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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能这样。忽视傅钊宁抓着枕头微微颤抖的手,热血上头的傅年年暗道冷静,试图剥开情绪的裹挟想对策,脑筋从未有过地急转。不能让他抓住。他怎么拿着枕头,难道也想砸她?傅年年以最坏的念头揣测他,不知不觉退了三步。“你别过来。”她声音发颤。那颤抖犹如凝成晃动的无形钢丝,分毫不差刺进傅钊宁身体。傅钊宁心一疼,血液几乎凝住。从容的假象褪去,他一字一句问:“你在怕我?”他这样子谁不怕他。直觉回答有风险,傅年年睁着水汪汪的眼不说话。她没说,可是她的眼神回答了。傅钊宁眼眸变冷,温柔缱绻的声音透出森然:“傅年年,不可以啊。全世界都能怕我,你不行。”——这什么道理。可他话尾掷地有声,傅年年一抖,再看傅钊宁眼神,往常平和冷淡不见了,和能吃人似的。她浑身发冷,几乎要吓哭了。之前只是揣度,她现在怀疑哥哥真的会打她。傅年年怀疑写在脸上,傅钊宁愤怒,悲哀,更不爽。她一下子否定了他的全部。哥哥的身形越来越近,傅年年发现他很高,堵在前方,像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和哥哥是讲不通的,他有他自己的一套。眼中什么东西流下来,傅年年顿了顿,抽噎一声哭出声。傅钊宁一愣,看见meimei站着哭了起来。他把她逼太紧了。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她先想跑的。傅钊宁眼神变幻,想要靠近,傅年年抽抽搭搭:“你别碰我。”傅钊宁不听她的,兄妹俩拉拉扯扯,傅年年还是跌坐床上。“呜,别碰我……”“你别怕我。”傅钊宁把颤抖的meimei搂进怀里。傅年年哭腔细弱,浑身都是抗拒。“宝贝,别离开我……”傅钊宁嗓音含着一丝乞求。“我知道你难过,别离开我。”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选的这个方法一点也不好。她太没经验了。傅年年不答,只是哭,等待机会。瞥到一个粉红色的杯子,渐渐地,跟会背过气似的。傅钊宁拍她的背,她拒绝,不想倒在他怀里。一不小心呛住,傅年年咳嗽,整个人脆弱得像寒冬风里摇晃的草叶。从前所有的应对,都是建立在傅年年别的反应上。他想过她冷漠、逃避、斥责等等,却没想到傅年年只是自己哭。她不要他安慰,也不要他顺气,完全把他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傅钊宁因着习惯仍动作娴熟,心中却觉,有什么在随傅年年的哭泣溜走。傅年年呛得不行了,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我要水……”傅钊宁搂着她,看见斜后方床头柜有水杯。“水……”像忍不住撒娇。傅钊宁心定了定,哄:“哥哥给你拿。”要把过去要绕着床铺,他且退且安慰,傅年年哭个没停。心中有一抹异样,很快消散。傅钊宁走过去拿到,身后哭声陡然一收。傅钊宁心一提,眼神扫去,傅年年已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拖鞋也没穿,小炮弹似的冲向房间,开门跑远了。反向驯养(骨科)黑夜白昼黑夜白昼傅年年哭的时候就想到去哪,她下了楼梯,进了朝朝房间,进去后把门锁上。睡成小猪似的meimei没被吵醒,傅年年脱力地坐下来,才发现喉咙干疼。她抚着脖子,侧耳倾听,没听到哥哥的动静。***傅钊宁在傅年年跑出去时已经意识到什么。心空了一块,他神色有些迷茫。放下水杯,看着大开的门口,傅钊宁突然笑起来。低低的一声,然后无法控制,声音越来越大。傅年年依赖他,什么都跟他说,他没想到,她是可以直接不理他的。笑声宣xiele恐惧,他一停,笑容收敛起来,只是眼神还蒙着雾气,黑幽幽的瘆人。***傅年年怕吵醒meimei,躺到沙发上。黑暗压住她,她有点喘不过气。心咚咚跳,仿佛就在耳边。她不是喜欢做长远考虑的人,此刻难得思索,以后怎么办。这里不能待了,哥哥在这,她就要带朝朝出去住。先去桃子家,可是不能常住,哥哥会找到借口,让她们住不成。接着去哪?傅年年心里,傅钊宁几乎无所不能,然而曾经的依靠如今面目可憎,张牙舞爪好似魔鬼。他今天的样子,就更让她害怕了。索性她熟人多。能够对付哥哥的……爸爸mama?如果她说她想住在学校附近,爸爸mama会答应的,但他们又听哥哥的,家里一直是哥哥在管,他们肯定会征询哥哥的意见。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更不必想。难道找表哥表姐他们?傅年年一面想,一面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太难。她一想到傅钊宁方才的神色就发抖,而且他说变脸就变脸,从温柔可亲到疯狂偏执再到温和,简直无缝衔接。她已经无意揣摩探究哥哥的想法,她为什么要听他解释。解释不能改变过去的事实,她又容易被他绕进去,被他洗脑。再也不见才是最好的。不仅是因为外界的风言风语,她终究还是希望傅钊宁能像她一直希望的那样前程似锦。人心太复杂了……她现在极度地想把傅钊宁一杆子打翻,可是又记得他对她的好。或许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吧,不够干净利落,黏黏糊糊。傅年年揉了揉眼睛,心道不要再自弃下去,专注解决眼前的问题。寂静中传来下楼的声音,傅年年瞬间紧绷。似有若无地脚步声像是幽魂的,走过一道道门,离这边越来越近。他到了,握上把手,傅年年缩起来。“年年,你在吗?”傅年年捂住嘴。哥哥停在外面,一动不动。好久好久,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听见他轻笑了一下。脚步声远去。傅年年毛骨悚然。她一大早就要带朝朝走。傅年年难以入睡。她没有拿手机,手机在书包里。没有闹铃,她不敢入睡,熬到天亮把傅朝朝铲起来。好不容易等傅朝朝洗漱好把她带出去,一开门,走到客厅,沙发上的哥哥看过来。穿着昨天的衣服,看样子,也是一晚没睡。现实中遇到变态即报警是对变态的尊重傅年年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傅钊宁问:“这么早去哪儿?”眉眼和软得不像话。傅朝朝扁嘴:“去上学。”傅钊宁挑眉:“这个点上学?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