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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1

    。

熄了灯后,他背对着苏风眠入睡,不敢轻举妄动。

盯着手腕上的表,表内只有时针,而时针走得很慢,他的夜晚也很漫长。

他数着苏风眠翻身的次数,不多,只有两三次。

他不知道苏风眠其实也睡不着,可他不会转过身去,他怕和苏风眠面面相觑。

比起面面相觑,他更担心自己会做一些让苏风眠不愉快的事。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醒了,醒来之后苏风眠不在身旁,但是屋内已经很亮堂。

季知非一个激灵坐起来,慢慢清醒后,他听到了厨房的嘈杂声。

苏风眠没有一个人走——他确认了这点。

“喂,温楠,你今早在医院吗?”苏风眠将扬声器打开,腾出两只手去做早餐。

“在的在的,你吃完早餐来一下,医生说有些事情要交代和确认。”温楠语气有些着急,“我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你mama的情况你比我了解些。”

“哦,那我想问一下,那个保姆你怎么安排了?这几天我妈不在家就让她……”

苏风眠话没说完,温楠就打断说:“这个,老苏啊,这件事是我不对,你mama她其实把保姆辞掉了,但是她不让我告诉你,就……真的对不起啊。”

苏风眠手顿了几秒,没有回话,直到温楠又说:“总之你先来吧,我在医院等你。”

温楠挂了电话,厨房里只有煲汤的锅不断涌出气流的嘶嘶声。

苏风眠没有想过她母亲会辞了保姆,他想不到理由。

但是他知道年过七旬的母亲一个人在那个屋子里生活会很孤独,苏风眠知道,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在北方生活也很孤独。

温楠告诉自己这件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责怪,不是怪温楠,而是怪母亲。

从小到大,母亲都不会对他的决定给出任何肯定,做什么事也不会和他商量,永远的专制,对他和他父亲都是专制,尽管这种专制里有爱的成分,他依然无法认可。

因此苏风眠和他母亲关系并不亲密,远比不上他和他父亲。

“嘶——嗒”,汤锅的安全阀不再发出声响,安静了下来,汤煲好了。

苏风眠还没有回过神,伸手去够锅盖时,被另一只手截胡了。

“小心烫!”季知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他及时地握住苏风眠的手腕,让苏风眠避免了一次烫伤,“我来吧,你手臂还有伤。”

苏风眠让开半个身位给季知非,季知非又借着身高优势,左手好像很自然地搭上他的右肩,食指点了点他的太阳xue:“脑子也不清醒。”

苏风眠愣在原处,如果季知非多看他一眼,应该能看到他耳尖赤红的样子。

好在季知非没有,他用厚布捂住锅柄,旋开后白雾蒸了上来,苏风眠看着他,在白雾里一丝不苟的样子,似乎对待的不是普通的早餐而是什么医学器械,生怕出了错。

随后他们都能闻到香味,苏风眠煲的是骨头汤,打算作为早餐就着外头刚买回来的馒头喝一些再打包给母亲的。

“好香啊。”季知非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拿碗来吧。”

苏风眠滞了两三秒才去端两个碗给季知非,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和很多年前一模一样,如果说有变化,那只是变得更刻骨罢了。

他想拥有季知非,但不是以任何朋友的身份。

现在这个身份让他比单纯的期待落空更痛苦煎熬。

吃早餐的时候,苏风眠始终保持沉默。

他原本以为季知非会陪自己来家乡,会陪自己做这么多事情,会很容易满足。

可事实上,他没有,非但没有,他总觉得,这段暧昧不清谁也不说破的关系太像以前读书那会儿了。

他开始不清楚季知非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清楚季知非做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院?”季知非吃完后,问苏风眠。

苏风眠说:“现在。”

“哦,那我把碗洗一下就走吧。”季知非站起身说,“我顺便叫个车。”

“你坐下吧,你是客人,我来就好。”

季知非听苏风眠的语气有些冷淡,犹疑地放下勺子,试探性地说:“那我去给你mama装汤。”

“......嗯,好吧。”

苏风眠还是顶不住季知非的好意,他知道这样泼冷水会让接下来的几天相处变得无所适从。

他们坐上了出租车,沿途也不说话,季知非提了几句关于天气的事,苏风眠只平静地发出了几个音节。

这一路上,苏风眠还是抑制不住地去想,到底要怎么面对季知非。

昨晚季知非说的是,重新认识,可苏风眠头脑发热结束后,始终发觉自己做不到重新认识——准确来说,是做不到重新认识后依旧保持比较亲密的关系。

到了医院,苏风眠整理了一下心情,去到了母亲所在的住院部,季知非也跟着他。

“欸,你来了。”温楠见到了苏风眠,挥挥手和他打招呼,便朝门口走了过来。

这是集体间,不止一个病人在这个大室住院。

季知非本能反应是数一下床位有多少,又观察了苏风眠母亲所在床位,紧挨着的邻位都是会一直咳嗽的老人,这并不利于他母亲病情的恢复。

或许是小医院里床位紧张,因此这里的病人并没有按照严格的住院标准去分类,而是集中在一间屋子里,走道也挺乱的。

他不作声,默默地站在一旁听温楠说话。

听完以后,他瞟了一眼苏风眠。

他知道病情并没有想象中的明朗,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所以说,我妈本来应该进行手术,但是她身体条件不允许吗?”苏风眠问。

“对,这是报告单,”温楠递给苏风眠,“她老人家本身就有肾结石,再加上并发症,现在肾功能衰竭,医生说,现在的情况,既不能去做结石手术,也不能用一些副作用比较大的药,只能调养着。”

苏风眠垂头看着报告单,这份报告单上有很多参数,心里一沉。

他看得懂,正因为看得懂,他才不说话,一瞬间这张纸好像很沉重,沉重得让他抬不起手。

温楠又说:“我也不知道调养着什么意思,但是医生的意思应该就是,住一段时间院观察一下。”

季知非大概知道“调养”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对于不严重的小病,调养就是字面意思,回去睡几天吃几顿好的就能痊愈了;但如果是比较严重的,比如他母亲急性脑溢血带有并发症,如果不进行手术而是调养,意味着没有了痊愈的可能,或者是可能性极低,换句话就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温楠不知道为何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她说:“要不我把医生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