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王冠 14(欣强/盛强)
书迷正在阅读:【柯南/总受】猫猫今天发情了吗、【申善】剑行天下(第二部)、[纯缺ABO]不霖再山、【原神】穿越后在提瓦特当小老板、元素反应、少阁主的停车场、【光夜全员x你//np】诱引、【HP】为了在游戏中寿终正寝、快穿之遍收美母、【狂飙】甦生(强盛)
第二天安欣就带他去拉直了头发。他还没去过那么整洁干净的美发店,帮他弄头发的干练女孩脸上倒是笑着的,就是从头到尾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他们旧厂街就不这样,又乱又脏,淡黄瓷砖的缝隙里全是头发茬,洗发小妹一边往他头上抹那种味道刺鼻的白色膏体,一边跟他八卦最近又接了哪个有怪癖的客人。那些小妹都跟他蛮熟的,偶尔接到出手大方又对男的不排斥的,还会把他的联系方式留给人家,帮他扩展一下客源。 他好久没有弄直过头发,看着镜子里寡得像碗清汤面的自己还有点不适应。安欣捏了捏他的发丝,对美发师说,好像还有点硬,要不要再上一次药水。高启强打了个哆嗦,怯生生拽了一下安欣的衣角。 “不要了吧,安欣,头上烧得蛮痛的……” 听他这么说,安欣的表情严肃了些,拨开他的头发仔细查看了一下头皮和发根。“没什么事。”安欣说。他安抚似的按了按高启强的后颈,然后就后退一步,给美发师腾出了位置。 还好美发师说不需要,做一些头发护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高启强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隐隐刺痛的脑袋。安欣刷卡时他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感叹,原来贵出好几倍的药水抹到头皮上也是一样烧得慌。 他确实是怕疼的,而且也容易受惊吓。大概是因为小时候他那个死爹总会毫无预兆地将酒瓶掷到他脚边,准头差一点的时候,会扔到他身上。他弯着腰,紧紧抱住刚出生不久的弟弟,手掌捂住弟弟的耳朵,瘦弱的脊背被碎片刮得鲜血淋漓。 特别疼。他趴在陈金默怀里,让唐小龙帮他把玻璃碴从伤口里挑出来时,咬着老默的手臂,眼泪不甘心地一滴一滴往下掉。那时他想,他恨死了这个糟烂肮脏的贫民窟,早晚有一天,他会变得很有钱,到那个时候,他再也不会受这种痛了。 现在他知道了,即使在这么干净的地方当着vip级别的贵客,也还是会痛的。 安欣对他很好。没有不许他外出,也没有收缴他的通讯工具,没有出现任何限制他人身自由的行为。任谁来看,他都是自觉自愿,甚至有些恬不知耻地赖在安欣身边不走的。 他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以前要舒服太多了。每天只需要拿安欣给的零花钱去买买菜,开着安欣的车去取回干洗店的衣服,收拾一下卫生,看看电视剧,晚上赶在安欣回来之前做好饭菜,把汤盅端上灶台慢慢烹煮。做完这些琐事,安欣就差不多该回家了。 安欣生得削瘦,口味偏清淡,不怎么爱沾荤腥油腻。他们在一起吃过几顿饭后高启强便把握住了他的口味,炖鸡时也要细心地把鸡皮都剥掉。安欣在桌边坐下,放到他面前的必然是他爱吃的凉菜,莴苣虾仁或者凉拌苦菊,再搭配一杯三花茶,清热降火,最适合此刻的安欣。 安欣与徐江现在处于某种岌岌可危的制衡状态,都在绷紧神经等着捕捉对方露出的破绽。他最近一直在搜查徐江的罪证,黄翠翠一案留下的线索太少,如果从白江波身上入手,关键物证倒是落在他手上,就是上面没有徐江的指纹,除了徐江的小弟之外又没有别的见证人,若是上了法庭徐江一口咬定杀人的是高启强,那可就麻烦了。 他忙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头绪,还好家里有个体贴温柔的爱人会为他端来热茶。大概男人总是贪心,他喝了茶,碗中也堆满高启强夹来的虾仁,却望着那张过分殷勤的笑脸,突兀地开了口。 “老高,你平时在家里都做什么啊。” “就,就做点家务,然后做饭嘛……”高启强脸上显出几分窘迫,他一边拿起椅背上的围裙,一边轻轻问,“是菜做少了吗,要不然,我再去给你炒一个?香菇菜心好不好?” “没有,我没有嫌菜少的意思噢,这我都吃不完。” 安欣将最大的几枚虾夹回高启强碗里,笑吟吟说,“我的意思是讲,你反正待在家里也无聊,要不要读读书,学点东西,比如乐器什么的,就蛮好。” 高启强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听了这话差点被呛到。 “那不,咳,那不都是小的时候学的吗,我这都快三十了……” “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的呀,孟钰你应该有印象的喔,去年她报了个小提琴班,刚开始我也笑话她来的,诶,人家现在就拉得有模有样的了。” 他当然记得孟小姐,人很漂亮,手更漂亮,十根手指像剥去皮的葱根,嗔怪一般拍到安欣胸脯上时也只会让安欣笑意更浓,确实是适合搭到琴弦上的。高启强摊开手掌,看自己短且粗圆的手指,好多硬茧和疤痕,和乐器这两个字,怎么想都搭配不到一起去。 当然,和安欣这两个字,也是不搭配的。 刚做完软化的刘海不听使唤,扒拉了好几下还是挡眼。高启强干笑了一声,眼睛被发梢戳得发红。 “欣哥,我哪里懂什么乐器,我顶多就会吹个口哨……” “试着学一下钢琴怎么样。”安欣撑着脸看他,兴致勃勃,并没有把他拙劣的笑话听进耳朵里。“我前几天路过一家琴行,里面卖的那架钢琴,好漂亮,贝希斯坦的,我一看就觉得好适合你。” 他甚至听不出这个外国名词是牌子还是地名。 茫然懵懂的高启强看起来呆呆的,呆得有点可爱。安欣忍不住伸出手,把他的头发揉出杂乱的纹路。“还是这个发型好看。” 好看吗。 他垂下眼睛,被他擦得光可鉴人的岩板餐桌映出他顺滑的新发型,温驯柔软,像他在美发店给太太们提供的娱乐杂志上看到的小型犬一样,马尔济斯,棉花糖一般的,最适合抱在怀里。 可是我的眼睛,真的被戳得很痛啊。他想。 他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安欣真的很体贴,很温柔,也很细心。在床上抱着他亲吻时,会突然停下来,凑到他肩窝里嗅一嗅,问他是不是少挤了一泵沐浴露。 他结结巴巴道歉,说对不起欣哥,我记得你说挤两泵,但我以前都是用香皂的,我不太会用那个,我是拧开盖子倒的。安欣笑着说没关系,等一会儿我们做完,我抱你去洗澡,我教你怎么用。他羞臊地低下头,默默用光裸匀称的rou腿圈住了安欣的腰,湿泞的xue口有一下没一下磨蹭着男人滴着粘汁的guitou。 安欣的效率总是很快的。很快,钢琴就被琴行的运输工人送到了家里。 是一架纯黑色的三角钢琴,安欣特意让安家的保姆来了一趟,收拾出一间南向的客房用来摆放这件新鲜家具。保姆过来时还带了一小盆看起来不像常见品种的薰衣草,指导着手忙脚乱的他将花盆摆放到恰到好处的位置。 “这个是驱虫的,最近天比较潮,容易招虫子。这个要两天浇一次水,注意水不要溅到叶片上,还有……” 这是做什么,新老员工交接吗。 他有点想冷笑,但还是和和气气地说,“您别担心了,阿姨,我看阳台上还有些花盆,安欣应该是养过花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问他。” “算了吧。”保姆笑道,“少爷那就是小孩子瞎玩玩的,养了一阵子也没养活几株。家里有些绿植总归是对身体好的,我过两天再让花店送几盆过来,到时候他们会跟你仔细讲怎么养花的。知道你大概是没接触过养花啊园艺啊这种事,但小高你可得好好学啊,照顾这些花也算是照顾少爷的一部分工作了。” 我会养花的。 他的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觉得只有你们有钱人,才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养花吗。 他养了很多花,都不贵,天竺葵,三角梅,酢浆草,他养得很用心,专门从旧书店买了一本二手的花卉养殖指南,不认识的字就问弟弟meimei或者查字典。开花的时候,那个陈旧灰暗的天台被轰轰烈烈的缤纷色彩填满,老默掐了一株开得最艳的月季花,在他破口大骂之前把花插到他衬衣的扣子眼里,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他那时好生气,说陈金默我cao你大爷的,你就拔我的花送我啊,你这叫什么,那个什么,借花献佛你懂不懂。 陈金默把那朵花扶正,低声说,嗯,我就认你一个佛。 高启强啪的打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个混混的嘴,气哼哼拽他去佛龛前一起跪了五分钟。高启强跪得虔诚,就是起来的时候陈金默笑得他心头发毛,他没好气地问傻了吧你有什么好笑的,老默揽着他的腰说,这就算是拜过天地了,老婆。 我们旧厂街也是有花的。他想。 在我们旧厂街,是有人把我当成花的。 他没有多讲话,带着笑把保姆送走,又坐回钢琴前,胡乱摁了几下。琴键陷下再弹起,声音浑厚清晰,即使是他,也听得出是金钱在流动。 薰衣草的味道清幽淡雅,抚平他心头的波澜。他抚摸着黑白相间的琴键,心想,安欣送了他这么贵的礼物,他也该表示一点心意。 他拿出手机,给安欣打去了电话。 “安欣,我看到钢琴了,很漂亮的,真的,就是太破费了……安警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我炖了冬瓜鲫鱼汤,很鲜,你们午饭休息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安欣没能喝到他辛辛苦苦煲的鱼汤。因为他刚走到京海市局门口,扬起手臂远远和朝他走来的安欣打了个招呼,保温桶就被好几天没见的亲生弟弟一把拽过去砸在了地上。桶盖被砸得凹下去一块,奶白色的鱼汤泼洒在水泥地上,溅得到处都是,蛮可惜的。 高启盛是突然冲出来的,看起来有点憔悴,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用力扣住他哥手腕时胳膊都在发抖。 “我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会来给这个条子送饭。高启强,这几天你连家都不回,你真当自己是安太太了?” 哥哥的抿唇沉默,反而助长了弟弟的怒气。他声音抬高了些,恰好是走到近前的安欣能听清的音量。 “你知不知道龚开疆不接我电话了,我他妈就差最后一步小灵通店就能开起来了,就差一点,我就能抬起头做人了……他突然翻脸,你猜是受了谁的指使?啊?你他妈还给他炖汤……” 听了弟弟愤怒的指责,高启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看向了安欣,似乎是求着安欣给个否定的答案。 安欣确实拧着眉头给了。 “诶,小盛,你话不能乱讲啊。我跟你说的这个人,从来都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不,不是,你明明……”高启强喃喃着,脸色有些发白。 明明跟他说过,龚开疆,已经被他解决好了的啊。 高启强用略带疑问的眼神瞟了安欣一眼,看那人坦荡平静,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虚,便恢复了表面的镇定,努力地安抚着自己情绪失控的弟弟。“没有的事,小盛,不要再说这种荒唐话了,安警官帮我们的还不够多吗。” 他强势地摁住弟弟的肩膀,凑到弟弟耳边压低声音想要解释,可惜没说上几个字,就被高启盛狠力一推,要不是和安欣同行的张彪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大概会直接摔到地上吧。 “高启强,你他妈就是个婊子!你早就想甩掉我,甩掉小兰,甩掉旧厂街了吧!” 高启盛血丝密布的眼睛戾气丛生,滑出眼眶的泪水映出青年此刻的痛苦。 “一有机会攀高枝,你立马不管我们死活了……不行的,哥,你不要我了,你怎么敢不要我……” “我没有的,阿盛,我怎么会不要你啊,傻仔……” 高启强鼻音浓重,似乎是快要哭出声了,他推开张彪的手臂,颤抖着向高启盛伸出了手。 就在高启盛想要将哥哥拽回自己怀抱里的那个瞬间,一直在旁边静静观看这出兄弟情深大戏的安警官,在公安局门口,毫不犹豫地抬起腿,重重一脚踹到了高启盛肚子上。 把人踹倒之后,安欣拽住想要扑过去的高启强,冷冷俯视着面露仇恨的高启盛。 “高材生,你都不觉得丢脸的吗。”他说。 “你靠吸你哥的血长到二十二岁,总该懂点事了吧,好不好放手让他去过自己的人生呢?” “自己的,自己的人生……” 安欣,你确定我哥跟了你之后,能过上属于自己的人生吗。 高启盛突然大笑,眼神阴森诡异。 “你想得美啊,高启强和我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们俩这辈子,血管都是连在一起的!安警官,安哥,你他妈等着看吧!别忘了,我哥的床,我可比你早一步——” 面对这个口无遮拦目中无人的小舅子,安欣沉下眸色,又想再补一脚。高启盛看着是个文弱书生,但旧厂街哪有善茬,连他们的meimei都能抡得动砖头。学生仔弟弟推推眼镜,翻身爬起来照着安欣的脸就是一拳,出拳迅猛狠厉,是照着砸碎鼻梁骨去的。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安欣刻意放了水,在自己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其实附近还有几个同事,但张彪不动,也没人敢过来拉架。等张彪看够了热闹,上前将人分开时,两个人都挂了彩,高启盛的眼镜飞了出去,一只镜片摇摇欲坠,安欣脸颊淤青,嘴角挂血。光看露出来的部分像是安欣伤得更重些,实际上高启盛受的伤都在衣服底下,说不定肋骨都断了一两根。 “安欣,我要去告你,你绑架我哥,殴打群众,你……” 安欣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看都不看狂躁大叫的高启盛和咬紧牙关的高启强,沉稳地对着张彪嘱咐,“先铐起来吧,回头按袭警罪起诉他。” “不行!” 高启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张彪已经拿着手铐向高启盛走去,只能惶惶不安地抓安欣的手臂。 “欣哥,欣哥你别这样,小盛他不懂事,我替他给你道歉……他才二十二岁,他,他不能留下案底的……” 安欣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是你弟弟,他不能留下案底。我是你男朋友,我脸上可以留下伤,是不是?”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咔嗒一声,手铐扣好的声音,让高启强膝盖一软,差点又要对着安欣跪下来。但他及时地想起了安欣不喜欢他下跪,不喜欢他在没得到自己允许的情况下下跪,又赶忙站直了身子。 眼看着弟弟真的要被带走,高启强松开咬紧的下唇,低下头,破罐破摔似的说了句话。 “我知道谁手上有能扳倒徐江的证据。” 他知道安欣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不敢抬头,眼睛只敢看那一小滩雪白腥冷的鱼汤。 “放过我弟弟,我带你去找她,只有我能劝动她跟你们合作。” 安欣的呼吸,逐渐变沉。双手被铐在一起的高启盛却笑出了声,笑得恶意十足。 “安警官,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他说,我和我哥,血管都是连在一起的。 安欣抬抬嘴角,也露出了个淡漠冰冷的笑脸。 “高启盛,你听好,为了不让你害死你哥,我一定会把你,从你哥身上撕掉。” * 白金瀚枪击案的第二天上午,京海市局审讯室。 高启强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询问道,“怎么样,监控拿到了吧,查出凶手是谁了吗?” 张彪和李响脸色都不怎么样,高启强像是预料到了似的,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我猜猜,监控录像带不见了,是吧。” 李响蹙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是你拿的?” 高启强嗤笑道,“李警官,你傻了吧,昨天晚上不是你去救的我吗,我拿了能藏哪,藏我屁眼里啊?你要不要来查一下?” “高启强,你别给我嘴上逞能啊!”李响呵斥道。 张彪倒是跃跃欲试,被李响瞪了一眼,就安分了下来。 其实高启强知道也不奇怪。这都是这些不正经的会所的老把戏了,要知道这种地方往来的人鱼龙混杂,既有小虾米又有大鱼,难免就有几个不宜声张的面孔,所以为了避免惹火上身,警方每次去查,监控不是坏了,就是录像带丢了。哪怕自己老板死了,也不能例外。毕竟他们不止怕老板,也怕老板背后的人。 李响和张彪都是审讯老手,自然不会放过高启强的一些小动作。比如,在从李响口中确认了监控录像真的丢失了之后,高启强原本紧紧相扣的十指,卸下力度松懈了下来。 高启强这副有恃无恐的悠闲样子,看得李响无名火起。他昨晚真是鬼上身了,才会被这婊子装出来的无辜可怜骗到。 “老高,你真不知道那个开枪的人是谁吗?” “我说过了,我真没看见。”高启强的表情,和前几次一样笃定。对面的两个警察在听了他的答案之后,却都有些似笑非笑。 “高启强,说你蠢吧,你确实是蠢。你是觉得我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你以为没有监控,那个杀手的真实身份,我们就查不出来了?” 张彪拎出一只证物袋,戴上手套,将里面的物品取出来,展示到高启强眼前。 是一枚类似椭圆形的透明玻璃片,高启强乍一看似乎还没有认出是什么,皱着眉头盯了一会儿,瞳仁猛然缩紧,嘴唇也微微颤动。 “怎么样,这个形状眼熟吗,认出来了?”李响冷笑一声,离开位子,调整了一下摄像机的角度,走到高启强面前,手指指腹贴到了高启强的眼廓上,慢悠悠转起了圈,用力之大,似乎要把手指下面的皮肤摁进骨头里。 “对,是眼镜镜片,在白金瀚三楼找到的。高启强,你说巧不巧,徐江在三楼的vip包房里性虐你的时候被杀了,正好,会为你复仇的人里,就有一个戴眼镜的。” 高启强努力牵动嘴角,笑了一下。“诈我是吧,谁知道这个镜片是不是你们故意找来诈我的。再说,就算真是在白金瀚里找到的,世界上戴眼镜的人多了,怎么就硬要往我弟身上赖啊?” “这个镜片真是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到的,不过,我们现在也确实没法证明是你弟弟的。”李响叹息一声,轻慢地拍了拍他的脸。 “所以安子现在已经往你家那边去了。你是知道安欣的能力的,就算那个缺了镜片的眼镜已经被你弟处理掉了,等他把你弟带回来,查指纹,验DNA,等等等等,他有的是方法找到证据,就像他从地毯下面找到这枚不起眼的镜片一样。” 张彪端着茶杯,笑嘻嘻劝说着他,“高启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赶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我看你那弟弟,也不值得你犯包庇罪。” 高启强攥紧拳,张了好几次嘴,终于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安欣接到李响打来的电话时,他的奥迪车已经开到了高家楼下。 “高启强,承认了。”李响的声音,似乎有些凝涩。 他淡定地说了声好。本以为高启强会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死扛到底,能在看到证据后迷途知返,也不算无药可救。 “那高启盛现在,应该可以算是证据确凿了。响,你去写个申请……” “高启强没提高启盛。”李响打断了他的话。 “高启强承认的是,是他自己,开枪杀了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