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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被拒绝的尚书令

    唐拾看岑旗十分震惊的样子,又仔细回忆了一会,确认唐戬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个名字后,便对岑旗摇头道:

    “我爹从未跟我提过。”

    得到这个回答,岑旗显得有些失落,低头摸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自嘲道:

    “怪不得你小子昨天没邀请我去赴宴,原来止逸连我的名字都不想让你知道,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罢了罢了,这是我跟你爹的事情,与你无关,既然他不想让你知道我与他的事情,我也不必多嘴了。

    但秦大哥他们几个都给你过见面礼了,那也不能少了我,来,你收着这个扳指。”

    岑旗说着将玉扳指摘下向右一扔。

    唐拾探手抓住,张开手掌仔细一瞧,见这扳指所用的玉料色泽细腻,水好明亮,乃是罕见的上好红翡,想来定是价格不菲。

    可唐拾眼中并没有一丝贪色,而是拉过岑旗的右手,将这枚扳指又戴回了岑旗的右手大拇指上,并微笑道:

    “虽然我不知道您跟我爹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既然他还没原谅您,那我便不能随便拿您的东西。”

    岑旗先是一愣,随即又笑道: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连我的好意也敢拒绝,行吧,等我有朝一日得到你爹的原谅后,再将这枚玉扳指赠给你。”

    唐拾表面微笑不语,心底却对岑旗的话有些不屑。

    吹什么牛呢,拒绝你的好意怎么了?

    我府上不仅有陛下氅衣相眷,还有八位朝臣的兵刃相护,哪里还需要你这无名之辈的一枚玉扳指作保。

    还等有朝一日老头子原谅你?

    要不是看你是个长辈,我高低得揍你一顿帮老头子出口恶气。

    秦广也听到了二人谈话,不禁满意地看了一眼唐拾,走到岑旗面前挑挑眉,嘲笑道:

    “岑胖子,你是当朝尚书令又怎么了?人家唐小子府上挂着的可不止八位文武大臣的兵刃,还有陛下的一件大氅呢,不差你这枚小扳指。”

    尚书令?

    唐拾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秦广因为刚打完儿子神清气爽,又瞧见了唐拾脚边的那一提溜食材,很不客气地说道:

    “唐小子,风及已经告诉我了,你因为昨天我没去赴宴而过意不去,今天特意上门想再做一顿给老夫尝尝。

    不用感到过意不去,我跟你岑叔叔这就先去膳厅等着尝你手艺。”

    秦广甚至都没有给唐拾说话的机会,揽着岑旗的肩膀就离开了前院。

    唐拾看着岑旗手上的扳指慢慢离自己远去,表情逐渐扭曲,一想到他刚刚拒绝了当朝尚书令的一番美意,只感觉心都在滴血。

    日!

    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尚书令啊!

    你身为文官之首就不能嚣张一点吗!

    你要是早点说,我抢也得把扳指抢回来啊!

    还有老头子,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跟人家尚书令过不去啊?

    你这不是坑儿子吗?

    此时,鼻青脸肿的秦风及也一瘸一拐地走到唐拾身旁,竖起大拇指,敬佩道:

    “世弟果然不是一般人,为了唐叔叔,居然能连文官之首的好意都不要。”

    “世兄。”

    “嗯?”

    “你说我现在去向岑叔叔要扳指的话,他会再给我吗?”

    “……”

    唐拾叹了一口气,他去要的话,岑旗肯定会给,但同时也会看低他。

    不过也正如秦广所说,他确实不差岑旗的这一枚扳指。

    ……

    ……

    秦府后厨里,一个厨子正在锅台前烧火熟油,但是他的目光并不在火上,而是在他身后的案板上,而另外四个正在剥蒜、刮鱼鳞、择菜、洗菜的厨子也都如他俩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案板。

    案板前是正在切rou切菜的唐拾。

    “噌噌噌!”

    一整块上好的羊rou转瞬间就被唐拾切成大小相等、肥瘦均匀的小块。

    站在唐拾旁边剥葱的秦风及看的一愣一愣的,饶是他练刀多年也才只能勉力看清唐拾的动作。

    唐拾接着又用菜刀顺势抄起案板一角已经切好的葱姜蒜,走到锅台旁,对几个厨子肃声道:

    “我不收徒,你们待会看好我每道菜的做法,切记不要外传!”

    唐拾说着用手一抹刀面,葱姜蒜尽数掉进锅里。

    “滋滋滋——”

    葱花在热油里上蹿下跳,顿时,香味飘满了厨房。

    厨子们闻到这股香味瞬间就傻了,看向唐拾的目光充满了崇敬与狂热。

    他们最开始还以为自家大公子跟这位唐公子是来搞笑的,没想到还真是来做菜的。

    虽然这种做法他们从未见过,但从葱姜蒜被油爆出的香味中,也能判断出这手法绝对不一般,甚至可能给大玄的厨房来一番革新。

    而这么高级的做菜手法,唐拾却并不在意让他们看见,甚至还允许让他们五人观摩学习。

    想到这里,厨子们只感觉浑身上下莫名的激动。

    “嘭!”

    五个厨子十块儿膝盖几乎同时砸在地上,朝唐拾磕了两个头,感激道:

    “谢唐公子授艺之恩!若我等外传,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唐拾点点头,看锅中的葱姜蒜已经被热油煎到微黄,又抄起切好的羊rou放进锅里,一边翻炒羊rou一边道:

    “都起来吧,好好看好好学,我只做这一次,你们之后再自己研究研究、举一反三吧。”

    “是!”

    五个厨子连忙起身,站在锅台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拾的每一个动作。

    他们不会写字,只能用脑子去记,但好在混了大半辈子厨房了,记起来也快。

    秦风及则继续站在案板旁边,皱着眉头紧盯着唐拾切rou切菜时的每一刀。

    他察觉到唐拾的刀里有一丝他家祖传的大风刀的痕迹。

    一个时辰后,唐拾做出了十道菜,秦风及先拿筷子偷偷都吃了一口后,才唤来府上的婢女将菜传到膳厅。

    出乎唐拾意料的是,当他到秦府膳厅的时候,发现秦广和岑旗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如昨天去唐府的那群人一般,对着十道菜风卷残云。

    秦风及看见唐拾意外的表情,便笑道:

    “虽然世弟你没昨天跟明说,但我跟几位叔叔都明白其实这新式家具是你的产业,今早从宫里回来后,我便唤管家去了你说的那个木匠铺里购置了二十套。”

    唐拾一愣,对秦风及一拱手:“多谢世兄了。”

    “都是兄弟谢什么谢,咱俩还有个把子没拜呢。”

    秦风及将唐拾的手按下,继续笑道:

    “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昨天让我去宫里进献呢,陛下坐上你那把逍遥椅试了试后龙颜大悦,不仅夸你年纪虽小却心知忠孝,还顺带着夸了我几句。”

    秦风及说完正要再问一些关于唐拾刀法的事情,可秦广突然对二人招呼道:

    “你俩再不坐下吃饭,我们就全吃完了!”

    “嗷——我的美食——”

    秦风及顿时哀嚎一声,三步化作一步冲到秦广旁边坐下,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将想问唐拾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唐拾看着画风又变逗逼的秦风及,嘴角一抽。

    但他并没有着急吃饭,而是缓步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先给秦广斟了一杯酒,又到岑旗身边坐下,给岑旗将斟了一杯酒。

    他想挽回一下尚书令。

    岑旗看唐拾选择坐在自己身边,还给自己斟酒,心头有些高兴,笑道:

    “贤侄,你会的应该不只这十道菜吧?”

    “当然不止。”

    “那不如你我合伙在永安城开个酒楼,我出钱,你出菜,定然能赚他个盆满钵满。”

    “小子正有此意。”

    唐拾从一名婢女手里接过碗筷,开诚布公道:

    “不瞒您说,岑叔叔,我今天就是来找秦伯伯合伙开酒楼的。”

    “我就知道你小子这十道菜里有门道。”

    秦广的注意力也从饭菜转到了唐拾身上,却拒绝道:

    “怎么了,开酒楼也想找人罩着?”

    唐拾点点头,继续道:

    “不光找您,待会我还要去找欧阳伯伯、张伯伯、吴伯伯、曹伯伯……”

    “停停停,你小子是有多谨慎,开个酒楼你找这么多人干嘛?”

    “人多力量大。”

    “……”

    唐拾也觉得自己找的人有些多,挠挠头解释道:

    “我也没办法啊,昨天那七位伯伯也都送给我兵刃了,还是亲自去的,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秦广点点头,赞许地看着唐拾,他对唐拾这种知恩图报的做法很欣赏。

    岑旗倒是对唐拾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一口闷了唐拾刚刚给他斟的那杯酒,直言道:

    “一家酒楼赚来的银子这么多人分,到最后每个人连塞个牙缝都不够,那还不如不找人合伙呢。”

    唐拾微微一笑,摇头道:

    “岑伯伯误会了,我并不打算只开一家酒楼,而是打算开连锁酒楼。”

    “连锁?”

    秦广和岑旗一愣,就连趁着三人说话奋力与饭菜战斗的秦风及,此时也满脸疑惑的看着唐拾。

    这个新奇的词汇他们都没听说过。

    唉,又要口干舌燥了

    唐拾心中叹了一口气,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开始向三人解释什么叫做“连锁”。

    半刻钟后。

    “……总之,所谓连锁,就要让开的店像一条锁链一样,环环相扣,店越多,绑住的食客就越多。”

    秦广听完后看向唐拾的目光中略带惊讶,抚着胡须道:

    “真不知道你小子脑袋是什么做的,竟然懂得这么多新奇的东西。”

    岑旗则抬手指了指唐拾,笑道:

    “你小子所图不小啊,要是照这样一直开下去,恐怕不只永安城的酒楼开不下去了,整个大玄的酒楼都要受到波及。”

    唐拾无辜地看了岑旗一眼。

    “岑伯伯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子只是想让全大玄的人都能吃上更好的饭菜而已。”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岑旗自然不会相信唐拾的鬼话,而是转头看向秦广道:

    “秦大哥,如果要开这么多家酒楼的话,涉及太广了,确实需要跟欧阳离柔他们一起合伙。”

    秦广微微颔首,算是同意岑旗的话,略有遗憾道:

    “正好陛下老是忧虑我对大玄军中的影响,跟唐小子这cao持这商贾之业,也能减少一下陛下的疑虑。”

    岑旗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秦广,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