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第三章【自由的代价】
第二十一卷第三章【自由的代价】 昆虚子见王睿带着道侣回来后，略微扫了一眼荷娜，见她不过是名元婴修士，有些惊讶。至于荷娜的姿色，他到并不放在眼里。 在修真界中，国色天香、倾城倾国之绝色女子并不少见，以色侍人的女修有的是，甚至还有不少自甘堕落为炉鼎的。不过昆虚子还是感到不解，因为王睿明显对荷娜的感情是真实的，而且也不像是贪恋女色之人，或许这世上真的有真情存在。 「贤伉俪感情真好，老朽都有些羡慕了。」昆虚子调侃道。 王睿端起茶杯，敬了几人一杯，荷娜也同样举杯敬茶。 双方都显得随和了许多，简单聊了一番，交代了一些情况。 主要是王睿对昆虚子他们的了解，这片被称为墨龙潭的沼泽实际上是一个封印结界，不过这个结界主要是为了困住妖兽，尤其是昆虚子等大妖。 也不知道当初是傀儡门的那位大能布下的结界，或者是邀请了其他大能前来。 「不瞒道友，其实此次见到你，还有之前通过空间之力转移到此地的几名荒族人，还有你的这位道侣，让我们新生希望，所以才想邀请阁下来商议一件事。」昆虚子捋着胡须，开口说道。 绿萝、夔牛和天虫三人则神情有些紧张，荷娜虽然听不太懂，但也明白，或许是看中了自家夫君的什么能力或宝贝之类的。 「几位是想问我有没有离开此地的方法，对不对？」王睿问道。 昆虚子顿时眼中精芒乍现，其他三人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不错，道友，你似乎拥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可以打通外界与此方结界的空间通道，从而自由穿梭，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昆虚子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 王睿此前在冰玄宫的地下冰封结界内，施展龙族传承之力和星灵之力以及神木之力，打通了结界通往外界的通道，想不到却阴差阳错地连接到了墨龙潭的结界内部。 「以你们妖族全体之力都打不破这结界吗？」王睿好奇地问道。 昆虚子苦笑道：「我们试了很多办法，都做不到，老朽也查阅了一些隐闻，据说当初这结界很有可能不是人间修士设下，而是……仙人！」 「仙人？」王睿和荷娜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听说仙人在凡间留下痕迹。 昆虚子点头回道：「传闻，仙界还未毁灭时，仙人偶尔会来到凡间游历。墨龙潭当初乃某个魔道宗门总坛所在之地，这些魔修擅长培育、cao控妖兽。他们为祸人间数千年，荼毒生灵无数，由此令这位游历的仙人震怒，一怒之下，出手剿灭了魔教，并且在此地设下了上古封印结界，凡是结界内的妖兽都无法逃出此地，除非有妖兽化凡为仙。不过，从外面倒是有其他各族修士可以进入到这里，但妖族修士无法踏入。」 绿萝等人虽然听过昆虚子讲过一些，但没有今天这么细致，所以也都认真倾听。王睿与荷娜也是如此，他们对昆虚子所说的 昆虚子见状，便接着说道：「如此这般，过去了数万年，此方结界内的妖兽一直都无法逃脱。但不知为何，结界的力量开始不断衰减，代代妖兽中的大能，突破到化形后的他们，不断试图破解脱困的方法。后来，直到我们的前辈从人族修士口中得知了仙界已被毁，那些仙人恐怕都战死了，这才知晓其中的缘故。」 「照理说，结界力量被不断削弱，你们便更有希望了，为何现在反而求助于我？」王睿捏着下巴问道。 夔牛忍不住插话，说道：「前辈有所不知，这上古结界虽然封印之力在减弱，但是对我们妖兽一族却有着另一种压制，那就是修为上限。」 「以老祖为例，万年前老祖便已经突破到了化形阶段的后期，等同于人族修士的合体境巅峰，但是之后万年却再也无法突破。设下此方结界的仙人或许正是考虑到了将来他万一不在，封印结界是否会削弱从而被突破，便在结界中设下了法则的力量。这是仙人才能掌握的力量，法则之下，此方结界的妖兽一族终生修为只能停留在化形后期，如果强行突破上限，便会引发反噬，导致死劫降临，从而身死道消。」天虫愤慨地说道。 「死劫？」王睿不解地看向昆虚子。 昆虚子示意绿萝回话，绿萝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前辈，凡间修士想要化凡为仙，必然药经历天劫的考验。这结界内自然也有，不过不同于天劫有机会让修士通过考验，死劫则没有，一旦触发死劫，必然是身死道消，数万年来，没有意外。」 「原来如此，你们是想让我想来的时候那样，打通沟通这里和外界的通道，然后从这里离开？」王睿问道。 「正是！」昆虚子承认道，其他三人也是带着渴求的目光看着他。 王睿沉思不语，缓缓闭上了眼睛。 昆虚子见状，便知道王睿不会轻易答应，于是起身，主动告辞：「道友今日有些累了，我等告辞。」 见昆虚子主动告辞，绿萝三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跟着告辞离去。 等到此地只剩下王睿、荷娜两人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 「大哥，你不想帮他们？」荷娜捡起一颗葡萄送入王睿的嘴里。 王睿一边品味一边说道：「娜娜，你觉得我该帮他们吗？」 「你是怕他们凶性未改，心怀怨怼，一旦出去后便会伺机报复，再次为祸人间？」荷娜低头思考了下，问道。 王睿点点头，说道：「如果这昆虚子所说为实，那么结界内的妖兽恐怕接近魔物的存在，一旦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东玄洲曾经爆发过这种灾祸，有人特意释放了魔物，令凡人死伤无数，修士也陨落不少，所以我恐怕不能答应他们，毕竟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是改过向善了，还是隐藏了魔性。」 「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却有和大哥不一样的想法。」荷娜罕见地没有听从王睿的意见。 「哦，说来听听？」王睿倒也不以为意，打量着荷娜，感觉眼前的女子已经和初见时的少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最早的荷娜性格上过于内向唯唯诺诺，就像是阴影角落里的一棵卑微杂草。 但是眼下的荷娜却具备了自信的一面，或许是这些年来跟着王睿，经历了很多，成长起来了，这是王睿希望看到的。 一个完全崇拜自己的道侣未必能相守一生，一个有自己想法独立的道侣才能互相扶持。 荷娜迎着王睿鼓励的目光，脸色微红，斟酌了下说道：「大哥，我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继续让他们留在这里，也只会屠杀更多进入沼泽的修士，这些年来死的并不少，我也差点殒命在此。如果有人恶意将无辜者赶进沼泽，那么枉死之人并不会少，反而借助了这里的妖兽和这些大妖。如果能够将他们带出去，并且与他们约法三章，甚至让他们负责守卫这片沼泽，反而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当然，如何能够让他们得以心甘情愿与大哥约法三章，还是得大哥想办法。」 说完后，王睿惊喜地看着荷娜，他本以为荷娜只是出于一种怜悯之心，但并无什么解决之道，但眼下分明是指出了解决之道，只是还欠缺一些手段来保证而已。 「不错，娜娜，你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很欣慰，你的想法我会好好完善一番，至于如何让他们受到约束，这倒是我的强项。」王睿对于这点倒是有一些自信，当年刚穿越过来，在墟天宗的时候，便遇到了雷万彤，逼迫他交出元魂之血来确保自己的安危，今日难道就不能故技重施吗？ 什么方法不重要，只要有用就是好方法。 荷娜有些自豪地抱紧了王睿，眼中满是情意，王睿也有些意动，两人随后难得地温存了一番。 过了几日，昆虚子再次来访，绿萝、夔牛和天虫三人依然相随。 王睿让荷娜为众人烹茶，随后便退了出去，昆虚子等人见状，顿时知道王睿今日恐怕会做出决定。 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昆虚子等人等了上万年才等到王睿这样拥有破开结界能力之人，如果遭到拒绝，希望破灭下，那种心情，恐怕会让双方大打出手。 绿萝皱起了眉头，感到心口有些沉重。夔牛则是两道浓厚匹练一般的气息从鼻孔中不断吸入呼出。天虫则不时闭合自己的肢体，有种不安的感觉。 昆虚子看上去倒是不动如山，眼神古井无波，不过王睿觉察到自己茶杯中的茶水表面不时泛起涟漪，波动的源头自然来自这位表面镇定的老者，顿时嘴角浮现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几人看到王睿的自信笑容，顿时各自心情又是一变，原本那种紧张的气氛稍稍松弛下来，或许是被他的从容自信所打断。 不过，王睿一直沉默不语，却令众人的压力逐渐增加，最后还是昆虚子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不知源天道友可有了决定？」昆虚子沉声问道，一手捏紧了杯子。 王睿将杯中茶水饮尽，然后放在桌面上，灵压弥漫开来，目光扫过众人，令几人都感到压力巨大。 「可以！」简单的两个字，却几乎要抽空了几人的法力，不过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狂喜。 不过，王睿随后的一个「但是」，让他们几人再次一颗心悬浮了起来。 「当年那位仙人为解救凡间苦难，设下这上古封印结界，其实说起来并没有错，不知你们怎么看？」王睿目光锐利，精芒闪烁，合体境巅峰修士的灵压完全展开，令几人感到头皮发麻，哪怕是昆虚子也是感到力不从心。 同样的修为，但实际战力却未必有这么接近，昆虚子忽然发现，如同动手，他没有战胜王睿的信心。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后还是昆虚子长叹一声，拱手说道：「道友说得没错，当年我等祖先受魔教影响，犯下杀孽，仙人罚我，本没有错。只是，这几万年来，我等早已洗心革面，不再行那魔教之事，况且也对魔教之行为深恶痛绝，若非他们，我等怎会一直困于此地，上天无门。道友，还请解救我等脱离苦海。」 说完，昆虚子退后一步，竟然主动下拜，面对同阶修士，他选择了低头。 绿萝三人见状，也不敢再坚持，纷纷下拜，尽管夔牛和天虫两人很不情愿，却也迫于无奈，不得不如此。 不过，王睿面对此情此景，依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说得好，魔教之举，人神共愤，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如果打通通道，让你们得以脱离樊笼，万一你们又变卦，再行魔道之举，在下岂不是罪魁祸首？」 「不不不，道友何以言此？我等早已将族中心向魔道之辈除尽，眼下只想出去后找一块繁衍之地，壮大我族，再也不想与魔道有关。如违此誓，终生无法突破修为，死后不入轮回，烟消云散。」昆虚子举起自己的手指，向天起誓。 绿萝三人同样发毒誓，修士发誓与凡人不同，一旦违背则成心魔，必定会反噬，因此，修士不会轻易发誓，尤其是毒誓。 但是，王睿依然不满足，区区誓言怎能让他深信，他深知不论是人还是妖，本性里都有恶劣的一面，虽然也有善的一面，却往往会自甘堕落，所以需要更为有力的手段。 眼见王睿依然沉默，昆虚子神色凝重，知道无法取信于此人。 「道友，如果能助在下及族人等脱困，在下愿意将这幽兰谷献给道友。」昆虚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痛，但却十分坚定，似乎下定了决心。 「老祖……」绿萝三人都脸色剧变，这幽兰谷可是耗费了老祖数千年的心血才打造成如今的模样，如今却献了出去，即使不是他们的心血，也让他们感到难以承受。 「不用说了，如果不能逃出这牢笼，即使有着幽兰谷又如何，我辈修炼到如今的地步，难道只是为了享受吗？」昆虚子一番话顿时让绿萝三人惭愧地低下了头。 王睿也是眉头皱起，没想到对方肯出这么大的血，但是似乎打乱了他的计划。当然，对方也是玩了字眼，本来只是他们几人，现在还不知不觉加上了他们的族人，那可就是几个族群了。 所有，王睿还是不会因此就放弃自己制定好的计划，于是他站了起来，将昆虚子扶起，绿萝三人也随之起身，再让他们行大礼，就有些倚势凌人了。 「我既然要为你们打通通道，势必要承担起放你们走的责任，这也是我一贯的原则。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想要离开这里，我有两个条件。第一，离开这里后，你们几人包括你们的族人后裔，必须日后承担起看护墨龙潭的责任，防止有人故意逼迫无辜之人。一旦发现有类似魔道行为之人，杀无赦，可能做到？」王睿冷声问道，这一刻，他显得非常冷酷无情。 昆虚子想了想，又同三人简单商议了下，随后代表众人说道：「我们接受了，只要我们几族人离开这里，便会派出族中的高强护卫前来定期担任看守人，也算是一种历练，确保墨龙潭不会沦为屠杀之地。不过，道友，你可知道，这墨龙潭乃傀儡门势力范围，即使你我之间有约定，如果没有他们的同意，恐怕不作数。」 「无妨，我会让他们甘心将这里赔给我的。」王睿听后，自信地笑了笑，这一幕落在几人眼中，再次感慨此人族修士惹不起。一个墨龙潭可是傀儡门的重要试炼之地，尤其是元婴之后的修士来到这里历练，好处甚多，如今却要割让出去，岂不是跟抢劫一般？ 随后，王睿又竖起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个条件，你们必须接受。」 「什么条件，但说无妨！」昆虚子既然今天已经下了血本，就不会在乎还有什么苛刻的条件。 「你们四人，每人交出自己的一滴元魂之血给我，百年后，我会亲自归还或者派人归还给你们。」王睿简短地说道，却不亚于平地起了一声惊雷。 「欺人太甚！」 「阁下太咄咄逼人了吧？」 「如此条件，怎能答应？」 昆虚子沉默不语，低下了头，似乎也有些愤怒。 天虫一时间不顾身上弥漫着的王睿灵压，抢先出手，欺身上前，一掌拍去。 王睿似乎早有预料，抬起一条手臂，一阵土系灵力爆发，这条手臂，顿时迅速化作一只龙爪的形态，狠狠地与对方拼了一掌。 呯！ 剧烈的摇晃传出，整个幽兰谷都震动起来，大量的鸟雀、走兽被惊起，留在洞口附近的荷娜此时神色有些纠结，不过想起王睿的叮嘱，还是按压下了心头的担忧和烦躁，继续打坐。 天虫一掌之下被王睿给逼退，不过他仍旧不肯退下，身体咔咔地做出诡异的变化，就像是变形一般，一下子化作全身被硬甲覆盖，然后多达十六跟代表手臂的肢体出现，纷纷握着一把兵器。 王睿也不以为意，继续单臂同他斗在一起，施展的真龙之力大概在三成左右。 这些兵器砍在王睿的护体气罩上，根本无法深入，土灵铠甲异常强大。 夔牛两只鼻孔冒出长长的白色气息，眼看天虫奈何不得王睿，顿时怒吼一声，直接冲撞了过去。 绿萝见状，也不再犹豫，但她并不上前，而是站在两人后方，不断有绿色的灵力气息冒出，然后大量的藤蔓从地面冒出，然后迅速粗壮起来，都是一些看上去有些可怖的植物。 这些植物纷纷朝着王睿吐出一粒粒坚果或者丝状的攻击，王睿此时另一只手臂也幻化成了龙爪的状态，同时胸腹部位有厚厚的土灵战甲挡住。 面对三人的攻击，王睿依旧是稳稳地压制住他们，同时还有余力看向一旁始终沉默低头似乎在思索的昆虚子。 天虫和夔牛死死缠住王睿的双臂，绿萝cao控的那些可怖植物迅速朝着王睿的脑袋咬去。 吼！ 一声龙吟传出，王睿背后浮现出巨大的真龙虚影，直接撞向三人，夔牛和天虫首当其冲，直接被撞飞，纷纷倒在地上，一时间起不来。 随后绿萝拼命阻挡，但无论如何，眼前这道真龙虚影如此势不可挡，绿萝急得脸上冒汗，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住手！」随着昆虚子的一声发喊，他的身形瞬间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绿萝跟前，一手伸出，对着这道虚影一捏，顿时巨大的单手卡在了真龙虚影的脖子部位，令虚影始终无法寸进。 王睿暗暗运劲，存心试探一番，昆虚子见状，手上加大了力量，同时，张口喷出一道黑色匹练，击中虚影，令这道虚影被洞穿，然后激射向王睿。 「来得好。」王睿手肘后移，随后一拳轰出，顿时打出百条飞龙，虽然不是完整的百裂龙拳，否则威力太大，这间洞府就要塌了。 饶是如此，整座洞府都颤抖不已，如果不是几人克制住争斗的规模，早就破败不堪了。 这一拳直接将那黑色匹练给轰散，不过散开后的黑色冲击还是波及到了王睿，昆虚子同样遭到了这一记不完整的百裂龙拳的冲击，两人各自身形一震，感受到了对方的几分真实实力。 随后，两人都克制地罢手了，绿萝三人此刻都心有余悸地看向王睿，纷纷退到昆虚子身后。 「第二个条件不可更改，如果你们想要获得自由，就要付出代价。我也不瞒你们，我真名王睿，乃东玄洲人士，如今做客剑宗，即将返回东玄洲，你们可以调查一番我的背景，如果不同意，那我们就认真较量一番，看看你们是否有本事留得下我。如果同意，那我们便是日后的朋友，可以合作一番，未来如何，就在你们自己的手上。」 说完，王睿掉头离去，昆虚子四人也不敢拦阻。 「王睿？老祖，莫非他便是那东玄洲天道盟的前盟主？」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名闻四大陆的那个王睿吗？」 「原来是此人，怪不得实力如此强悍。」 昆虚子望着王睿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老夫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