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
修罗场
这么想着,孟臾便直接偏过脸,垂下眼睫,不再往外看。 朱惊羽正在跟大堂经理协调伞,强调有急事想插插队,无意间往门口看了一眼,片刻后,又突然猛地回过头,定睛看了一眼。 这?这不是刚看过照片的谢鹤逸吗?!李楚明天天叨叨,快要将她的耳朵磨出茧子的那位,苏六爷心病的源头。 梁颂年随即反应过来,但他没有合适的立场主动上前打招呼,只是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近在咫尺的朱惊羽,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谢鹤逸站在门口收伞,先看到的人是瘦高的梁颂年,那天在学校门口和孟臾一起买奶茶的博士生,再转眸才看到那个侧身而立恨不得将自己藏进地缝中的人。他才刚下飞机没多久,车子快到谢园时让裴渊联系司机问孟臾在哪儿,没想到就在附近吃饭,临时起意顺路来接人,看样子给她带来的惊吓远大于惊喜。 一开始孟臾根本没反应过来,没觉得谢鹤逸是特意来接自己的,她还以为他只是赴谁的约,过来吃饭的,但越想越不对,谢鹤逸走到哪儿都少不了前呼后拥,怎么这会儿连裴渊都不在? “孟臾——”谢鹤逸摆手谢绝殷勤上前招呼的经理,站在原地,扬声叫她。 孟臾心神一凛,终究还是躲不过。她无奈叹气,侧首看他,不用确认也知道此刻朱惊羽和梁颂年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惊诧。众目睽睽之下,他非要坏心眼地把她最后一层遮羞布扯掉,让她这几年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正常的人际交往和为数不多的友情全部变味儿。 朋友之谊最基本的真诚她都没做到,今夜之后,他们会怎么看她? 孟臾往前刚走两步,就听朱惊羽皱眉问:“孟臾,你们?” 她回头,低声道:“师姐,改天有机会……如果你愿意听,我再跟你说。” 说罢,孟臾几步走到谢鹤逸身边站定,听见他说:“我来接你。” 她垂眸不作声,瘦削的肩瑟缩着,落在谢鹤逸眼里,像是有点局促不安的样子。 但还没完。谢鹤逸没有拎伞的那只手轻轻抬起寸许,自然而然牵住了她的手,孟臾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他用了更大的力气握住,十指紧扣,大踏步往外走去。随着轻微的按键声响起,宽大的黑伞砰的一下撑开,他举着伞的手很稳,紧紧揽着她的肩膀,消失在身后探寻的目光中。 雨水打在伞面,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又吵又安静。 走过来的这一路,孟臾都被谢鹤逸半拥在怀中,坐上车才发觉他暴露在雨中的那半边身体外套都湿透了,她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盯着脚尖默不作声,明显情绪不高。 等了半天,始终没听到想听的,谢鹤逸嘴角噙着一点冷笑,问:“你还不高兴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是无法像其他大学毕业生那样顺理成章迈入社会生活值得高兴,还是在朱惊羽他们面前暴露和谢鹤逸的不正常关系值得高兴? 孟臾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比没什么异样:“我没有不高兴。但你为什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呢,我可以出来的。” “怎么?”谢鹤逸明显十分不快,“怕梁颂年看到?” 又来了,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他爱疯了她,所以才容不得她多看别的男人哪怕一眼,但孟臾很清楚那只是独占欲罢了,尤其,任何东西都是越有人抢越显得稀罕。就好比,谢鹤逸去年在春拍会一掷千金,将价格抬到旁人无法企及的程度,只为买个青花缠枝梅瓶,可真买回来了,不过就是随手摆在博古架上赏玩,你能说他对那瓶子是真爱? 孟臾简直要疯,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试着对症下药,耐心地心平气和向他解释:“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吃饭的。师姐很热心,帮我找了份工作,今天约的是公司的负责人。算是公事,而且是我买单请的客。” “找的什么工作?”谢鹤逸问得毫不走心,但神色好歹缓和了一点。 这次出差,刚好有位五十岁出头的领导接待,那位办事能力平庸,胜在为人谨慎,但席间话里话外都有提及他即将大学毕业的小女儿,客气谈起想让她进文远集团历练的事。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点面子情他当然不吝给予,一转眼孟臾竟也到了该工作的年龄。 “就是一个日化公司的美妆事业部,做产品包装的。”孟臾看着他,继续说:“但是还没定,挺好的公司,人家也不一定要我。” 谢鹤逸淡声问:“你很想做吗?” 孟臾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想,我还想再看看呢。” 他不以为然,自顾自地继续说:“要是你想做,我可以……” “不要——”孟臾打断他,努力控制住即将因他的控制欲而失控的情绪,换了个措辞,“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所有人毕业都要找工作的,普通人没有任何人关照,也能找到工作,不会饿死。” “随你。” 话虽如此,但见他微微敛起的眉宇就知道有多不高兴,而且是明摆着告诉你的。孟臾丝毫不敢怠慢,下车后紧紧跟了上去。 雨天的日子不好过,院中花草枝条都被雨水打压在地上,贴服着泥土,形容狼狈。 谢鹤逸进正厅时脱了半湿的外套扔在玄关,径直坐在沙发上,开口让迎过来的李嫂叫人泡壶茶,但李嫂今日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竟没看出他心情不虞,劝他说,天晚了,再喝茶怕是不好入睡,灶上有汤可以用,话还没说完就让谢鹤逸一个眼神看得噎了回去。 孟臾进来时,厅里氛围冻得像是要结冰。 哎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她往他跟前蹭了几步,小心翼翼地蹲下,仰着脸温声说:“我错了,你别生气啊。” 谢鹤逸瞧见她这副信口开河的敷衍样子就来气,他食指中指并拢,伸出来点点她的额头,沉声道:“那你说说,你哪儿错了?” 没想到他不吃哄,竟然真要治她的罪,孟臾一时答不上来,大脑正飞速运转,就被他一把从地上拉起来按在了身旁沙发里。为表示郑重,她今日穿了件纯白色的真丝缎衬衫,料子触感柔腻,领口的那颗珠光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随着她向后撤的动作,露出一片凝脂般的雪白肌肤和若隐若现的乳沟来。 谢鹤逸阴郁不明的眸光低垂,下一秒,毫无预兆的,温热的虎口贴上她凸出的锁骨,孟臾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不至于吧,再怎么样她也罪不至死吧,不过就是当面说了几句不得体的话,难道因为这他就要掐死她? 但她不打算再惹他,所以没有动弹,而是紧紧收住呼吸,后背靠着沙发扶手,任由谢鹤逸的手掌慢慢上移收拢,清俊面颊越贴越近,近在咫尺,就连他身上那种冷感的沉香味道刹那间都变得蓬勃开阔起来。 就在孟臾以为谢鹤逸要掐她的脖子作为教训时,他的额头却低下来,脸埋进了她的肩窝,用牙齿咬噬吮吻了她薄薄的颈rou。 有点痛。 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但随之而来更多是rou体的欢愉和精神的放松,他口鼻喷薄而出的热气和湿滑的唇舌将那种难以言喻的酥麻酸痒的快感从脊椎一路引至下体,灵魂下一秒仿若就要离开身体飘向天外。她不受控地沉溺,同时又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她想脱离这种身体轻易被掌控的感觉,手肘撑着往旁边挪了寸许的位置。 “别动!”他轻声斥她,宽大温热手掌紧紧攫住她的后颈,“……你在不满什么?” 谢鹤逸望进她的眼睛里去,像是有些自嘲,嗤笑一声,问:“我就这么给你丢脸?” ———— 感谢编推! 故事只是故事,能有一点点解压娱乐共情就已经很好啦,希望大家阅读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