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番外：付行穿越到不义世界

    会议室里还在争论怎么对付反抗军。

    蝙蝠侠足足三个月没有任何动静了，这不像他的风格，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会有动作，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又想出了什么办法。

    今天天气很不错。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把议事大厅照得格外敞亮，可当落在不义联盟主席的脸上时，却驱不散他眉眼间的阴郁。

    世人都说超人是人间之神，可是这位神明的眷宠却在五年前举起屠刀，把试图反抗他的人都斩杀殆尽。

    曾经的超级英雄现成为了一名独裁者，以铁血手腕统治起了世界。

    会议的内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克拉克照例听着下属的汇报，抿唇不语的模样尽显冷峻。

    得益于氪星人的身体素质，可以一心多用的同时还监听着世界所有角落的声音。

    今天只是一个寻常的日子，可是一道特殊的心律却突兀地闯进了耳中。

    咚咚、咚咚……

    那早已逝去的、熟悉的，却又遥远的心跳，在这灰暗的世界里像一道光一般，把灵魂从冰冷的死寂之地融融唤醒。

    联盟众人发现他们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席脸色大变了一瞬，随即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原地。

    付行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上一秒他还在公寓看着电视，下一秒周围的景象就大变样，然后他的兄弟姐妹就告诉他这是穿越时空了。

    【时间】说，这个地方他的分身来过。

    嗯……

    “来过”这两个字就很微妙。

    因为他不过在这片土地上呼吸了两秒，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卡尔？”

    那面红色的披风比他印象里的颜色要深不少，仿佛铭刻了鲜血的印记，流动起来都好似能从中窥见出冤魂凄厉的呐喊。

    哪怕他长得与超人别无二致，但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却是迥然不同的。

    卡尔·艾尔无疑是俊美的。

    然而这与生俱来的刀凿斧刻般深邃的眉眼在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冷酷，就仿若石头做成的人动了起来，哪怕举止再怎么像人类，可当伸手触摸时仍是一片坚硬与寒凉。

    付行印象里的超人十分平易近人，像这样高高在上的俯视、连同眼眸里的蔚蓝都凝固成了霜雪，是极为陌生的模样。

    “呵。”

    人间之神忽而一笑。

    他笑起来时眼底的冰冷融化成极温柔又多情的神色，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高之感从他身上剥离，露出面具底下的柔软。

    “好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说不上是讥讽还是感慨，超人突然上前捧住付行的脸颊，不由分说地亲吻下来。

    想挣扎的念头停止在温热的泪水与颤抖的双手上，眼前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在这一刻无助又可怜的呜咽着，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肆意地申诉苦楚。

    付行垂在身侧的手微动，最后还是叹气一声搂住了超人。

    这对待易碎品一样珍而重之的态度足以说明了一切。

    五年前，这个世界的“付行”死了。

    小丑用稻草人的毒气迷惑了超人，导致超人把自己的爱人当作毁灭日送上了太空，而连接着“付行”心跳声的一枚核弹在“付行”死亡后也在大都会爆发。

    一天之内，爱人身死而最爱的城市在眼前被夷为平地。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超人开始嫉恶如仇，他企图打造一个没有罪犯的世界，于是杀死了小丑后他开始以铁腕统治世界。

    曾经的好友与他反目成仇，阻止了反抗军与不义联盟斗争到底。

    很难说死去的爱人重现这个世界是不是又是蝙蝠侠搞出来的计谋。

    但超人不在乎。

    “我会让他留下的。”

    一句话把所有不赞同的意见全部堵住，超人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与爱人相聚。

    并不清楚超人与下属在争吵着如何处置自己，付行正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这个世界。

    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道不是说城市皆沦为废土，而是指在这样统治下的平民百姓浑浑噩噩，每日战战兢兢地活着，对独裁的君王只有恐惧全无尊敬。

    神思恍惚的他被纳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Mani……”

    超人嗅着爱人发间的气息，同时在脖颈处落下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吻，不安的手在索取着，企图通过一些行为来填满他空虚寂寞的内心。

    “求你，要我。”

    付行神色复杂地按住他向下抚摸的手，转过头去看这位孤独的君王。

    【灵魂】方才已经跟他说了这方世界的发展。

    这里没有复仇者联盟，仅有的两位世界之子的爱意无法肯定“付行”的【存在】，故而他被命运借小丑的手弄死，就如同当年的巴基弄死他一样。

    不被管辖的异端、不该存在的变故，命运会出手把一切都掰转回正途。

    只是他好运地被史蒂夫、巴基与托尼的爱意庇护，最后借由布鲁斯的意志而现身，但是在这个世界他的分身却没有这样的运气。

    “卡尔，抱歉。”

    付行无法给予眼前这个超人任何回应，他注定不属于这里，既然如此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君王拥抱的力度紧了紧，悲伤地看着失而复得的爱人，“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付行的面色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语气依旧坚定。

    “你应该很清楚我只是个过客。”

    这个世界的“付行”已经死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超人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改变。

    “Stay　here.”

    ——留下来。

    超人又变回了初见时的模样，杀伐果断的狠辣才是真正的他，而伪装出来的善良仁爱不过是为了欺骗才戴上的假面。

    这可不是商量的语气。

    他把付行按在床上，饥渴得似乎要把人生吞活剥，坐在付行身上不知疲倦地起伏着。

    看在他丧夫多年的份上，付行忍耐再三还是没出手去弄他，要不是现在当了石头，谁能顶得住氪星人频繁的索取。

    晚上相拥而眠时，别看超人惬意满足地睡着了，真要有点什么小动作估计立马就醒。

    没看他的手一直搭在自己的腰上吗？

    付行没什么睡意，他在思索一个问题。

    【空间】说，他之所以穿越是因为有人发起了召唤，而因为付行的灵魂曾经在这个世界投影过，所以轻而易举地响应了召唤。

    至于这个召唤者是谁……

    付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二天超人的精神面貌格外的好，而一晚没睡的付行困意上来，直接睡了一个上午。

    午饭还是在克拉克房间里吃的。

    没错，他被囚禁了。

    只可惜超人困不住他。

    跟此方世界的意识取得了沟通，借好兄弟【空间】投影下来的一点力量，付行直接找到了蝙蝠侠面前。

    “是你把我叫来的？”

    没有管周围一群黑压压对着自己的武器，付行打量了一下这个灌满了铅的地下基地，甚至还拉过了一张椅子在反抗军的领头人身旁坐了下来。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rou眼可见的脸色憔悴，他的腰还有些佝偻，虽然看着苍老了很多，但是那坚毅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明亮。

    从付行出现开始，布鲁斯的视线就凝固在了付行身上从未移开过。

    他看着他，惊讶中压抑着极细微的喜悦，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也只是挥手让人退下。

    “Mani，好久不见。”蝙蝠侠缓缓吐出一口气。

    虽然极力保持了镇定，但是并没有退太远的下属都能明显地看出了他的不平静。

    把平行世界的付行召唤过来是意外，他的本意是让另一个世界的超人来对付现在的超人。

    沉默地听完前因后果，付行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吗？

    蝙蝠侠并不是脆弱的人。

    故作冷淡吗？

    似乎又太伤人了点。

    “你想哭吗？”付行最后也只能想到这个，“我可以把肩膀借你用一下。”

    逝去之人的面容重现在眼前，布鲁斯心中的确酸涩难耐，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清晰地认知到眼前的人并不是心中的那个他。

    “不用了。”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颤抖的音调在刹那间变得低哑，似乎极力在克制着什么。

    “我只是突然有点想他。”

    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双鬓斑白的男人望着这张与故人如出一辙的脸，灰白的记忆在脑海中又鲜活了起来。

    真的太像了……

    明明才过去了五年，可那音容笑貌却在回想起来时却遥远得好像过去了几十载。

    蝙蝠侠拭去了转瞬即逝的脆弱，有条不紊地部署起接下来的计划。

    付行把自己认识的那个超人带到了这个世界。

    两个超人打在了一起，但明显是抛弃了良知与底线的那位君王更胜一筹。

    眼看克拉克就要输了，付行在恰当的时候站出来，根据蝙蝠侠的意思给了超人灵魂一击。

    “卡尔，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当初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挥出的拳头僵在半空，距离克拉克的脸只差了一毫米。

    顺着付行的话超人陷入了回忆。

    这个世界的“付行”认识布鲁斯·韦恩在先，都快谈婚论嫁了最后却因为一些事情分开，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才跟超人在一起。

    当时的超人还只是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因为是哥谭首富的御用记者，所以之前跟“付行”见过几次。

    那时候布鲁斯与他的恋爱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不相信花花公子会收心，但他们的感情却稳定了好几年，甚至哥谭小王子还在媒体前公开求婚。

    可偏偏就在大家为这对情侣送上祝福时，他们突然分手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连两个当事人也不肯说，而“付行”为了躲避烦人的媒体还搬去了大都会。

    很难说他是不是为了躲开前未婚夫。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付行”与超人拉近了关系，最后还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你正直善良的心像金子一样吸引人，我喜欢的，是为这个世界义无反顾的你。】

    ——这是“付行”的求婚誓词。

    超人还记得当初自己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患得患失，总觉得自己没办法带给爱人豪门般的待遇而一直徘徊犹豫。

    所以就导致了明明感情稳定，但最后却是“付行”求的婚。

    同时他也说出了当初跟前任分手的原因。

    【我要的安全感布鲁斯给不了我，但是你不同，我知道我所热爱着的世界会一直有你。】

    “卡尔。”

    多少午夜梦回里出现过的人单膝跪在身前，眉眼仿佛是模糊的，唇边的笑也是模糊的，而他骤然抬起的眼眸，明亮得几乎像是一个幻觉。

    “你记得的对吗？”

    他所钟情的人格，超人当然记得。

    只是他丢了……

    君王丢盔卸甲，埋首在付行的怀里失声痛哭，像漂泊的游子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阴灰的天终于有光落下，被穿透的云层舒缓地散去，久违的金海如流水般在天地间舒淌、弥漫。

    又是一个极好的艳阳天。

    超人伏诛，被关进了红太阳监狱中。

    即将踏入跨时空装置的付行突然回首，遥遥地朝满身风霜的男人望了一眼，唇边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再见。”

    叹息轻得像风，俶尔远去，蝙蝠侠目送对方，就如同当年他目送着那人走出了韦恩庄园。

    只是不同的是，“付行”从始至终都没回头看过一眼。

    “……再见，Ma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