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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反应都没有,没有惊艳,没有赞赏,也没有嫌弃……只有冷漠,只有麻木,半点都不在乎她的模样。她咬住了下唇,死死的不让自己哭出来,这是做什么啊……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疼得不知所措。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他动了动,但往常矫健的身姿如今却有些佝偻摇晃,满身都是沉沉的暮气一般,他向她直直走来。“爸……”她怔怔的开口,眼看着就要到眼前了他的脚步却毫不停顿,不带任何犹豫,属于他的熟悉气息刹那扑面而来。他要过来抱她吧?高奚心想,然后希望如同点亮的蜡烛般燃烧起来。对,他肯定是过来抱她的,都看见她哭了不是吗,就像无数次那样,他过来把她拥进怀里,柔声细语的安慰。她破涕为笑,张开了手等他过来。他果然毫不迟疑的挨进自己,就在她以为下一秒就要落进他温暖怀里的时候,他却直直的穿透了自己。高奚愣住了,笑意来不及收回,凝固在唇边,看起来滑稽又讽刺。不……怎么会这样……他刚才没有拥抱住她,而是直接穿透了她?发生了什么事?高奚顿时惊慌起来,她猛的转身,“爸爸!”他没有回头。“爸爸!”她冲上去搂住了他的背,结果这次实实在在的扑了个空。她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爸爸……我在这里呀……”“你怎么,不看看我……”她看着他走进了她的房间,下意识想跟上去,却彻底的停下了。她往自己的身下看去,鲜艳的红裙,如同血色淋漓。她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被她忽略的不对劲的地方。艳丽的红裙下空荡荡的……喃喃的开口,像是疑问又像质问,“我的……腿呢?”心中的光亮在风中剧烈摇晃,天崩地裂般的风雪扑涌而来。她摔倒在地上……眼里都是茫然无措,为什么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她试着站起来,想和刚才一样,但怎么也无法从地上爬起来,脑子里一遍遍的都是,她的腿不见了。可是……刚才她明明走动过的。“爸爸?”“爸爸……过来一下好不好?我…我摔倒了……”她呼喊着他,一声声,一遍遍。曾经她摔倒在大树下,跌的鲜血直流,也只是皱了皱眉,自己处理伤口,现在一点痛都感觉不到她却大声向他呼救。没有回答。寂静无声。她不死心!素手一点点撑着地板,向前面爬,歪歪扭扭,狼狈不堪。她爬进了房间,爬到了他的脚下。拽住了他的裤腿,抬着头仰望着他,看见他不修边幅,异常消瘦的下巴。她想笑笑,像她往常那样,但笑意到了唇边生生变得扭曲,索性还是不笑了,“爸…我…是不是奚奚做错了什么事?”声线带着柔软和可怜,高奚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卑微,只想求得他一个眼神,她便可以低到尘埃里。“我…我会改的,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手指摇晃着他的裤腿,其实她根本握不住那片布料,只不过装模作样罢了。他还是没有回答,坐在她的床边,仿佛是一座沉默的山,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高奚不说话了,终于意识到他看不到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突然从她嗓子里嗤笑了一声,然后是不可抑制的大笑,眼泪一滴滴砸落,虽然她连眼泪的影子都看不见。是梦,这是个梦。她现在应该立刻,马上,闭上眼睛睡觉。睡醒了,梦就醒了。醒了,他就会回到她身边了。她目光柔和,眼里盛着爱意和希望,就匍匐在他的腿上,吻了吻他的膝头,向着她这个怪诞梦里的父亲道了声晚安。“明天,明天我就能告诉你我爱你了。你等着我,晚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入黑暗里湮灭,不留痕迹,没有踪影。庄生晓梦迷蝴蝶,我为蝴蝶,还是蝴蝶为我。高奚觉得这个梦做的实在有点久,久到,她都已经接受了这是现实。这是现实,她已经死了的现实。变成了鬼魂,谁也看不到她的现实。她的父亲每一天都在自我折磨的现实。又一次看见他杀了一个人,说‘杀’这个字都不准确,分明是凌辱至死,刚才那个人被他用鞭子抽的浑身是血,皮开rou绽,终于挨不住死了。一开始她觉得有些受不了,现在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拖下去喂狗。”他冷淡的吩咐,死掉的人就被带走了,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他坐在椅子上,就像一个轻易定人生死的酷吏,一个麻木不仁的刽子手。这么说自己的爱人,自己的父亲好像不太好……但是高奚觉得没有问题。反正他又听不到。谁也听不到。于是她成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有时候是嫌弃他杀人弄得那么恶心,有时候关心他是不是累了,有时候提醒他吃饭,有时候骂他是个混蛋,因为他从来不回答她。当然说的最多的是,我爱你。我爱你,纵然我死了也不愿意离去,纵然你永远触摸不到我,我也放心不下你。高奚觉得自己很奇怪,他杀那么多人都没看见过一个变得和她一样的鬼,而且她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了,只记得还在等他,难道是等着等着就死了?她是望夫石吗难道……她幽幽叹气,想不起来也好,万一想起来直接往生了她才是得不偿失。“爸爸,你今天还没吃饭呢…其实昨天也没有,前天也没有,你再不吃饭我就生气了啊…真的生气了…”“我都已经死了,你就不能好好活着让我觉得这世界还是美好的吗…”“你看你给我展示的都是什么啊,杀人,杀人,杀人,自虐……我要得抑郁症了!”说完她自己倒是乐了,第一个得抑郁症的鬼吗,听着就喜感。从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片刻后一道高挑身影出现在这充满血腥的房间里。高奚眼神亮了亮,开心的和来人打招呼,“阿季!”“你来的正好,帮我劝他吃饭吧?”谢季当然什么都没听到,径直走到这个刻薄沉默的男人身边,恭敬的喊了一声师父。高仇仍旧一言不发,像是没看见她一般,手里紧紧握着那条染血的鞭子。“师父,叶致远有消息了。”谢季也不说废话,知道她说什么他才会有反应,所以直接切要害。果然,高仇缓慢的转动了一下脖子,像个僵硬的骷髅一般,嘴角一咧扯出个可怖的笑容,“是吗?他在哪?”“上次您打断他的腿之后他就被叶家转移走了,和他女儿滚回老家隐居了起来。”谢季也是表情麻木的说完整句话,她也杀了好多好多人,但再多的人都不能赔她那个永远带着温柔笑意的姑娘了,于是也麻木,冷漠,疯狂。“是吗…他还有女儿啊。”“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