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洲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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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震慑人心的景象,渡船之上众人,久久未能平复心神。 人力胜天威,世间鲜有。 丁德看着剑仙离去方向,感慨道:“随心随性,实乃逍遥剑仙。” 瞥一眼渡船管事手中的鹰爪,“狗日的好运气,没人敢和你抢,赶紧收起来吧,别给脸不要脸的瞎嘚瑟。” 管事嘿嘿一笑,抱着鹰爪转身去了船上仓库。 甲板上某个野修,看到剑仙如此威势,大开眼界又心服口不服,对着身旁几人嘀咕道:“厉害又怎样,依我看,这个剑仙真就算不得好人,也就是走的快,要不然我非得和他掰扯掰扯,得饶人处且饶人,日后江湖终有再见之日。” 话才说完,这位大放厥词马后炮的仁兄,自行飞出了渡船,看得原来身旁几位震惊不已,今儿个渡船上可算奇人异事不断,想不到还有隐藏的高手。 “剑仙爷爷饶命!” 原来如此。 得亏刚才没敢凑热闹,说一两句风凉闲话,让那位剑仙听到了,大概也要被享受一回“放风筝”。 丁德看到眼皮子底下的事,嗤笑一句,“自讨没趣,活该受罪。” 崔英吆喝着一众人等看着那位倒霉家伙的热闹,口中言语不免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不过这会儿,是个人都有了自觉,那位剑仙神通之广大,超出了想象,随意编排,刚才那位就是下场。 “没本事还碎嘴,这回老实了吧。” “可不是嘛,换成我是那位剑仙,把他一块儿带天上去,感受一下雷霆之威,吓破他的狗胆。” “要我说啊,这家伙运气还不错,那位剑仙老爷明着没下死手,只是提拎着在空中逗耍,日后吹牛,言简意赅一些,就能说成和剑仙过招一二,岂不是比吹牛更上一层楼,牛上了天。” “他再牛又如何,咱们崔牛崔大哥才是真的牛,仙家子弟,你我这辈子只能望其项背,如今近在眼前,此时不拜,更待何时。” 崔英叉着腰领受众人拜见,脸上笑开了花,难得连她也有遭不住的时候,客气道:“江湖一见如故,说这些虚词作甚,我这位师门长辈也就一般,宗门排行第三,他日有缘,我再介绍另外两位给你们认识一下。” 这等虚实不分的言语,让围拢一圈的众人不自觉退后一步,就那位剑仙,已经无比跋扈,这还排第三,那排第一的掌门宗主,还不得吃人? 江湖结交,性情相合自然是最好,有“门当户对”的说法,高明不到哪去,自有俗套的乐趣。 不过遇到有靠山的年轻俊杰,投其所好,说上几句好话攀附一下交情,人之常情。 遇到仙家子弟,若是想要强求仙缘,舍去脸皮不要,阿谀逢迎只是寻常事。 可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仙缘,还是不要也罢,甭管野修还是宗门,即便凡人都知晓一个道理,有命在,才配享福,仙缘再大也得看能不能接住,一个不注意,被仙缘压垮乃至压死,不自量力不说,丢人现眼,还伴随闲言碎语给你扬名。 陈景静立一旁,甲板上众人察言观色,看出这位不喜奉承,无人敢去叨扰。 离乡远游与长辈离开,感受终究不一样。前者主动,总会有归乡时日,后者被动,再见之日只有天晓得。 看热闹总有退场的时候,待到崔英摆够了威风,一声令下,解散了一众人等。 江湖野修也好,豪门世家也罢,对于这位以后注定是仙女,如今是女侠的崔大侠唯命是从,看一眼另一边的男子,猜不透这两人具体是何关系。 师兄妹,年纪相仿却少了敬重。 师姐弟,这师姐也太不稳重了。 思来想去,大概是宗门内,不以年岁分高低,这在各个宗门内部普遍存在,没甚奇处,类似世俗王朝一般,年纪大,还真不一定能熬成高官。 至于仙道情侣,别逗了,得多倒霉才找这么个男人婆一样的女子。 “回了。”陈景淡然说完,先行转身回去渡船房间。 崔英嘎嘎笑着跟到后边,脚尖发力,跳到陈景后背上,打算让其背回房间。 陈景也不客气,用手抓她屁股,这下女子叫的更欢了,调侃着说,屁股墩儿太硬硌着手没,男子一个没忍住,踉跄脚步,跌跌撞撞的走回屋去。 童年相识的两人,一起慢慢长大,如今依旧两大无猜。 隔天之后,陈景感觉渡船上安静了些许,渡船管事看出了他的疑虑,殷切巴结给予解惑。 要面子的还会和管事这边打个招呼,随便编个瞎话,乘飞行法器下了渡船,有些干脆就悄咪咪的溜掉了,反正两边互不相欠,没和渡船这边要个伤钱就不错了,但凡要下船的,都是胆子吓破的。 要面子的还会和管事这边打个招呼,随便编个瞎话,乘飞行法器下了渡船,有些干脆就悄咪咪的溜掉了,反正两边互不相欠,没和渡船这边要个伤钱就不错了,但凡要下船的,都是胆子吓破的。 “其实还有一些人,没下船的本事,知晓渡船规矩,不到目的地不会停下落地,又不敢在船上放肆撒泼,只好待在房间当缩头乌龟。” 在管事那里讨来一本南聿洲山水志,本想咬着牙买下,被诚惶诚恐的管事拒绝了,说是制式印版,不值几个钱,一洲之地,不管是宗门还是大国,甚至一些买卖交易的摊子集市,常有售卖,只不过里面收录侧重不同而已,连一颗雨钱都不值。 在管事那里讨来一本南聿洲山水志,本想咬着牙买下,被诚惶诚恐的管事拒绝了,说是制式印版,不值几个钱,一洲之地,不管是宗门还是大国,甚至一些买卖交易的摊子集市,常有售卖,只不过里面收录侧重不同而已,连一颗雨钱都不值。 陈景听到最后,心疼的嘴打抽。 狗日的仙家渡船,不都是纸嘛,即便耐腐耐水,防虫叮咬,动不动就用小雨钱比对,少说千两银子呢,都是不把钱当钱的混账王八蛋。 在凡俗世间,穷人家有这种纸张,大概会当作传家宝收藏起来,可看也可摸,就是不舍得去用。 对于豪门商贾,珍宝之说够不上,该用就用,就是没那么大气,不能大肆挥霍。 陈景不打算掏钱,从管事手里夺过山海志,急匆匆赶回房间,这是他第一次不掏钱就拿人东西,怕一个忍不住就买下来,他是真没适应花用神仙钱。 回了房间,陈景少见的有些心虚,堵在门口处,怕那个管事反悔,也怕自己后悔,进退不得,烦躁的很,把那本山海志仍桌子上,学着崔英闷头倒在床。 刚才那个渡船管事,旁敲侧击的想询问是否给两人换成雅间,这渡船本就档次不够,再不换成高阁,有损仙家子弟名头。 陈景故意装作没听懂,按照常理,见识了昨日孟恓的剑仙风采,管事顺坡下驴行个方便、给个好处可以理解,怕就怕遇到二皮脸,借着由头再赚一笔上等房的钱。 陈景笃定那个管事是被吓到的前者,可就怕万一是后者,毕竟商贾之中,脸皮厚者,可挡飞剑。 下等房又不是不能住人,不赌为赢。 崔英推开屋门,伴随着云气一起闯进来,脚后跟娴熟的往后一踢,屋门关紧,瞥见桌上册子,单手一捞,横躺床上,脑袋枕着陈景肩膀翻看起来。 “最近修炼如何了?”陈景身子未动,闷声道。 “还是那样呗,将破未破,憋着屁一样,想起就难受。”崔英好奇的一页页翻看,这册子和家里读书时的书本不一样,读书时的书本都是断页,这册子是一长条折叠起来的。 陈景翻个身子,把崔妞脑袋推开一些,郑重道:“再忍几日,到了商水国,买来水丹服下,就可万无一失。” 看她摆弄山海志册子,说道:“折装本而已,兆安城也有,只是用料太差,翻看个把月就会断页,还不如线装来的实在。” 崔英回想了一下,说道:“我在妓馆里看到一些屏风,跟这个差不多。” 陈景听她这么一说,不得不承认,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有一副屏风,我一直记忆深刻,上边几位仕女,画的活灵活现,那个身段,啧啧,了不得啊,衣服飘逸,就是穿的有些多。” 陈景捂着脑袋,有些恼火崔妞什么事情都能往歪处想。 “哎,小景,你看,这上边有那个兽神宫。” 陈景听到后一个激灵,也没起身,把崔妞一把拉过来,两人躺在床上,一人一手摊开册子。 “南聿洲中部,有岐路山,山路难行,烟瘴横生,山中有一兽神宫,乃神国下界驯兽分院之一,上有所令,下有所长,所修非是大道,所行难称正途,故其宫门上限所在,少有天资卓绝之辈,更无傲视一洲的人物。” 最后册子毫不留情的给出批语,“兽圈而已”。 翻看头页封皮,没见上面写着谁人编撰,倒是封底居下有一行小字。 钰金洲,冠玉王朝,雨禾书坊。 难怪敢光明正大售卖,世间首屈一指的富贵王朝,确实不必在意一座小小宫门的意见。 往后翻看,南聿洲各个宗门仙家,王朝大国都有记录在册,不过也仅限于此,小门小户难入其中。 “女国?”崔英翻看道某一页,停下手上动作。 “南聿洲西部,腹山之中有女国,国中子民皆为女子之身,国中有一泉眼,所过之处谓之‘子母河’,女国繁衍之根本所在……” 粗略看下篇幅,比起介绍兽神宫长出一大截,女国堪称奇异,不过细看一遍,没写诸如有何修为高深的大人物,倒是敬仰思慕之情溢于纸面,恨自己放不下纸笔,只得寄托思绪,漂泊万里去鉴赏一番。 “这女国,我以后去定了!”崔英重重点几下指头,斩钉截铁道。 陈景暗自摇头,真要那么好去的话,能让钰金洲的那些狗大户垂涎不已,却动不得手? 钰金洲知晓女国存在,别的洲不知道? 女国听着名字柔媚,实际如何,肯定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册子上面没写,故意中应该还有他意,有给人下套的嫌疑在其中。 崔英眼睛不肯挪开,陈景只好用上两只手,继续往后面翻,临近最后几页时慢了下来。 “南聿洲西北,商水国……” 看一下大致方位,这次去商水国的沧浪仙宫,只是买来水丹一用,可以预见商水国只是匆匆路过,不会多做停留,继续翻看下一页。 “曲梁河,南聿、钰金两洲之母河,天下唯二的大河之一,流经三万六千里。 河主怀源,仙人境,位列神国三品神官……” 陈景看到“神国”字样,特意慢了下来,在师父那里,曾经听到过有关神国的只言片语。 八千年前,神国曾经传道天下,如今天下修士,不管是宗门还是野修,修行法门和神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说到根本,神国给予世间修行总纲,让世人有了超脱凡俗的可能,这里面不止是人族,其他族类也有受益。 至于神祇一脉,是神国掌控世间的手段,山水神灵,江河土地,无论是有疆域的国度,或是少有生灵涉足的荒野,整座天下除去极少的几处凶地,都有大小无数神祇被册封。 “世间唯二,还只是三品神官,那二品和一品是哪种神祇?” 陈景呢喃一句,猜不出答案来,继续翻看后面几页。 “屋蒙山,南聿、钰金两洲分界之山,纵贯南北,现存山脉九千三百里。 神国初年,屋蒙山古神桀骜不驯,恕不授封,被神国雷部主神持剑削去头颅,为示以天下,任其暴露荒野,屋蒙山此后再无山神。” 陈景心道:“手段真够狠辣的,不听封就杀掉,山神之位空缺几千年,得亏山头够大,其他神祇也没去掏底,要不然没了山神稳固山势,几千年下来,风吹雨打也要磨掉不少山头。” 对于“现存”的说法,陈景明白为何有如此一说,但对于“古神”,他完全不懂,师父也没提起过,看样子是远古老黄历了,师父不清楚也不奇怪。 只是翻到后一页时,他感觉被人刻意捉弄了。 “穆鸿风,飞升境,南聿洲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