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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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闭上眼时是在学校的cao场,醒来人却在卧室里,还有什么比这更梦幻的。
许姗姗望着站在自己床前跟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女生,不敢相信:“你怎么可能是我妹?!”
她meimei许迟才五六岁,怎么可能一夜之间窜得这么高!
许迟望着床上头发乱糟糟的许姗姗,原谅她刚睡醒神智不清,交代说:“妈让你起床吃饭。”
说完不再管她,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许姗姗这才注意到她的房间也变了,可以确定就是她的狗窝,但房里的摆设有了变化,尤其是书架和书桌,整洁到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的,一定是mama在她不在家时又整理了。
都说过了不要乱动她的东西。
许姗姗气愤地下了床去洗漱,决定稍后再跟吴女士强调一遍,她走进卫生间拿了牙刷往上面挤牙膏,无意间往镜子里看一眼,顿时尖叫声响彻了整栋楼。
她飞奔到一楼,看到吴玉秀,激动地抓住她哀嚎:“妈,我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你,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
许迟坐在餐桌边吃早餐,见此感叹:“看来学医不仅能使人秃头,还能使人发疯。”
吴玉秀瞪去一眼,对跟前的大女儿说:“我五十多岁了不长这样长什么样,快去吃早饭,有凉拌花菜。”
许姗姗喜欢吃凉拌花菜,但此刻她的重点不在吃上,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五十多岁?!你不是才四十出头吗?!”
吴玉秀皱眉打量着她,说:“你妈我确实五十多岁了。”
“那我呢……”
许姗姗想到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脸,的确是自己,但明显成熟了许多。
她哭丧着脸:“我不会已经三十多岁了吧?”
许迟看不下去了,一个鸡蛋敲在她脑门上,“我看你是工作太尽职,被你的病人们影响了。”
“什么工作,我明明还是个学生……”
许迟无语翻个白眼:“我要去告诉陈况哥我姐疯了。”
陈况?
许姗姗一甩脑袋,比许迟更快地溜出家门。
“我去去陈况家!”
两家离得近,没一分钟她就来到了他家门口,陈父要出海常年不在家,他继母估计是出门买菜了不在家。
许姗姗轻车熟路地进了他家里,站在他房间门口用力拍打房门:“陈况陈况!“
她的语气很焦急,房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什么事?”
他人站在门后,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许姗姗侧身穿过他和门之间的空隙进了房间,没头绪地走来走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就一把年纪了,还有个女生自称是我妹许迟,明明她跟我差不多大,不对,现在的我不是十八岁了,确实比她大……”
“啊,你怎么也变了?”
她这才得空注意到眼前的陈况,脸比印象里硬朗许多,身体也更结实了。
陈况在擦头发,没把她的话当真,淡淡地表示:“别闹了。”
她以前就喜欢胡言乱语捉弄别人,像这样的话跟她熟悉的人都不是第一次听了。
许姗姗也想到了这一茬,她朗声强调:“我对天发誓,这次是真的!”
“你发过太多誓了。”
“……”
许姗姗往他床里一倒,捶床踢腿:“那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嘛!还有我妈,你们都不相信我!”
“这难道怪我们吗?”
“……呜。”
她知道错了,早知有今日,她绝对不乱开玩笑。
吹风机的嗡嗡声戛然而止,他走到衣柜边翻出一件黑色T恤。
许姗姗问他:“你要出门吗?”
“吃早餐。”
他说着出了门去,片刻后再进来背心换成了T恤,走到她脚边踢了踢她的脚,“手机拿给我。”
“手机?”
“你下面。”
许姗姗手伸到屁股底下摸到个跟自己手掌差不多大的全面屏手机,好奇地戳了戳屏幕:“现在的手机都长这样了?”
“不然呢。”
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许姗姗从中品出了鄙视。
“……都说了我是从十八岁穿越过来的。”
陈况充耳不闻,接过来手机居高临下问她:“你要留在这里还是怎样?”
许姗姗一跃而起,“你都走了我在这干嘛。”
两个人一同出了他家。
“现在几点了?”
她问他,后者看一眼手机回:“八点半。”
“啊!该默写古诗了!”
她两手抱头,焦急地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
陈况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拍了张她的照片让她自己看。
双目无神,油光满面的脸,鸡窝一样乱的头发。
“你是想提醒我此刻有多丑吗?”
他转过身去说:“你现在三十岁。”
不是学生了。
许姗姗解释无力,反正他也不会相信,她小跑追上他:“不用上课那总要上班吧?难不成我们俩都成了游手好闲的社会蛀虫?”
她目露惊恐:“我的天,你就算了,我怎么也混到这地步,累死累活读这么多年书,最后连个工作都没有,这十多年我到底去干嘛了……”
他太阳xue直跳,捏紧十指忍住捂她嘴的冲动,说:“你在省二医工作,我们在休假。”
“省二医,医生?”
“嗯。”
“好吧……”
所以她最终还是采纳了母亲的建议,高考志愿选了医学系。
“你回家还是跟我出去吃?”
站在她家门前的路口,陈况停步询问。
“跟你一起。”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有很多事要问他。
“走吧,刚好我也还没吃。”
陈况没动,朝她家的方向努了努嘴:“回去换身衣服。”
“哦。”
许姗姗这才留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并且里面没穿内衣,她后知后觉地两手捂胸,扭头就跑,“等我!我回去换个衣服就来!”
“他大爷的,胸还是那么平……”
她踩着人字拖哒哒地跑了,嘀咕的话语消散在空气里,他抿唇手碰一碰鼻子,走几步去拐角的阴影处等待。
许姗姗这趟回家足足用了十五分钟,出来时换了身浅蓝色的及膝连衣裙,披散的头发扎成一股高马尾,洗干净的脸看上去顺眼了一些。
“我看到镜子旁边有口红顺便涂了点,嘿嘿,好看吗?”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作为十八岁的许姗姗,这还是她第一次涂口红,化妆包里的瓶瓶罐罐就别提了,全都不会用。
陈况的目光从她的红唇上移开,不予置评,“走了。”
“嗯。”
许姗姗跟在他旁边好奇地左右张望,“路变宽了,好多门面都换了,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她不由发出感慨,像个刚搬来不久的外乡人,对于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哇,那家小卖部还在!”
她指了指不远处,两人昨天还一起在那里吃泡面,“走走走,去买根碎冰冰吃。”
小卖部的冰柜就放在室外屋檐下,她翻来捡去给自己拿了根草莓味的碎冰冰,等陈况付完钱出来,很自然地掰断一截给他。
“喏,一人一半。”
甜食是许姗姗的专属,不是他的。
陈况犹豫着,接过来拿在手里。
五月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风也是温柔的,两人继续往前走,不只是小卖部,他们常光顾的包子铺也还在,许姗姗拖着他进店里先给各自点了一笼rou馅儿小笼包。
“还要两杯豆浆!一杯甜的一杯咸的!”
她和包子铺老板吆喝,甜的是自己的,咸的是他的。
陈况眸中闪过晦涩的光,坐在她对面有片刻的失神。
许姗姗的眼中只有吃的,她一早上就啃了半根碎冰冰,早已饥肠辘辘,包子一端上来,立刻夹了一个一口咬下,腮帮子都鼓了。
对比她的狼吞虎咽,陈况不疾不徐地站起离坐,返回时两碟小菜放在她面前。
许姗姗指了指豆浆,摆出个痛苦的表情。
陈矿把她的那杯豆浆拿过来,插好吸管又还给她。
终于把整个包子咽下去,她长长松了口气:“我发现我的视力变好了,不戴眼镜世界也是明亮的呢,是做手术了吗?”
“嗯。”
看来她十八岁前的愿望还是实现了一部分的,许姗姗又吃了两个包子,没那么饿了才又问:“你说我成了医生,那你呢?”
陈况配合她的装疯卖傻,答:“入伍。”
“军人?”
“嗯。”
她啧啧摇头:“我还以为你会成为一名体育老师呢。”
她没什么宏图伟愿,能在自己一直生活的小县城有份差不多的工作就好了,另一个时空里,她前不久还跟他半开玩笑地说过,等大学毕业两个人都回平桥,他当老师她当医生,一起祸害平桥下一代。
结果眨眼间到了三十岁,他们谁都没成为当初说好的那个样子。
“那等假期结束,我们是不是就要分开了?”
“嗯。”
她失落地垂下脑袋,嘴巴里的包子都不香了。
他碰了碰她的脚尖:“干嘛?”
“哼,一定是你先背叛了革命!”
许姗姗别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陈况两唇蠕动,正要说点什么,她一拍桌忽然站了起来:“糟了,你先前说我三十岁,那我是不是已经结婚?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放假回娘家探亲的?”
“你想多了。”
许姗姗松一口气,突然让她当孩子妈她可受不了。
“那我有没有男朋友?”
“不清楚。”
许姗姗气结:“你怎么能不清楚,我们只是分开两地,又没断了联系。”
陈况耷拉着眼皮,沉默了。
“那你呢?你自己的情况总不会还不清楚吧!”
他慢吞吞抛出答案:“单身。”
“这还差不多。”
心理平衡了。
她吸干净最后一口豆浆,拍拍手掌,“走吧,回家。”
包子铺离家不远,两个人原路返回各进了各家。
回到房间,陈况坐在床边,整个人往后一倒陷入柔软的床里。
窗户是开着的,微风吹动起白色的窗帘,挂在窗棂上的晴天娃娃叮铃铃地响,阳光透过窗洒落进来。
打破一室宁静的是夹带着哽咽的呼唤。
“陈况陈况!”
陈况呼吸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