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欣强/盛强/响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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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欣是不是终于让他气疯了。 “别在这儿杵着了,警车就停在路边,跟我上去吧。”安欣说。 高启强收起恍惚的神智,又变回那副混不吝的样子,笑嘻嘻说,“哦,原来在这等我呢,安警官,没有拘捕令就想骗我上警车啊?” “没有要拘捕你,你没犯罪我抓你干嘛。” 安欣语气平缓,面上甚至还出现了一点捉摸不定的笑意。 “老高,你知道吗,我们局里一直有传言,说我和你是有私情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高老板的笑脸出现了一丝裂纹,安警官扒着缝隙,趁虚而入。 “我都替响队背了这么久的黑锅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犒劳啊。” 像是觉得他此时的表情还不够崩裂,安警官嘴唇一开一合,又追加了两个字。 “嫂子。” 这两个字把高启强劈得晕头转向。他心乱如麻,浑浑噩噩,上车的时候差点踩空,直到屁股挨到警车后排的坐垫才找回理智。安欣对惊诧到快把手里的方向盘吃下去的陆寒说,你先下车去吃碗面,我跟高老板有事要谈。陆寒想也没想立马解开安全带,像屁股着火一样蹿了出去。 “看你把你徒弟吓得。”高启强说。 有闲心开玩笑了,就说明高启强已经想出了打破此刻尴尬僵局的对策。 “安欣。”他将声音放柔,变绵,揉成一张洁白无害的卫生纸。 “你对我……和李响,可能有点误会。我们没有在交往,就是有一次酒局,我们都喝多了……我们都是成年人,结个伴发泄一下,应该不犯法吧。我可以向你发誓啊,我从来没有让李响帮过我什么,就是纯粹的rou体关系,下了床我们互不干涉的。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李队吧。” 酒局?什么酒局?谁的酒局?李响怎么会出现在高启强的酒局上? 安欣心中拉起了警报,但他面对着那张诚恳的脸,并没有把这些疑问说出口。他知道,高启强在开口之前一定已经在脑中将这段对话推演了一遍,做了万全的准备,只等他询问酒局的地点时间参加人员。他照着高总给出标准答案去查,查出来的那场酒局必定光明磊落,说不定每人入席前都要背诵社会主义荣辱观。 高启强生了双过分澄澈的眼,弧线下垂的眼型,较别的成年男人来说偏大的瞳孔,容易被泪水濡湿成缕的睫毛,圆润的卧蚕,每个细节都在强调他的无辜可怜。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高启强的眼睛不是窗,是镜子。安欣望着那对看不出一丝杂质的黑曜石圆眼珠,想起了那部红遍全球的魔法电影里的厄里斯魔镜,映出的不是事实,是镜前人最强烈的渴求。 他看到的眼睛越干净,他就越失望。 对高启强,也对自己。 “哦,那你们就是没什么关系是吧,那更好了。” 安欣岔开腿,往腿间那块空地指了指。 “不是要帮我koujiao吗,跪过来。”他说。 高启强的微笑变得有些勉强,他不知道安欣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就疯成这个样子。他还在思考该找什么借口插科打诨糊弄过去,就透过车窗,看到了站在街对面,还拎着两瓶汽水的老默。 他一时慌神,瞳仁抖了一下。这微小的动作居然也被安欣捕捉到了,安警官眉头微蹙,似乎是想要转头看向窗外。没有犹豫的时间,高启强突然向前倾压,捧着安欣的脸吻了上去。 唇rou相抵的瞬间,两人的大脑都是清空的。 这是安欣的初吻。他和孟钰曾有过暧昧,但也只到牵手的那一步。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对高启强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和别人发展进一步关系的心思。 可高启强也同样懵了。他们就这样呆呆地嘴唇贴嘴唇贴了半天,两个人的唇rou都有些发抖。高启强想,安警官的嘴唇果然是软的,和安警官的心一样软。 或许他早就想向安欣讨要一个吻,他只是太害怕被拒绝了。 这话说出去大概没人信的。他是做生意的,从前卖鱼,现在卖屁股,哪个买卖人没吃过几次闭门羹。对他来说尊严廉耻从来都是狗屁。穷的时候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浅薄的童年情分央求唐小龙让他少交几个月的卫生费,说自己拿这笔钱扩张了店面规模之后能挣更多的钱,到时候再连本带利还上去。富的时候他也能没脸没皮地坐到对他没兴趣的高官的大腿上,抱着人家的脖子说您是没试过男人的好,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唯独不敢向安欣推销自己。 唐小龙拒绝他,他对自己说,是姓唐的狗眼看人低。 高官拒绝他,他对自己说,是这老太监阳痿。 可要是安欣不要他,他……是舍不得说安欣不好的。 安欣没有推开他。安欣接纳了他的吻。 他心脏跳得厉害,一点点的欣喜在喉口冒芽,催着他张开嘴,试图将舌头探进安欣的口腔里。 舌尖刚一触到对方的唇缝,他就被一把推开了,后背撞到了车门上。 安警官面无表情,伸手卡住他的下半张脸,干燥的掌心压在他湿润的嘴唇上。他的头颅被压在男人的手掌和坚硬冰冷的车窗之间,男人用力极大,像是想要将他的脑浆挤出来似的。 “高启强,你这张嘴都亲过什么啊,还敢来亲我是吧。” 这一撞也把他脑子撞清醒了,他在安欣掌下努力张合着嘴唇,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安欣,你……暴力执法……我投诉你……” “哎,说对了,我今天不仅暴力执法,我还性侵当事人。有本事你就去告,我看谁敢动安长林的养子,孟德海的女婿。” ……什么女婿? 高启强脸色一僵,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被那个嚣张跋扈的黑警捏成一团塞进了自己腿间的那一小块空隙里。警车前后座之间空间不大,高启强一个成年男子蜷跪在那里,被座椅和男人的大腿卡得动弹不得,非常不舒服。安欣的内裤刚扯下来,那根硕大的rou棍就啪的一声甩到了高启强脸颊上。 高启强嗅闻着安欣的气味,喉结滚了两个来回。 “安sir,你今天……是不是鬼上身了。” 安欣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漫不经心握着jiba拍打高老板精心保养的滑嫩脸庞。 “鬼上身就专门来cao你啊?高总还真是,蛮自恋的。” 高启强眼球转了转,斟酌着开了口。 “孟书记家的千金,和你……” 话没说完,guitou就塞了进来,把他的打探堵回了肚子里。 安欣的jiba不像本人一样纤瘦,反而粗长健壮,不像亚洲人的尺寸。一开始高启强只含着顶端吞吐,舌头打着圈侍奉着马眼,粉色的舌rou在唇间时隐时现,沾着分泌的先走液舔搅出咕啾咕啾的水声。嘴里的roubang硬到七八分时,他才试探着含得更深一些。 他吞了一半就吞不下去了,嘴巴被撑成了个大大的圆形,等安欣的jiba完全充血挺立的时候,他的颌骨都快要脱臼了。他不无怨念地想,他们警队该不会是靠jiba尺寸来选队长的吧,他早晚要把那个张彪的裤子也扒了看看。 饱受摧残的喉管不适地挤压着rou柱,像是想把那根jiba赶出去似的,却只给侵略者带来了更多的快感。高启强的眼尾被逼出了泪水,鼻翼扇动,呼吸急促,垂下的睫毛抖个不停,看着有点凄惨。 他想要少吞一点,却被按住了后脑勺。 他不解地抬起了眼,呜呜哼哼地拍着安欣的膝盖,示意着自己的不舒服。在他的印象里,安警官总会对他的伤痛妥协的。 可安警官不仅没有收回按着他脑袋的左手,还伸出右手,用力捏住了他的鼻子。 他瞳仁一缩,拼了命地挣扎,却被男人的腿压制住了全部的动作。 “李顺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他摇头,牙齿刮到了男人的yinjing。男人嘶了一声,示威似的将他的脑袋又往自己的jiba上撞了一下。 “你让谁去杀的人?” 氧气的极速缺失让他大脑转得迟缓,他仍然摇着头,脸颊绯红,眼泪流得汹涌,胸口剧烈起伏。他想要呼吸,他的肺部都要憋炸了,可他再怎么努力也只能从roubang的边缘吸到几丝混杂着雄性腥膻味道的稀薄空气。 直到他双眼翻白,咳咳作响的喉口缩得过紧,那个滥用私刑的黑警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手。他周身瘫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舌头像母狗一样搭在外面,上翻的眼球好半天才回到原位,没等他破口大骂,一大股粘稠浓精突然喷洒到了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舔了一口。很浓,看来安警官很久没发泄过了。 安欣向后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打量着此时的高启强。肿唇红润,春意盎然,风sao下贱,散下的黑发被jingye粘在脸侧。他缓过了神,就又挂上了招牌笑脸,哑声打趣道,安欣,有进步啊,这都会严刑逼供了,不过你这招吓吓别人还行,吓我吓不到,你安欣是好人来的,我最清楚了。 高启强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瞬间,好人安欣,也被他逼得想要就这么杀死他。 安欣抬起手掌,压到自己眼睛上,把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按了回去。 陆寒拎着给师父打包的干拌面上车时,他的师父正望着车窗外的天空,一副深沉忧郁的文艺青年模样。 四个车窗都是开着的,然而依旧能闻到一丝怪味,不像是高启强的古龙水的味道。陆寒想问师父你该不会把高启强打吐了吧,看师父的脸色,又默默地闭紧了嘴。 安欣接过打包盒,低声问他,在店里吃面时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他想了一下,回答,没有吧,来的应该都是在附近的普通居民,两个在店里吃了牛rou面,一个打包带走了两份猪脚面。 安欣点了点头,疲惫地掰开了筷子。 安欣,好像变了很多。 白金瀚的办公室里,高启强面前摊开一本孙子兵法,钢笔笔帽抵着嘴唇,半天没有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字。 高启盛走进了门。他自然地走到哥哥身后,两条手臂搭下来,将人圈进了怀里。 “我在招待供货商,你要不要去见一下。” 高启强宠溺地用钢笔敲了敲弟弟的脑袋。“乖仔,这么大人了,谈生意还要家长陪同啊。” 高启盛伏在他颈侧,有些贪婪地嗅着他刚洗过的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那就别用我哥的身份去,到时候我跟他们介绍说,这是我老婆,我是妻管严,每笔生意都得我老婆拍板才行。” 高启强被弟弟明目张胆的依赖逗得嘴角上扬。“小不正经的,你也不怕人笑话。” “哥你不懂,妻管严很幸福的。” 高启盛喃喃着,寻着哥哥的嘴唇接了个缠绵悱恻的吻,手掌也摸向了那对饱满的胸乳。哥哥一边挺高胸部,一边还腾出只手去泡茶,顺便还能跟弟弟说说莽村的事,用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来告诫自己睚眦必报的弟弟。 原本气氛很好,直到哥哥把茶杯递过来时突然开口,问他有没有跟小兰说别回来。 高启盛悻悻地放下正在揉胸的手,说,“小兰后天到京海机场。” “你!”高启强一时气结,原本倒给弟弟的老陈皮也夺了回来。 “现在安欣盯我盯得紧着呢,你让她回来干嘛!” “她不回来安欣就不盯你了吗?小兰都快一年没回来了,就算她不想你,难道你不想她吗,你不是经常对着她的相片发呆吗。再说安欣算个屁啊,整个京海现在都是咱们高家的天下,那个二世祖废物条子能折腾出什么水花?” “安欣是废物?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他对我——” 高启强突然哑了声音,将头埋进了茶杯里。哥哥的欲言又止让高启盛心生不安,他晃着哥哥的肩膀,逼问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茶水晃出了一些,高启强心烦意乱,只能先把茶杯放回桌上,用一个吻安抚焦躁的弟弟。 “好了,好了,我们什么都不会再发生了……安欣他,已经快结婚了。” 果然,高启盛的情绪立马放松了下来。 “结婚?和谁?” “孟德海的女儿,我查了一下,叫孟钰,是个记者。” “孟德海?”高启盛蹙起了眉。“安欣和咱们一直不对付,他要真成孟家女婿了,孟德海还能愿意继续和咱合作吗。” “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合作,不过是龚开疆帮着牵线,让他看了一下我们的诚意而已,他可还什么都没答应。” 想到孟德海,高启强又咬紧了牙关。他都豁下脸皮,光着身子只穿一件风衣坐到那老东西腿上了,那件漆皮风衣码数偏小,他打了三天的营养液,连口水都没敢喝,才把自己塞进去。 看孟德海对他的僭越行为没露出什么反感的表情,他壮起胆子叫了声孟哥,说了些在别的高官那里百战百胜的软话,然后就被那人鹰隼般的锋利眼神吓住了。 “小高,你要是跟着安欣叫,是该叫我一声孟叔的。” 那天,他臊得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高启强又感到一丝头痛。 “咱们在衙门里得有人才行……龚开疆,大事靠不住,孟德海,老骨头啃不下来,赵立冬,心狠手黑不能招惹,算来算去,现在也只能靠个李响……” 高启盛替他揉着太阳xue,阴阴沉沉地说,“我看李响也未必可靠。” “阿盛,你太低估你哥的能力了吧。” 高启强将弟弟的手拉下来,放到唇边,舌尖裹着手指舔弄了几圈,满意地看到弟弟的裤裆撑了起来。 “那位李大队长,已经是你哥的掌中之物了。” 海边的豪车中,李响坐在副驾驶,赵立冬坐在后排。 老谋深算的市长看出了刑警队长内心深处不曾磨灭的抗拒,冷笑一声,抛出了一句警告。 “李队长,你以为,不搭我赵立冬的车,搭其他人的车,也可以在京海一路畅通吗?” 他垂下眼眸,不卑不亢说了声不敢。 “京海建工的高启强高总,他好像是你们这次案件的重要嫌疑人吧。你们不让莽村继续动工,就是遂了他的意了,不是吗。你们警方怎么能让犯罪嫌疑人逍遥法外呢?即使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他,也不该让他过得太顺,要不然老百姓多寒心啊。” 李响听得满头雾水,心中疑窦丛生。高启强不就是赵立冬的人吗,当初不就是赵立冬要高启强来拍下他们的性爱视频作为把柄的吗。怎么听赵立冬的意思,是不想让高启强置身事外呢。 他试探性地发问,“领导,怎么听您这意思,您挺讨厌那个高启强的啊。” 赵立冬理着袖口,不紧不慢道,“高启强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要上的车,翻车也是注定的。李队长,遂了高启强的意,就是遂了孟德海的意。我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听懂了吗。” 听懂了吗。 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高启强的保护伞不是赵立冬,而是孟德海。对啊,他怎么忘了,组织那场饭局的龚开疆,不仅拍着赵立冬的马屁,也是孟德海的下属。所以那天晚上的那个饭局,赵立冬根本不知情,也不可能做什么下药什么录像的事,全是高启强编造的。所谓的搭救,所谓的良心未泯,所谓的不忍心看你沉沦,都是假的,是针对他设立的骗局。 李响捂上胸口,面无血色,一颗心痛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