者密切留意。可他当时对余俊的不满达到顶点,巴不得看余俊吃亏。所以他不仅没有阻止,还在玩偶不在时,多给余俊拿了几杯酒。余俊越醉,就越容易吃亏。他倒是要看看,烂醉如泥的余俊会被玩偶里的人怎么样。果然,余俊醉得站不住,要求去休息室躺一躺。休息室连门锁都没有,酒吧里的任何人都能进出。他只待了一小会儿,见余俊睡熟,便悄悄离开。这段时间,汪小春老是在想,如果他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助理,如果他没有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余俊是不是就不会死?再怎么说,那都是一条人命。并且这条人命还关乎他的工作。可是人生这条路没有如果,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再懊恼再后悔也没有用。案子迟迟没有进展,谦城也没有再出现命案,汪小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当他接到警方的电话时,满以为凶手已经被抓到,却听对方说,要他立即到市局来。坐在柳至秦面前的汪小春比案发时瘦了许多,显得无精打采。“怎么又叫我来?”汪小春忐忑不安地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柳至秦问:“余俊每次直播,你都有参与?”汪小春愣了下,“啊,是的,是的。”“那你一定很清楚他每次直播的主题,和他即兴发挥说的话。”柳至秦微微向前一倾,“他是否在直播里提到过儿童性侵相关的话题?”汪小春倒吸一口气,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柳至秦蹙眉。汪小春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难以作答的问题,汪小春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为什么会这么惊讶?不,惊讶并不准确。汪小春表现出来的是彻彻底底的惊恐。就像这件事根本不该被提到,就像一块陈旧的伤疤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被揭开。柳至秦注视着汪小春颤抖的眉间,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他和余俊一样,童年或者少年时代也经历过来自成年人的伤害!“这,这和案子有关吗?”汪小春急促地喘着气,“你别告诉我,余俊是因为提到了这个话题被杀害?”柳至秦右手手肘支在桌上,沉默地看着汪小春。汪小春呼吸更急,眼眶忽然变得赤红,声音发颤,“真的吗?”“我不知道。”柳至秦语气柔和了许多,带着几分安抚的意思,“你先告诉我,余俊在哪几次直播里提到了这个话题?”汪小春害怕面对警察,但柳至秦的态度让他渐渐平静。他深吸一口气,紧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道:“不是哪几次直播,一旦有侵害儿童的新闻出现,余俊都会在直播中提一嘴,呼吁粉丝在现实生活中抵制这种行为,如果遇到曾经被侵害的人,不要戴有色眼镜对待他们。”“他从来不关注社会民生新闻,看到我们看,就说无聊,关心别人吃不吃得上饭,不如关心自己下个月奖金有多少。”说着,汪小春低下头,一滴眼泪落下来,“他唯一关注的就是儿童被侵害的案件。全国各地的他都关注,每次看的时候,他都特别沉默。其实,其实他是个好人。”汪小春双手捂住脸,肩膀不停颤抖。其实他是个好人——这句话对听者来说过于突兀,一旁的海梓抱臂靠在椅背里,不明白汪小春怎么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评论。柳至秦往前递了一包纸巾,“不着急,慢慢说。不用将我们的对话当做问询,这只是一场倾述,你是倾述者,我是倾听者。”海梓诧异地看了柳至秦一眼。他和柳至秦一起进行问询的机会不多,在他的印象里,柳至秦特别会唬人,属于人狠话不多那种类型,有时即便一句话不说,单靠眼神和气场,都能逼得对方一字不漏全招。见惯了冷酷的柳至秦,此时走温柔路线的柳至秦让他极其不适应,以至于默默咽了一口唾沫,比平时坐得还端正。就这一瞬间,他好像理解花崇对柳至秦的评价了。在他与裴情眼里,柳至秦又凶嘴又毒,动不动就说他和裴情是猴儿,信息战小组那边的评价也差不多,“无情黑客”什么的。可花崇却说柳至秦人很好,他至今都记得花崇有次不知是嘴瓢还是什么,说了句:“小柳哥真可爱。”“可爱”这两个字他认识,“小柳哥”这三个字他也认识。可这五个字结合在一起,打死他,再打死裴情,他们也不认识。现在他也不认为柳至秦可爱,不过温柔他算是get到了。“余俊很关心儿童被侵害的案子,其实,其实我……”汪小春哽咽了一会儿,终于说出来:“其实我也曾经被侵害过。”海梓瞪大双眼。柳至秦却没有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什么时候的事?”“初中,14岁。”汪小春声音更低,“我是乡下人,全家都没那个意识。侵犯我的是远房亲戚,赔偿了医药费,还给了我爸妈一笔钱,这件事就算私了了。可是,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到现在我还是会做噩梦……”柳至秦温声问:“后来呢?”“伤好之后,我和父母有了隔阂,高中没毕业,我就从县里出来了。”汪小春双目无神地说:“我觉得城市里有更多工作机会,城市里也没有人认识我,我可以假装是个普通人,过普通人该有的生活。我打了很多份工,拼命攒钱,想在城里有个立足之地,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那时我已经攒了一些钱了,我知道我的心病是什么,我看到那些比我强壮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