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 电影

    温瑶跟着商奕出来完全是一时冲动，大概是渴肤症的燥意冲昏了头。

    又或者是她不想再待在那个衣香鬓影的宴会厅，不想再见到张制片，李公子或是王少爷。只要她还是小爱豆一天，这些人就会把她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商奕提出带她走完全是正中下怀，本来没有理由离开，这下有了充足的借口。

    相比一个对她益处不大的无聊宴会，明显掌握她“秘密”的商奕更为重要些。

    她实在好奇，这人究竟在背地里窥觑了她多少事情。

    于是她放任商奕把她带回了家——

    房间入目尽是硬朗银白的线条，通体流畅的机身，随处可见的镜头近乎充斥在每个角落，透露出一种冰冷森严的压抑感。

    这似乎是个小型放映厅。

    温瑶有些疑惑，真的是带她看电影？

    影像被投放至墙面，当灯光暗下去的瞬间，绚烂地光学色彩充盈在这片空间。

    商奕此刻正在摆弄某种机械，智械的蓝紫光影落在他眉眼间，他的五官分开来也极具攻击性，眉弓起伏，眼型狭长，连嘴角都是锋利的锐角，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尖刀。

    “你想带我看什么？”这是温瑶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之前两次商奕都没有搭理她。

    本以为这次又是以失败告终，那边的商奕突然漫不经心抛给她一个音节：“《恶》”

    要不是环境过于安静，温瑶都要忽略掉这个声音。

    大多数人出于一种难为情的羞耻心，鲜少邀请别人共看自己的作品，温瑶一言难尽地看了捣鼓投影的商奕一眼，她猜这个男人可能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

    商奕道：“你之前看过吗？”

    随口一问把温瑶问住了，她当然看过，还是因为他看的，但她不是很想告诉他实话。

    没回答。

    商奕轻笑出了声：“好看吗？”

    “一般。”

    这倒是实话，她看完后产生的心悸好几天都挥散不去，这对她来说不是悬疑片，更像是恐怖片。

    本以为商奕听到这话会不满，没想到他只是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似乎是认同她的话。

    耳边响起了最顶级的立体环绕音效，他终于鼓弄完毕，电影开始放映，温瑶抬头看去。

    正在播放的情节是，一个女人在昏暗的客厅里粗喘，淅淅沥沥的雨声昭示着不详，慌乱中一个瓷白的花瓶被打碎了。

    “这是？”温瑶困惑道。

    商奕并不是从头播放的，反而是挑了电影中间这段不知名的内容。

    巧的是，温瑶对这段印象深刻，因为这是影片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受害者，而且她的职业同样是女明星。

    “这是这部片子里的败笔。”他语气坦然。

    “什么意思？”

    “这个角色不该是这样。”

    商奕朝她走过来，斑驳的光束在他面部轮廓上不断变幻，温瑶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淡淡的声音传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导演吗？”

    这是外界一直在揣测的话题，要说温瑶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于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商奕向她走来，陈述一个事实般声音冷静道：“现实里很少有事情让我兴奋，而电影可以，电影里，我可以创造新世界。”

    如果说正常人的兴奋点有阈值，超过这个最高值才能受到刺激，那他的临界值可能是常人十倍甚至更多。

    “简单来说，能让我受到刺激的剧情，就能让观众的多巴胺分泌数量激增。”商奕的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做数据分析。

    “比如让自视甚高的权贵跪地求饶，或是—”

    不知不觉商奕已经走到了温瑶面前，他停顿了一下，幽暗的眼神像是幽火要燃烬了她，缓缓道：“或是让万人追捧的女明星陷入泥沼。”

    温瑶愣住，这一刻想了很多，不仅仅是这桩秘密，还有对商奕这个人的侧写。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他这样的人。

    贺玉的恶意完全是因为惨痛的童年和血淋淋的教训，但商奕不一样，他从小顺风顺水，人生的起跑线就在别人的终点，无关背景，无关经历，这就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凶性。

    可惜他生错了年代，在这个杀人犯法的和平年代，他聪明地将一腔恶意倾注到镜头里，手法高超地逃过审判，因为没人会觉得悬疑片的导演也是杀人犯一样。

    这些掩藏在主角背后的秽恶太难以察觉，他将这些不可言说深埋于镜头里，仿佛用这种方法过完了一生。

    “为什么告诉我？”温瑶突然发问，通常知道太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因为想邀请你做女主角。”商奕回答得很快，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温瑶不假思索地拒绝：“…女明星陷入泥沼？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剧。”

    她没注意到商奕眼里闪过的不愉，接着冷漠道：“而且很遗憾，我不会演戏。”

    话音未落，商奕突然一把捏住温瑶的下颚，像是要捏碎的力道。

    温瑶一惊，前一秒还能正常交流，后一秒就像是要吃人，他也阴晴不定的太快了。

    商奕看着她的眼里黑沉沉的，风雨欲来，暗道，她不该拒绝他的，看来刚刚是他脾气太好了。

    商奕扭过她的头，将她的视线移到投影上，伏在她耳边阴恻恻道：“你没有能力拒绝我，因为你注定就是这个角色。”

    此刻电影不知不觉换了一部。

    温瑶瞳孔微缩。

    投屏上正在播放贺玉逼她自慰的画面，高清的，私密的，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自己的表情，当然还有声音，她喘着求贺玉插进来。

    这怎么可能…电光石火间，温瑶回忆起那场性爱，原来在高潮瞬间的目光不是她的错觉，商奕真的在某处看着她。

    商奕捏着下巴的力度如同铁钳般难以挣脱，冰冷冷的威胁在头顶响起：“你看你多适合啊，你觉得呢？”

    语气像在掉冰碴，可明明如此不满，却还是坚持放她和别的男人的zuoai视频，温瑶不理解他在想什么。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不知道手指插到哪儿了，温瑶长吟了一声，瘫倒在贺玉怀里，估计脑子也不是很清醒，一声声叫着贺玉的名字。

    温瑶心底猛地一坠，暗道不好，果然，商奕捏着她颚骨的力度突然加大，疼得骨头都要异位了。

    “商奕…”只叫了一声温瑶就自觉住了嘴。

    这个房间的立体音效过于顶尖了，她这轻飘飘的一声，瞬间被淹没在“贺玉”的名字里。

    商奕离得太近，听清了这声。

    一声名字就突破了他的兴奋阈值，盯着她叫他名字的唇瓣，有些口干舌燥，不由分说地抬起她的下巴，攫住她的舌尖。

    “唔—”

    …

    温瑶猜他应该没接过吻，因为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一场侵略，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氧，她大脑开始轻微眩晕。

    商奕学得很快，发现她的不适后，试探性放松了力道，观察她的反应。

    无论是哪方面，商奕都是天才，温瑶舌尖有些不舍地勾了下，他几乎瞬间知道了她的性癖。

    他放开她被吮吸得发麻的舌根，意味深长道：“你居然喜欢粗暴的？”

    温瑶一僵，没作出回应。

    霎时间，她感觉商奕看她的眼神变了，狭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像是在衡量猎物的捕食者，野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