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心事
江欢潮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但其实还不到一个小时。 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换过一间房了,床单被子都是干净的,她身上也十分清爽,腿一下地就感觉有点酸,双腿之间涨涨的,走动起来怎么感觉有些清凉。 “你醒了?” 李执和姜遇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望着静谧的庭院,从玻璃上看到她的身影纷纷回头。 “给我涂药了吗?”江欢潮提了提睡裙,“凉凉的。” 李执点头,招呼她过来,一走近就被他满满当当抱住。 他们手边放着开了封的可乐,看来是坐了一会儿了。 姜遇拖着蒲团靠近,托着她光裸的脚腕,塞进怀里捂着。 “还痛吗?” 嗨呀——江欢潮长长叹气,一下子捏住两个人的心。 她的脚丫踩着姜遇的胸口,一点一点,越是等着她说话呢,她就越是磨磨蹭蹭,眼波流转,“痛——是不痛了。” 跟着她松口气,她又说,“就是觉得没发挥好。” 姜遇挑眉,李执面目狰狞。 姜遇捏住她脚丫,“下次一定好好表现。” 江欢潮蹬他,“没说你,我是说我自己。” “哈?”李执挠头,“你想怎么发挥?” 她挣扎着坐正,比比划划,“更坦然一点,该享受好好享受,还是放不开。” “好学生瘾又上来了是不是。”李执指着他们,“会不会谈恋爱啊,怎么都想第一回就做到最好,能不能给点发展和进步空间?” 哦,江欢潮蔫巴了。 回头给了李执一肘子,也蹬着姜遇,“我还没追究你们俩背着我讲悄悄话呢。” “刚才说到以后上大学……” “我还挺纠结的,可能大概率不会跟你们去沧海的。” 啊?江欢潮眨眼,“这还用说,以你的实力肯定是要去京大的呀。” “你们俩晚上不睡觉就商量这个?” 这有必要商量吗?板上钉钉的事儿,只要姜遇稳定发挥,不,姜遇就从来没有不稳定过。 李执哧地笑了一声,“我说的没错吧,她撵都要把你撵到京大去。” 江欢潮摊手,“拜托,那是京大,你犹豫一秒都是对它的不尊重。” “可我们就会分开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江欢潮连忙斩断一切煽情前奏,“自断前程是大忌,绝对不行。” “你刚才还说想要天天在一起的。” 于是大眼瞪小眼,江欢潮支支吾吾,“嗐,气氛到了,就讲点情话,你不会真的信吧。” 姜遇:? 欺骗纯情少年是吧! “呃……”李执,“那你说喜欢我也是假的?” 江欢潮故意扯开话题,“现在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么?你的好兄弟恋爱脑了你也不劝劝。” 她扬了扬下巴,“告诉他该怎么做。” 李执清嗓,字正腔圆道,“要是考上了不去,死了都愧对列祖列宗。” 姜遇,“……困了,不想说了。” 李执猫一样呼噜噜地蹭着她的脑袋,“反正我要跟你去沧大的。” 他一直都对未来没什么规划,去哪里上大学好像都可以,只要是个沿海的、不太冷不太热的城市就可以。 但是自打江欢潮受伤之后,他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在她身边,一定不会让她再受伤。” 沧大又是名校,又有江欢潮,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准没错! 就像在迷雾中流浪的小船终于找到了航向。 他搂得越发紧了,满心欢喜都无法言表,“反正我要跟你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江欢潮:知道了知道了!快松手我喘不上气了! 姜遇在想什么,未来好像很远,毕竟才高二,他一直都下意识地逃避着,其实分离已经近在眼前了。 最高学府京大。 有江欢潮的沧大。 “唉……”姜遇叹气。 江欢潮从李执怀里爬出来,“姜遇,要是我们没谈恋爱呢?你怎么打算?” 姜遇移开眼神,“已经在谈了,不能再假设。” “那你之前怎么打算呢?如果没跟我谈恋爱,上了大学还会来找我吗?” “该去哪就去哪,争取每周都能来看你一次,从京大到机场打车五十一分钟,我要提前半小时到达,再飞两个半小时到沧海,下机打车到沧大至少一个半小时,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见一次面要在路上花五个半小时。” 江欢潮一下子红了眼眶,她未曾预想过分别,他就已经规划好每一次相见的路线了。 “如果周五没课,我们还能一起吃晚饭,如果满课,见到你可能就是后半夜了。”姜遇抚摸着她的脸颊,拇指轻轻蹭过她发红的眼角,提前感受到了离别的愁苦,喉头发紧。 江欢潮捂着眼,温暖干燥的手心烘干了差点就要奔涌的眼泪,“你看,你都不用等上了大学再追我,现在已经提前在一起,床都上了,你还磨叽什么。” “我舍不得你。” “那就辛苦一点,你来看看我,我来看看你。”江欢潮还不肯放下手,“反正我存了很多钱,机票随便买不心疼。” “唤唤,唤唤……” 我的唤唤啊,你怎么这么勇敢。 她抬着眼,水汪汪地,真诚至极,“别怕姜遇,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的前程,为我们的未来好好奋斗。” 说着她收拢了手臂把他抱得好紧。 玻璃窗上倒映出相偎相依的人影,院子里的潺潺流水无比静谧。 从今夜开始月亮愈发圆满皎洁。 江欢潮抬手,“看,下雪了。” 两个少年顺着她的指尖往外望去,“是啊,下雪了。” 躁动的内心趋于平静,对于未来的不安也逐渐褪去。 李执举着可乐,“祝前途坦荡,干杯。” 江欢潮举着旺仔牛奶响应。 她仰起头给姜遇来了一个甜牛奶味儿的吻,轻轻捏着他的后颈,“天高任鸟飞嘛,反正你会飞回来的。” 姜遇抿了抿唇,没藏住笑意,“我感觉被你完全吃住了。” “不好吗?”她挑眉。 是太好了才对,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体会一场爱情,而他才十七岁就确定了终生爱侣。 姜遇顺势往她怀里钻,她哎呦哎呦地倒下去,李执抱着他们俩,“压得我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