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酒
桂花酒
寒暄过后,邵启冬轻笑着说起正事儿来,“小月,吴阿姨今天腰突的毛病犯了,没法上台伴奏,中午想请你去酒馆帮忙弹一场,方便吗?琵琶我已经送过去了。”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当然没问题。”孟臾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说完,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难免侧眸看一眼身旁的谢鹤逸,好在虽然他脸色沉下来,但终归是忍住了没出声给她难堪。孟臾权当没看见,见邵启冬在忙前忙后地张罗泡茶,只得说:“启冬哥你别忙了,他不喝茶,很快就回……” 谢鹤逸却截断她的话茬,客气道:“邵总不用麻烦,我喝白开水就行。” 孟臾走进屋内,自顾自做自己的事。田欣是个自来熟,闲来无事,坐在廊下陪谢鹤逸喝茶聊天,说些有的没的,但也没多久,大概只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裴渊从外面找过来。孟臾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是有推不掉的视频会,说车里相对安静,谢鹤逸便起身随他出去,再回来时已经接近晌午。 见时间差不多,孟臾正好要去永无乡弹琵琶,便拒绝了林奶奶留他们在扇庄吃午饭的好意,带谢鹤逸步行到小酒馆。 快到的时候,孟臾问:“吃过午饭,你就回去吧?” 谢鹤逸不置可否,站在门口木质招牌下问:“这也是你那个老板的店?” 孟臾怔了下,继而想起梁颂年工作的前车之鉴来,她甚至不清楚后来他有没有被迁怒,过后要想办法确认一下。 她警惕道:“你想要做什么?启冬哥他……不太会做生意的,手底下还有一堆人要养活呢,扇庄的工人还有酒馆的厨师、服务员大多都是镇上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也没别的生计,就指望这个过活,你可不要乱来……” 谢鹤逸怎么都没料到,他不过随口一句话,竟然让她说出这么一大篇来。 他轻嗤一声,垂眸看着她,语气有点冷,“……你就这么看我的?” 见状,孟臾嗫喏抿唇,她下意识检讨自己是不是反应过激,太过杯弓蛇影,可转念想,实在怪不得她神经过敏,明明是他行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何况,她的叛逃已经彻底惹恼了他,若是因为她的到来给邵启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岂非罪过? 谢鹤逸不再看她,一言不发地走进去,孟臾只好跟了上去。 每逢中秋节前后,溪和镇家家户户都延续有做桂花酒的传统,不管是黄酒还是白酒与丹桂都十分相宜。“永无乡”店里是采用黄酒做基底酿制的,黄酒本就甜,加了冰糖桂花更是甜到有些发齁,可孟臾就好这口。 邵启冬见架上还有剩下的,于是安排服务员给孟臾上了一小瓶,还多加了一道时令菜,桂花糖芋头。 他亲自送来二楼他们的桌边,孟臾仰起脸,说:“谢谢启冬哥。” 邵启冬又笑了,他气质本就带了些与世无争的淡然,笑起来的时候更显温润清雅。孟臾听他周到妥帖的安顿道:“不着急啊,徐老师还没到,到了也没关系,可以晚点再上台的。好好招呼一下你哥哥,替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他离开后,孟臾觑了眼谢鹤逸漠然的脸色,有点担心。她得想办法找补,主动倾身给他斟酒:“你尝尝这个桂花酒,是本地特产,没什么度数的。” 谢鹤逸没驳她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的示好,端起来喝了一口。 不是他的口味,香甜馥郁,尽管加了冰中和,却依旧腻到让人不适。 可令孟臾意外的是,终究是谢鹤逸作出了让步,当天他虽然一直在镇上待到晚上才离开,却没有强制性带她回去。此后一连几天,他都是白天过来,深夜才赶回南江,次日再周而复始。有时候还赶得及陪她吃一顿饭,任由孟臾带他去街巷深处的苍蝇馆子,但凡口味清淡的菜式都没怎么见他挑剔过,有时候到达时已是傍晚时分,河道两岸次第亮起的红灯笼赏心悦目,他就坐在露天青竹桌椅上静静等她做完手头的事儿,再送她回到住处。 是看威压不起作用,打算怀柔吗? 孟臾不确定,但若是谢鹤逸这边暂时偃旗息鼓,她就要尽快下定决心去见闵筱柔了,再拖下去也没意义。 那天,孟臾在扇庄忙得晚了些,还没走出来就看到了谢鹤逸的背影。 他侧着脸,站在门前的青石板路上,眉眼之间神色消沉,目光落在河道漂浮的清灯桨影上,手指里一点猩红明明灭灭。他深吸一口,吐出烟圈,烟雾一路升腾着漫上夜色之下的檐角。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 孟臾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 谢鹤逸随手在廊柱旁边的垃圾桶盖上熄灭还没燃到一半的烟卷,往前走了两步,唇角含着薄笑,“想来就来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深秋的寒夜里,孟臾拢了拢身上宽大的羊毛披肩,“你吃饭了吗?” “没。”谢鹤逸不以为意地随口答,见孟臾皱眉啧了下,加了句,“没时间。” 听着像玩笑话,孟臾却知道是事实,南江到溪和镇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她当初一路开车过来,再清楚不过,也就是说,他每天往返至少要四个小时。 孟臾沉吟片刻,“现在能吃饭的地方基本都关门了,要不然……你跟我回去,我煮碗面给你吃吧。” 谢鹤逸愣了下,淡声笑问:“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我还会开车……”孟臾收住洋洋得意的自曝,恨不能撕烂自己的嘴,却听他轻嘲道:“这个就不用显摆了,你上高速被拍到的监控视频,后来我看过。” 回到住处,邵爷爷和林奶奶已经歇下了。孟臾去厨房轻手轻脚煮了碗最简单的清汤面,端出来时,看见谢鹤逸正坐在她房间那把圈椅里闭目养神,右手支在扶手上抵着太阳xue,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揉。 孟臾把面条碗无声放在桌子上,弯腰凑近他问:“不舒服吗?” 谢鹤逸摇头否认,低声说:“……有点累。” 眸光相接,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冷感沉香气仿若近在咫尺。 似乎是因为隔着镜片,她看不太真切他眼底布满的各种复杂情绪到底是什么,但能确定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汹涌幽深。房间面积不大,他们离得很近,谢鹤逸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孟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揽住腰,一个天旋地转,转瞬之间就压在了床上。不知为何,他的唇烫得厉害,带着十成十的情欲,不断贪婪地向她索取。 孟臾拼命推开他,但这具被他激活的身体像是重新找到发号施令的统帅,根本不再听她的使唤,酥麻酸痒的快感密密匝匝席卷而来,直到,他的手轻车熟路探入,啪嗒一声解开她的文胸,一路向下流连不去,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她无法忍受再次轻易沦为他的某种工具,但很明显,谢鹤逸已经被情欲冲昏了头,钳制她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了,她不再做徒劳地抵抗,有气无力道:“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吗?我已经很久不吃避孕药了,这里也没有安全套……” “你打算还像以前那样吗?”孟臾盯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