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6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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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正用一种看热闹的神情看着楼上栏后的江舟等人,扫过满堂勋贵,目中隐含不屑,口中取笑道。 有人劝道:“诶,可莫要胡说,当心祸从口出,这位自两江口一战,与其同门同登圣境,一日之间,一门四圣,震惊天下,可不好招惹。” “早就传遍天下,岂能有假?” 对于江舟,这些人倒是心有忌惮,知道不仅是自己,便是自己的家世,也是得罪不起的。 对于自己等人心中的隐隐畏惧,这些人却都觉得有些羞恼,只好把气出在了别处。 一人嗤笑道:“这些勋贵,果真是不学无术。” “想要巴结人,却排了这么一出《子都窃功》。” “前祀天命旁落,群雄夺鼎,这子都为一国大将,却为争功,背后袭杀主帅,窃了一桩灭国大功。” “他们排这么一出戏,不是埋汰人是什么?” “算了,那也是别人的事,与我等何干?这碧云楼的花费可不小,往日我等轻易也舍不得到此,既然这些军汉如此大方,我等就不必客气了。” 众人说说笑笑,却有一人对楼上左拥右抱,众星拱月般的江舟看不过眼。 “我看这姓江的也不过是虚有其名,连让人以戏暗讽也看不出来,尚自鸣得意。” 身旁友人愣道:“朱兄,你这是想……” “朱兄”冷笑道:“待我去会他一会。” 友人忙劝道:“朱兄,此人可不好惹,我听说连大梵寺、尊胜寺的大师都曾与他冲突过,却都铩羽而归,” “虞国公更是子丧国灭,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你可别做傻事!” “朱兄”不以为意地摆手:“你放心,本公子又不是要去跟他打架,不过是和他说几句话罢了,他再厉害,难道还能这么霸道,本公子连与他说话的资格都没?” “这……” 友人还待再劝,“朱兄”已经走了出去。 “晚生朱良,见过江大人。” 江舟正沉醉在温柔乡中,与广陵王时不时小声说两句,旁边忽而传来声音。 不由睁开有些微熏双眼。 “你是谁?” 江舟随意的语气,令朱良有些不悦。 怀右朱家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朱大公子在江都虽不是人尽皆知,但对方身在官场,又岂会不知? 朱良只以为江舟是故意如此,自然羞恼。 不过他终究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纵然对江舟的传闻不是尽信,却也不敢就此发作。 微吸了口气,挤出个笑容道:“久闻江大人乃人中俊杰,学生一时钦佩,不想得此良机,在此得遇江大人,便想来拜见。” 江舟闻言,随意地挥了挥手:“哦,既然如此,见也见了,拜也拜了,你自去吧。” 他这像赶苍蝇一般随意的动作,令朱良一张俊脸顿时蹭的一下红了。 气的。 边上广陵王与碧云楼几个名伎捂嘴暗笑的模样,更令他难以忍受。 终究是高门子北,深吸了几口气,竟让他忍了下来。 看了看下方戏台,眼珠子一转,说道:“江大人,不知可曾听过‘子都窃功’故事?” 他这一说,江舟还没反应,边上有几位暗自关注这边的勋贵却是神色一变。 “朱公子,你想做什么?”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他怒道。 朱良却不荒不忙,笑道:“诸位做得,我便说不得?” “怎么回事?” 江舟一脸迷茫地朝广陵王问道。 广陵王神色也有几分难看,闻言凑过来对江舟说了这“子都窃功”之事。 江舟才恍然:“哦,你这是说我窃了襄王灭虞之功,在这里作威作福?” 第604章 河底奇景 “学生不敢。” 朱良连忙欠身笑道:“学生只是心有不忿,这‘子都窃功’乃是江都名戏,但学生听说江大人是南州人,怕是不知其中蹊跷。” “为大人庆功,竟排出这等戏来,怕不是有些心怀叵测吧?” “论起来,当今太宰东阳先生,乃天下文人泰半,江大人是东阳先生学生,自然也是我等楷模,学生如何能容得这些武人如此暗地羞辱大人?” “住口!” 江舟还没有什么反应,几个勋贵就大怒,破口大骂。 “黄口小儿,竟敢在此满嘴喷粪!亏你还敢姓朱,朱家高风正仪传家,难道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吗?还是说你这小儿是哪家娘们儿在外面偷汉子生下的野种!” “这你就不知了,老子认识这小儿!他还真是朱老二从外面带回来养的野种!哼!倡妓之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 “倡妓之子?” “嘿嘿,朱老二多风流荒唐的人物?当年也不知道在外面留了多少种,这些年朱家子孙一个个都被他们‘捧’了上去,老来膝下倒没有剩下几个能承欢天伦的,这不就把那些个散在外面的野种给招回来养着了?” 这些勋贵也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他们在军中粗野惯了,可不会像文人一样,骂人不揭短,反而是专扣人伤疤,说话还极度难听。 朱良挑拨未成,反倒把自己气得半死。 与他同来的友人见状,纷纷上前来相帮。 他们与朱良结伴,本就是为了巴结朱家,至于这些武人勋贵,虽然也不好惹,倒对他们这些志在科举的人来说,与朱家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本来主角是江舟,这会儿倒被晾在了一旁,两方倒吵得火热。 江舟喝得有些微熏,听着这满耳的嘈杂,便生出不耐。 意儿飘飘,心中烦躁,紫府中一缕元神便自头顶跃出,转瞬间穿过碧云楼,直入长空。 在高中,清凉的夜风一吹,顿时舒爽了许多。 元神于月夜长空之下,瞬息百里。 不过片刻,便听到了“轰隆隆”的巨响之声。 低头一看,却是一条汹涌澎湃,浊浪滔滔,滚滚如上长天,堪称壮阔恢宏的大河。 清风明月,星缀满天,大河流淌,令江舟心胸都一时为之开阔。 碧云楼中的营营苟苟,在他心中留不下半点尘埃。 此时再回返,无论是对那些勋贵,还是对那“猪粮”,江舟也只会有两种反应。 或是一笑而过,或是一剑都斩了。 两者并没有什么分别。 就看他们是幸运还是倒霉,待他兴尽而归时,究竟哪一个念头先在心中生起。 这便是“超凡入圣”的仙人么? 江舟微微一笑。 他自己的心态,是越来越接近那些仙门中人了。 既不莹于物,也视众生如蚁。 此时他倒是有些理解以往所见,仙门的种种作为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 哪怕他自己现在也有往这上面靠的趋势。 倒是得想个法子。 神仙虽好,他却真不想丢了人性。 这事也急不来。 思虑间,又将目光投落下方大河滔滔。 黄河? 江舟脑中忽然闪过之前斩杀的那只黑鱼精图录中所见的奇异之处。 曲轻罗当初所说的前祀帝陵、尊胜寺金顶尊者坐断水眼、仙门诸教与守陵人斗法,甚至自他来江都,肃靖司那几位就一直未曾露过面的上三品的将军,都与这黄河有关。 这黄河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 江舟好奇心起,趁着酒意未尽,念头微动,浊浪滔滔的大河便自中而分,元神一头扎了进去。 一入其中,江舟便觉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力,在挤压着他。 哪怕是无形无质的元神,也逃脱不了这股压力。 随着元神越来越深入黄河之中,这股压力也越来越大。 江舟生出念头:这不是单纯的水压。 以往他不是没有来过黄河,也曾跟随曲轻罗搜遍江都左近流域,却都是rou身或是幻梦身到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只有此刻元神入水,方才感到异常。 普通的水,对无形无质的元神根本不起作用。 他听说仙门之中,道家有采日月星三光所炼之真水,佛家亦有聚功德而成的金汁,对元神之物最是灵应。 既能稳固元神,提升道行,也能损伤元神,消人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