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孔雀

    这一整天，顾怜根本听不下课。她昨天回房什么都没做，哭了很久才睡过去。今早又起得早，精神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脑袋乱糟糟的装的都是顾泽行，想起昨天爸爸那张充满情欲的脸，那个让人窒息又脸红心跳的初吻，那双大手抚摸在她身上烫热的感觉……又想起爸爸那句“年轻的rou体”，他最后的拒绝，他房间里抬走的桌子，捏碎的学校资料。

    顾怜觉得脑袋要和心脏都要坏掉了，她的手在干净的笔记本上涂满了乱线。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走到她的座位旁边。

    “顾怜，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一只白而修长的手敲了几下顾怜的书桌，来人是这节课的老师，也是顾怜的班主任裴少川。

    顾怜被点到名字，捧着数学书站了起来，她根本就没在听课，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

    同桌程妙妙给她使眼色，用手指着辅导书一个数字，让顾怜看正确答案。没成想，书上的数字实在太小了，顾怜看不清，她尴尬的沉默了。

    “答案是1372，坐下吧。等会下课来办公室找我。”裴少川说。

    裴少川走回讲台后，程妙妙写了张纸条给顾怜。上面写着：怜妹，你惹到裴老师了？这节课裴老师的目光老是瞟到这边来。

    顾怜写回：裴孔雀大概和我八字不合。

    顾怜心想：裴少川给爸爸打报告说我早恋，不知道还说了什么我的坏话。今天还故意让我在全班面前难堪，讨厌鬼，真不想上他的课。

    裴少川据说是学校花重金特聘的数学老师，程妙妙小八卦说裴少川以前在这个学校读过书，对学校有感情，才答应这份工作的。他是中欧混血，有着一半的意大利人血液，所以眼睛是淡蓝色的。

    裴少川大多数时间接受的是国外教育，因此教学也显得有些特殊，他是一个很开朗亲近学生的老师。就算是顾怜也不得不承认，他把那些深奥错综复杂的数学分解得特别通俗易懂，就算是她这个数学白痴也能好好听课，考上及格的好成绩。

    顾怜一开始和这个数学老师也没那么不对付。是有次她周末负责放学打扫教室，她那天打扫完，发现教室的签字笔快没水了，就想着去办公室拿几支新的。在办公室的门口她听到一些细微的奇怪声音。

    顾怜想着不会有小偷吧，轻轻地推开门看，办公室里空空的，那个平时亲和可爱的裴老师骑在一个女人身上。因为办公桌挡着，她不知道到那个女人是谁。裴老师发现了她也没有停止，反倒是盯着她深顶了身下的女人，女人尖叫出声。顾怜被这声尖叫吓回神，跑了。

    隔天顾怜被他叫到办公室。顾怜心里对他有阴影。裴少川没开口，她就急急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少川看了她一会，给她递了一张校园节目报表，就让她回去了。

    自此之后顾怜就觉得裴少川虚伪，她发现裴少川总是把自己搞得像孔雀开屏一样，招惹很多人。她尽量少和裴少川接触，裴少川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他平时对顾怜视而不见，但是上课的时候特别喜欢点她回答问题。

    这时候顾怜就会在心里痛骂裴少川还是一只心理变态的花孔雀。

    顾怜下课的时候拖拖拉拉了一会才去了办公室。用程妙秒的话来说是：看上去像是壮士赴死。

    顾怜走去裴少川的办公桌，叫他：“裴老师。”

    “我前天打电话给你爸爸，告诉他你最近在学校的情况。你知道吗？”裴少川摘下眼镜，问顾怜。

    “嗯，我爸爸和我说了。”顾怜说。

    “老师知道你不用担心未来和就业。但是最近你文科成绩都很靠前，数学成绩却一落千丈。”裴少川整理着课件，又说：“老师不希望你因为外部原因而导致不认真上课。”

    顾怜心想：你说着这些话的时是人模狗样，还敢说外部原因。

    上课的铃声响了，裴少川对着她说：“你去上课吧。要是你需要，我对那两件事都说抱歉。”

    “老师是看到叶学长新交的节目表了吧？虚伪。”顾怜忍不住把真心话说出口，没看裴少川的表情就走了。

    骂老师骂就骂了，反正大不了转学。

    午休的时候程妙妙问裴少川和她说了什么。

    顾怜挑了一半说：“希望我认真听讲，数学考好点之类的。”

    程妙秒看着她不高兴的神情，说道：“我发现你是真不喜欢裴老师。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不知道其他班有多人羡慕是裴老师教我们。好多女同学都说如果可以被裴老师教，数学考满分也不成问题。”

    “他就是一只花孔雀。”顾怜愤愤道。

    “好了，我不说他了。怜妹，快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和叶学长琴房私练啊。”程妙妙坐在床上拉腿，还不忘对她挤眉弄眼。

    “你别乱用词好不好。”顾怜说。她想起叶学长那副要哭的样子，心中的愧意又升起来。她和程妙妙说：“晚会会变成独奏，我上台。”

    “为什么啊？”程妙妙喊出声，都不拉腿了。

    “原因很多，不过是我提出来的。”顾怜说。

    程妙妙从隔壁床爬到顾怜的床上，滚进她的被窝。对顾怜说：“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你早上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差，眼睛也红红的。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问。但是你要知道，我，程妙妙世界第一情报贩子一直支持你。”

    程妙妙说完从被子伸出一个拳头，顾怜也伸出一个拳头轻轻撞上她的拳头。

    “知道了，妙姐。”顾怜被程妙妙弄得又感动又想笑，心情也好了很多。

    顾怜下定决心：不要再为爸爸哭了。不管爸爸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爸爸拒绝了她。那就当普通父女吧。

    顾怜当然知道这决心是一时之间的兴奋剂，她对爸爸永远都不可能只有普通的感情。可她已经赤裸裸地说了喜欢，爸爸还是推开她。她一想到这个，就觉得世界灰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