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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J的牢房

    看来我们得疯狂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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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了解数字是否代表难度的情况下,红心J是苣屋决定的第二阶段游戏的切入口,同时也是验证他猜想的第一战。Amy同意的理由,是无论参加方片还是红心游戏,她都能厚着脸皮依赖苣屋进行决策,不过方片恐怕更需要智力,而相较之下,红心J可谓首选之处。

    主办者的“大本营”一类的场所在帝央监狱,硕大的飞艇和下方的扑克牌面能从很远的地方看清楚,仿效西方监狱设计的建筑本身沉闷严肃,毫无特色可言,附近是各种实用性的店铺,超市啦邮局啦,想必出狱的人大体能购买到人生新篇章所需要的东西。

    穿过两道铁门和中间长长的走廊,苣屋骏太郎和藤原爱美走到一个类似环形大堂的地点,熟悉的小圆桌上放着写有“戴上项圈,去二楼中央警卫室”字样的提示牌,以及一排金属颈环。

    “好眼熟啊,和马鬼戴着的东西很像。”Amy拿起一枚颈环,打量中央小小的圆形显示屏,若有所思。

    苣屋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目光看着那东西,扣在自己的脖颈间。“嘛,大概也是炸弹吧,我猜。”

    随着电流轻微的滋滋声,Amy瞥见苣屋后颈位置的显示器开始变换图案,扑克牌的四种花色一瞬闪过,最终定格于方片。

    “嚯……事情有意思起来了。”

    顺着楼梯向上,Amy怀着期待的心情来到了警卫厅。已有十来个玩家加入了游戏,男女数量差不多能达成平衡。有的人低头呆呆地看着地面、身体瑟缩在墙根处,有的人神色可疑地不停打量着周围,像是在考虑什么大事。

    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的美少女身穿蓬蓬袖天蓝色连衣裙,脚踩厚底皮鞋,十分怡然自得地、如参加下午茶聚餐一样站在稍前一点的地方。另外一个相对特别的人是靠在中央接待台边,显得老大不高兴的光头男人。其余人在Amy看来,显得有些无聊。

    最后入场的是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五官轮廓分明,说是相貌姣好也不为过。苣屋看着他皱了一下眉,Amy瞟去一眼,小声问:“怎么?”

    “总觉得有点眼熟。”

    少女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一旁,穿着明黄条纹短袖和牛仔背带裤的青年小步靠了过来,冲Amy招呼似的点点头:“你好,我是太木一瓶。”

    从他的外表行动,还是衣着上,都能看得出那种老实坦诚的朴素气场。Amy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我是藤原爱美,请多指教喽。”

    随着一声提示音响起,警卫厅正中央的大型显示屏上浮起红心Jack的扑克牌图案。

    ——“难度,红心J。游戏:单人牢房。规则说明:请答出自己颈圈后方显示的花色。请注意,玩家无法看到自己的花色。限时一小时,请在结束五分钟前分别进入牢房,答出自己的花色。”

    灯光一瞬亮起,缺乏色彩的通道两旁紧紧列着两排囚室,机械、冰冷,灰暗,被这奇异的漠然气氛包拢之时,势必从内心深处生出忧虑和畏惧。

    ——“没答出正确花色的玩家,即游戏结束。时间一到,项圈将炸死参赛者。项圈的花色每回合都会改变。”

    Amy摸了摸颈后的圆环,谨慎起见,她与苣屋并未表现出熟识的迹象。

    “只要,有人告诉我们花色就行了吧?简单啦。”主动对Amy表现出善意的太木一瓶又满面笑容地对苣屋说。

    和青年相反,苣屋骏太郎堪称恶劣地打碎了对方的乐观:“是吗,还没公布破关条件呢。”

    ——“这场单人牢房,要考验各位对彼此的信任程度。除此之外,各位的对手红心J,也已混入参赛者中。”

    显示屏上分别亮起20名玩家的照片和红心J扑克牌的图案。

    “哦啦,你看吧。”

    苣屋歪着身体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看向慌乱起来的太木。

    ——“破关条件如下:每小时一回合,红心J游戏结束的瞬间,即成功破关。禁止事项:不可透过反射、作弊得知自己的花色。也不能以暴力或武力杀害他人。”

    “原来如此,果然是红心游戏的风格。”Amy翘起唇角。

    “总而言之,除非红心J答错花色死亡,否则游戏不会结束。”苣屋抱着手臂,不假思索地分析道,“也就是说,我们必须骗过红心J才能过关。”

    ——“游戏时间:无期限。”

    往烧热的油锅内泼入一瓢水似的,新的通知让本就在窃窃私语的玩家炸开了锅:

    “无期限?”“那我们不是要饿死在这里?”“我才不要一直呆在监狱里!”

    ——“会场备有充足的粮食,游戏期间内签证将停止倒数。进入牢房前,玩家可以随意走动。”

    听完这句话,有什么一晃而过Amy的脑海,却并未被她抓住。

    “看来我们得疯狂说谎,杀光所有可能是红心J的人,否则永远也出不去。”

    苣屋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太木一瓶神色愈发惊恐,Amy无奈地按了按眉心:“不要危言耸听啊。”

    “我没说错吧,简直是无期徒刑啊。”苣屋扯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真是如此的话,红心J对自己而言未免也太简单了。少女不动声色地将身体藏进阴影。无论游戏局势走向如何,玩家互相猜忌也好、合作找出红心J也好,她和苣屋都立于不败之地。但是……无期限?签证停止倒数?简直是劝说玩家留在游戏之中一样。

    “搞不清楚啊,恐怕,第二阶段比我想象得复杂。”Amy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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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狂说谎?不,我不这么认为。”

    最开始和苣屋一样神情闲适、时不时同后抵达的玩家搭话的西装男相全雅喜竖起一根手指:“这么想就落入红心J的陷阱了。这场游戏的本质,在于‘要用何种手段,取信于人’。”

    “用何种手段取信于人的……本质?”身穿连体皮衣,头发剪成寸头的女人怀疑地重复着西装男的话语。

    “简单来说,我们之中只有一人是‘红心J’,如今又不明白那人是何方神圣,大家还是尽量互相合作、共同进退为妙。”

    男人话音刚落,警卫厅另一侧就传来一声冷笑。穿着夸张礼服、扎着色彩鲜艳的领带的矢场旺希出言反驳:“够天真啊。这场游戏,就是要20人不断厮杀,直到干掉红心J。换言之,你是红心J的可能性,反而因为这番话而提高了啊。”

    “我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被当面说了那样一番恶言后,相全雅喜仍然笑眯眯的,仿佛根本不会生气一样看着聚在他身边的几人。

    “那,只要我们几个人组队,互相确认花色不就好了吗?”美少女赤卷润美双手合十,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提议道,“这样红心J说谎的话,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了。”

    “赞成,我可以加入吗?”赤卷身后的黑长直女生率先响应。

    赤卷的提议缓解了紧绷的气氛,她在灰暗的背景色中如同一只色彩艳丽的蝴蝶一般,吸引了七八个犹豫不决之人。

    太木一瓶受到气氛引动,也跑到苣屋骏太郎和藤原爱美二人中间,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喂,我们三人也互相帮忙吧!”

    苣屋回应了他的提议,给出的却不是简单的回答:“你要是想活下来,最好仔细观察所有参赛者,牢牢记住那些不会说谎的人。毕竟,我和她,都可能是红心J。”

    白发青年静静地站着,神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做着他惯熟的事情——冷眼旁观他人的闹剧,不露锋芒,不和缺乏理解力的人一般见识。在Amy看来,这是一种迷人的优越态度,但这种“优越感”也很容易被人察觉,常常会受到惩罚,韮木杰就是个好例子。

    也罢,她想,反正红心J游戏不允许杀害他人,剩下的无论什么,自己都能解决。

    “你看,大家都开始分组了,各自寻找着可以信任的伙伴。只要能在这场游戏中,和某人建立牢不可破的信任关系——比如那对男女,男人以强大的气场,牢牢控制着她,不让她和其他人对话——就能获胜。”苣屋总结道。

    “别担心,太木君做出了个好决定哦,毕竟三人之间,最多只有一个红心J嘛。”Amy安慰着太木一瓶,“不过,我和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曾经在之前的游戏碰过面,他杀过人哦,所以,让我们一起来监视他、确认他会不会撒谎吧。”

    “杀、杀人?”太木一瓶抬高音调,rou眼可见地慌乱起来,逗得Amy止不住咯咯大笑:

    “骗你的啦!不过呢,这已经是游戏的第二阶段了,无论是谁,都应该已经习惯残酷了吧。”

    Amy不过信口一说,却收到了对方激烈的反驳:“你在说什么啊!”

    “我从没习惯做残酷的事……哪怕被伤害、被背叛,不该做的事,我死都不会做!”

    少女微微张开嘴,惊讶地看着他:“……太木君,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我还是想与你们合作!”太木一瓶对着两人鞠了一躬,“只要能揪出红心J,根本不需要彼此猜忌、互相残杀啊!我想堂堂正正活下去!”

    “看来,这场游戏说不定真是我的幸运日。”苣屋小声呢喃一句,往下拉了拉兜帽,“好,我们一起合作吧。”

    “怎么回事,这种奇怪的口音。”Amy好笑地皱起鼻子,“别搞怪啊。”

    *

    一边的合作顺利进行,另一边却如不协和的音程一般,传来刺耳的争执声。被Amy注意过的光头男人桐生元气将身材矮小的濑户秋文逼近角落,濑户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已经被狠狠打了一拳。毫无疑问,桐生元气想依靠暴力逼迫别人服从自己。

    “啊——啊,都怪你不立刻说出我的花色,我才忍不住出手的。”男人握拳盯着被自己选中的受害者,作出威胁的手势。

    “你在做什么啊!怎么可以殴打别人!”太木一瓶不由大喊出声。

    “好过分,游戏不是说不可以使用暴力吗?”不远处的短发女子也指责道。

    “你们几个,说什么傻话?”大块头桐生元气转过头冷笑,“规则上禁止的行为,是‘不可使用其他手段令玩家无法作答’,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对方能用自己双腿走到单人牢房内,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吧?”

    说着,他又一拳砸向濑户秋文,瘦小男子完全没能躲开,这下,鼻子和嘴都在流血。

    “少搞些小动作!也不准骗我!快把真正花色告诉我!”

    在接连不断的恫吓和挑衅声中,濑户秋文边咳嗽边落泪,将正确的花色告诉了桐生元气。矢场旺希厌恶地撇撇嘴,揽着志贺琴子的肩膀走离中央会场。赤卷润美也带着跟随她的几人绕开施暴现场,只剩太木一瓶呆呆地站在原处,待桐生元气离开后,才惊醒般冲过去扶起瘫倒在地的濑户秋文。

    “你没事吧!”

    “我……我不要紧,已经……习惯这种事了。”濑户擦了擦嘴角的血,露出一个苦笑。

    “我来看你的花色!”太木紧张地说,“要不你……你加入我们的团队吧!”

    “这样好么,太木君,会被刚才那家伙盯上的哦。”Amy发出一声叹息。“你瞧,我是个女生,另一个也不像能打架的样子,太木君打算帮这位先生的话,有想好要怎么对付那个人吗?”

    太木一瓶慌乱地扫过Amy和苣屋,白发青年拉低兜帽,没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表情。

    “可……可是,这家伙要是被继续孤立的话,可能真的会性命不保的!”太木先是犹豫,最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也会试一试!但我不会牵连你们……只是,花色就拜托了!”

    “行啊,这点我还是能帮上忙的。”Amy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