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火与水 第四十章 算了
道灵门派众多,除却四大族扛鼎这个界内巅峰,其身后大小门派达近千数之多,令人乍舌。 隐宗,其顾名思义,算是较为低调,四十年前的新任宗主唐玉斐立志要闯荡出一个名堂,却被同时期的林羡给死死压住锋芒,二十多年前其子唐傲趁他闭关之期,因为千两黄金接下了活捉董侯之父的任务,那时董侯已为苍灵门副门主,心高气傲的唐傲才出道,打算以此为跳板,想要一举响彻道灵,便带着董侯之父在林羡大婚之日登门拜访,谁知遇到同样才出山来的单允,盛气之下单允与唐傲比试了技道。 在当时,单允的技道于唐傲相比要弱上不少,只因单允救人心切,就算唐傲斩断他的手腕,单允也要挥出十成十的一记左拳,幸得老天眷顾圣心的单允,无意开启擎身初态的他,手腕毫发无损,一拳定了胜负。 今时隐宗出来历练的,为唐傲小师弟阮青海,此人深得师傅唐玉斐真传,技道方面也得到二师兄袁吉肯定:道灵奉观境之下无敌手。 其实就是同境之中无敌。 与寻常公子一般,阮青海衣着古朴,出宗半年里,外套衣裳每经大战都会洗上一洗,到现在都有些泛旧了,也仅仅是泛旧而已,还没有谁能结结实实地给他一刀,割坏他的战衣。 腰上悬挂师傅亲手交到他手里的宝剑大空济世,剑名刻在剑蝶上,走在路上的阮青海时常用拇指扣压,心间便有无穷气势,能摧毁所见一切。 真像极了二师兄袁吉的那句,奉观之下无敌手的气概,却又事实如此。 半年总共七十六战,开始的一天可能六战七战,直到现在已有半月没架打了。 道上逐渐传开这样的看法,老一辈的道者依旧引领风sao,接班人有对帝国公主死缠烂打的单族外姓族人谭轩,风头出尽了的隐宗弟子阮青海,以及拼命想要跻身第十二的苍灵门少门主林墨。 进境讲究身临其境,酣畅淋漓的战斗中,果决以及战斗后的感悟,一个炼身一个炼神,缺一不可。 阮青海听闻天古城外以北百里处,有蛮族余孽活动,便想斩龙不成便斩妖,一样能平步青云达奉观。 阮青海进了天古城后,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雪白馒头细细地啃着。 要是一般武痴,想要去斩蛮族,恐怕做不得到心无旁骛,定是像个怨妇一般凝望前方,直至穿城而过,而到了阮海清身上,走走停停一个时辰还逛了街,轻松而愉悦,一人横穿了天古城,去了星冥帝都以北的远地。 与阮青海想法一样的还有凌澈,在被谭轩安全送回后,凌澈换了一套黑衣着装,就又出了宫去,目的是蛮族老巢。 帝国将来的走势,这样的责任重担,无形中压在了她这个jiejie肩上,弟弟凌元贪玩儿,没把国之大事放心上,不光凌澈心急,连皇上也对此恼火,问过易文稚该如何是好。 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心怀天下十数年的凌颜,到底还是败在了儿子手里,易文稚让皇上别急,说过:“皇上,道上的事逐渐拉开序幕,几方势力牵扯其中,星冥想要排除在外,基本很难,别看公主殿下心切,想要练就得更高,但帝国大业成败,终究还是在皇子殿下。” 皇帝凌颜当时深感疑惑,即便你易文稚有能力将柳柔蓉从地府带回,可你这位被镇压了五百年的高人,如何看得出星冥将来的成就在元儿? 易文稚则说了让凌颜更加惊讶的话:“就凭单允如何也不会认殿下,就凭殿下的体质,就凭殿下不输他单允一般的隐忍性子,这天下指日可待。” 凌颜知道单允年少经历,与下地狱无二般,即使易文稚说的没错,但她还是担心元儿将来的成就会在何处。 是在单族? 基本不大可能,但凌颜仍是担心。 若将国家大事与凌元牵扯,凌颜痛恨自己连亲儿子都算计,最后她做出了天下母亲都会做的,那便是默许儿子出国找自己的生身父亲。 所以现在凌颜后悔了。 jiejie凌澈不同,当初高统领的一句话,让她鞭策自己定要将这条路走下去,她迫切想要得到更高的境界,在确保自己心智没被侵蚀之前,凌澈相信自己有能力掌控好嗜血欲望。 帝国扩张领土已进入蛮族余孽敏感地带,这处平原的风雪在今早停下,留下一层望不到边的素裹。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巡游的十人队本以为是件轻松活儿,没有村庄,没有阻拦,除了把注意力放在需要抬高脚踩在雪地上,也就需要眼睛随时找找这冰天雪地的突兀处,否则容易头晕眼花。 看似一队毫无纪律可言的队伍,在面临突然冒出来的数十蛮族怪物,这批以帝国君王马首是瞻的军人们,统一抽刀御敌。 本该以和为贵,而这群怪物曾大举入侵星冥,就算它们窝藏在这冰天雪地里与世无争,但将士们依旧愿意狠下心来与之死战。 军人们抽刀动作威武整洁,倒不如说是死前临死挣扎,一名身高丈长的蛮族怪物,实力在近甲境,足以绞杀十名仅在开印实力的军人。 阳光绚丽美艳,从军人背后射向怪物,军人看得清晰,站在最前端的怪物,嘴角有粘液滴下,难不成饿了? 双方相互凝视间,战斗的开始从那流口水的怪物前进一步为准,军人们上前移步的同时,刀成劈合式,往前跨出了一步。 却是一名娇小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场中央,一拳轰在了怪物面门上,怪物坚挺住身躯,往后狂退了十丈,最后被同样面目难堪的同伴扶住。 凌澈面带黑巾,从黑巾淡出的白雾,听得她说道:“一个不够,你们全都上。” 她身姿飘然,侧出半步,两只手刀交叉在胸,划开御敌式。 要说凌澈是拼命三郎不为过,早上打破禁制,弄得自己心智不为所控,此时竟能强行逆血开战,也不知这一战下来,身子骨吃不吃得消,性格犟直的凌澈全在不断探索罢了。 先前第一击,实力用处八分,想不到除了自己,这群怪物的皮厚,与她的擎身初态差不了多少。 怪物们似乎没见过这种黑衣打扮,也未见过身形如此之快之人,四下面面相望,只因惹恼了自己,最先被凌澈轰退的怪物既是首领,也是第一个发起冲锋号角的。 怪物齐声呼喝,高举过头的武器也不大相同,有锤有刀,有枪有剑,跟着首领一起朝凌澈冲杀而去,其声势浩大,嚎叫震天。 颤动的地皮,用脚板就能清楚感触,气势直袭心脏,帝国军人们虽未倒退,却忘记了冲锋。 凌澈小腿迸发的爆炸力道,转瞬间迎着怪物们奔袭而去,如黑锋入林。 首当其冲的仍是那怪物首领,被凌澈一记鞭腿横扫出战场,身下雪花腾飞的瞬间,飞出去了二十丈开外。 风景重现,数十名怪物一旦近身凌澈三尺,无一不被击飞,仗着皮糙,被击飞的怪物站起身来,晃晃脑袋,又朝战团冲去。 最终不断有怪物被击飞,又不断地起身奔赴战团,以凌澈为中心的战团,在此时看来,呈花开模样。 嘴角含着枯草干的阮青海出现在百丈外,腰上悬挂大空济世,左手搭在剑柄上,拇指习惯性地重复摸着剑柄上的铭文。 阮青海瞧见被围之人,自语了一句:“这姑娘有毛病?大白天穿个黑衣在这冰天雪地,生怕别人瞧不见吗?” 从天而落的阮青海,一脚踩在凌澈鞭腿击中的怪物头顶之上,导致被凌澈踢中的怪物两方受力,只是站在原地巨嚎一声,疼痛之感最终使他晕厥。 见道阮青海笑眯眯,凌澈一扫身后,在五名怪物侧身飞出后,顺势一记抬腿力压,脚后跟直砸阮青海天灵盖。 凌澈看似雷厉风行的这一招,脚踝却被阮青海单手握住。 凌澈身形静止在半空,听见阮青海问道:“小姑娘,你才多大,下手就这般重了?” 肢体不协调,使行动受阻,几乎躺在半空的凌澈,恼羞道:“要你管!” 阮青海无邪一笑,一挥而就,简单粗暴地将凌澈抛掷远方。 战团转移,凌澈半空中轻点一名落单怪物肩头,继续向后飞去的身形,就在这一刻稳定。 凌澈抬眼往前方望去,突然眼前一黑,阮青海欺身而来,额头被他一记菠萝击中,擎身初态的凌澈有了疼的感觉。 两人同时落地,阮青海瞧见女孩金色眼珠里的瞳孔猛然收缩,惊讶道:“小姑娘,如果是样貌骇人,是该好好遮掩一番,可我如何都不信你多丑,揭下面巾,让我瞧瞧可好?” 远在身后的怪物们不管来者是谁,一股脑全冲了过来,被凌澈造成的疼痛将他们完全激怒,倒是被打扰了的阮青海,目不转睛盯着那一双美丽金瞳,两指并拢一记起立式,无数根碗口粗细的石柱拔地而起,围成一个大圈后,将蛮族余孽围困其中。 是烙刑无疑,有淡淡玄色缭绕在石柱上,怪物们巨大的手掌附在其上,并不能撼动分毫。 都有钻牛角尖的脾气,怪物们想要靠着一身蛮力将柱子毁坏,可柱上传来阵阵细电萦绕,将怪物们刺痛得猛地缩手回去。 被囚禁的感觉来得异常凶猛,一时间在怪们中造成了混乱,不断地用手中武器击打石柱,看似脆弱的石柱拥有阮青海的道力加持,已变得万分坚韧,一点儿石屑也没被怪物们给用武器戳下来。 身后吵吵闹闹,阮青海两耳不闻,凌澈坚毅的目光映在阮青海的眸子里,看不见她模样,阮青海却听凌澈道:“打得过我再说。” 阮青海微微一笑,道:“那它们我可就都收下了。” 阮青海起法指,半空处聚集一块雷云,急速落下,烙刑内的蛮族余孽瞬息间被镇压,最终抵抗不了烙刑威力,怪物们五脏具裂,各个口吐鲜血地,轰然倒下,震得大地三抖。 “烙刑?” 凌澈语气生硬道,“你是隐宗阮青海!” 十分惬意地点点头,三尺外的阮青海没在乎男女有别,轻轻靠过去,面容距离黑衣女孩一尺不到。 阮青海笑道:“那还打不打?” “奉观境之下无敌手而已,我又有何惧?” 凌澈气势斗转,转身带动气息缭绕而去,风势过大,将面巾刮落,凌澈往后掠去,留给了这位道上风云人物,一个惊骇面孔。 阮青海的确被凌澈的美貌,以及獠牙震惊得无以复加,震惊之余竟无意识地追了上去,迎接他的是凌澈十成十的一拳。 因擎身缘故,这一拳有近甲境边缘威力,但在奉观境之下无敌手的眼里,未免有些小家子气,拳头被阮青海抚掌接下,凌澈整个人便被他硬拉回来。 凌澈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朝阮青海扑去,另一只手仓促间顶在阮青海肩头,这才没让他得逞。 两人姿势极其别扭,明眼人怎么都看得出来,是这阮青海想要靠近,凌澈则勉强撑住不被其拉进怀里。 “姑娘,你家住何方,可许了人家?”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的确是有,经常被谭轩嬉笑的脸庞戏谑,此时面对阮青海的认真一问,凌澈显得十分措手不及。 隐宗向来大门派小动作,真要说它为何不在道上挣上一挣名声,不如说它历代宗主有自知之明,数百年来,头上顶着四大族无法超越,还有个天行宗挡道,如何都不成意。 现如今四大族依旧鼎盛,近三十年来又多了个苍灵门,跟日渐崛起的星冥帝国,曾经孤注一掷的唐玉斐失败后,至今依旧想要扬眉一次,最终将希望寄托在下一辈中。 而阮青海的成长倒是跟星冥帝国历程相似,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算是门当户对。 “狗日的,放开我姐!” 一声爆喝,凌元身势快到自身极限,一记惯性使然的鞭腿,往阮青海脸颊呼呼袭去。 只是那一声怒喝,暴露了先机的凌元给了阮青海很好的转机,松开了凌澈,抬手去接身材比自己矮半头的凌元。 这位技道拥有两位师长亲身喂招,又有师傅拿秘籍巩固根底的阮青海,自然知道凌元下一招如何,没成想这一记鞭腿力道之大,将阮青海主动退让一丈后,凌元的第二招也就不了了之了。 阮青海有些惊讶凌元这么大的爆发力,但仍旧面不改色,抖了抖有些酸麻的右手,阮青海将手搭在大空济世上,准备迎接一个不可能赢的家伙。 另一个赶到此处的人自是谭轩,他跟凌元本是舒舒服服地在客栈陪着师傅,却收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乞丐送来的字条,打开后上写心上人有麻烦,便速赶往蛮族雪原。 此时谭轩一把搂住凌澈细腰,轻声责怪道:“你这孩子怎就不听话?非要我打你屁股?” “你也要欺负我姐?” 凌元无可置信,一把推开了谭轩,把jiejie接了过来,谭轩嘿嘿一笑,化解着一时的尴尬。 面对道上惊世之辈的状元郎,阮青海没有如临大敌的模样,只是习惯性地摸摸剑蝶上的四字,兴起道:“单族谭轩?” 老远就见到凌澈被人轻薄,怒不可遏的凌元无法控制自己,但谭轩能,理智的他尚不明确周围情况,凌元击退了阮青海后,谭轩有绝大的重责要保护好姐弟俩。 在确定了只有阮青海一人,面对阮青海的随口一问,谭轩强压怒火,咬牙道:“刚刚你在做什么?” 阮青海亦是热血青年,见不得除了宗里的师哥之外的人比他牛气,回应道:“我看上了她,想娶她,怎么了?” 自己心爱之人,如何能够被他人染指,谭轩胸膛起伏一下,冷冷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们隐宗弟子连这基本的礼仪都喂了狗?当真以为这半年来,没人收拾得了你?” 眼看着谭轩在自己面前漏了底气,阮青海无奈地摇了摇头,面对比自己名气更盛的谭轩,无一丝害怕,他嘲道:“世人都知道你谭轩追求星冥帝国公主,已经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以前我对此也是一笑而之。虽说现在见了公主殿下的美貌,我理解了你,但你也别给我啰嗦了,要打就打,在这儿跟我废什么话?” 谭轩深吸一口气,右手掌握住了怫蔚剑柄,冷不丁的,却是一旁恢复了常态的凌澈说了句:“算了。” 及时赶到的谭轩,暗自庆幸事态还在他掌控之中,之后被阮青海挑刺儿也没迸发怒火,打一架就能在心爱之人跟前找回场面,让阮青海这小子永远在凌澈面前抬不起头来便是,只因她的一句算了,谭轩脑海猛然间变得漆黑一片。 神念穿越在黑暗之中的间隙,谭轩只觉得脑袋里有一声炸裂,他低着头站在原地,向着身前空气怒喝道:“男人做事!女人插什么嘴!” 目光重回十丈外的阮青海,谭轩眉目盛怒,像是要将阮青海生吞活剥。 道灵界内,以脸皮铁打著称的谭轩,对凌澈从来都是嬉皮笑脸,左一句澈儿,右一句小心,全将凌澈当女儿爱护。 此时被谭轩的这一声怒喝吼的凌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瞧见谭轩紧握至发抖的右手,凌澈才回神过来。 就连搀扶着jiejie的凌元,都以为谭轩要动手打人,连忙将jiejie护在身后,却迟迟不见谭轩有所动静。 在场之人,没人能够理解得到,一个鲜活心脏掉落万丈深渊的感觉。 “呵。” 眼睁睁地瞧见谭轩周身气势,突然间变得紊乱不堪,一时间,像极了交织错乱的线团。 阮青海饶有兴趣地说道:“谭轩,你心智受蒙,就算你是而立道者的状元郎,也会被我击垮。” 谭轩气势不减,周身烈风呼啸,死死地盯着阮青海。 阮青海嘴角挂着玩味微笑,乐呵道,“不信?” 话语一落,阮青海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一把带鞘长剑,扇中了谭轩的脸颊。 一道血印瞬间染红他的左脸,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般,在这广袤无垠的雪地中只余风声。 阮青海又回到了原地,他道:“道济之力与技击之道,想要两者兼顾,就得拿出时间来,你一天没个正经,跟在一个姑娘家屁股后边儿闻臭屁,要是像我磨磨嘴皮子,倒还有上升空间,可你就连放个屁都要算出来她上一顿吃的啥,照这般不出一年,就算清醒如我也无力回天。届时美人与名声一个都捞不到,还落得一个傻狍子惹人嫌的外号。” 阮青海握柄抗剑在肩头,继续道:“单族长肯将怫蔚交托于你这个跟屁虫手里,不是让你埋没他老人家心意,要像我对大空济世一般才是,搂它就是搂美人睡觉,到时候别说是我,恐怕探花林墨都能把你踩在脚下,你可别再执迷不悟了。” 究竟是什么,让无论技道还是道力都高出阮青海长截的谭轩毫无还手之力? 凌澈想不明白,她连谭轩为什么会发火,都感觉莫名其妙,站在原地抬手要去扶谭轩肩臂,两年来的习惯,却让她在半途行止。 总归是无限付出的人,才会体会到的感觉,一句不明不白的‘算了’,就好似给谭轩判了死刑,他根本不怕自己拥有多少敌人,就算阮青海将凌澈搂了亲了,他也有勇气将阮青海追至天涯海角给杀绝了。 但俩年来,不见得凌澈对谁格外开恩,谭轩害怕凌澈经过刚才的接触,已对阮青海暗生情愫,害怕凌澈的心在阮青海那儿了。 他没有输的勇气,那句‘算了’让谭轩觉着凌澈站在了他对面的阮青海身边,让他心间恐怖逐渐加深。 谭轩内心里的希望,从来都是浩瀚无比,却真的因为此事害怕得真真切切,犹如刀绞。 没空理会阮青海的说教,却惹得阮青海多嘴道:“我辈之中,除了隐世不出的允哥,是个异类暂且不论,也就你在道力跟技道上的天赋上,直追俩位天道者,真希望你能继续跟上,我也多点乐子,多点盼头。至于我打脸的这一下,不怕你今后十倍百倍还回来,光因一情字,你就难舒,更别提这一年半载内,你能在技道上重回往昔豪迈,想把我打得满地找牙,你已经不够格了。” 心上人被阮青海动手脚,满腔怒火被她的一句算了浇息,心间有种委屈,被谭轩在此时无限放大,两年来坚持的所有的理所应当,都变作了可笑,没觉得脸上血沁的痕迹有多痛多辣,谭轩默然转身就走。 从未主动过一次的凌澈有些慌了,在谭轩面前,她就连什么是勇气都不曾有过,却只能表现在一句:“喂!” 便没了下一步。 真要说输的话,在凌澈给了他一刀,仍旧要去疯狼林采摘玲珑花的那夜,谭轩就已经败了。 阮青海所言,似乎成了点石成金,一点全通透。 谭轩头低怂着,拖着身躯越走越远,他的背影沉寂着,这么多年来觉得自己可笑的自嘲,使得他一点活下去的欲望也无。 往地上跺了一脚,凌澈侧过身,瞧了眼将谭轩说得颓废不堪的阮青海,皱眉道:“你是林叔朋友,本宫才不予追究,感谢阮叔叔提点谭轩,这份情谊本宫记下了。” 倒是有成人之美的阮青海无邪笑道:“那侄女儿,你还不追?” 她并没有去追受了情伤的谭轩,凌澈瞧了一眼阮青海,拉着弟弟的手往回走,带上了一直处震惊的十人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