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今日,黑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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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在那红眸灰羽唯尾尖有着一根金羽的大鸟抖擞着毛发的注视下,杨狱没有丝毫犹豫。 果断的推门而入。 一入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各类书籍。 “这么多书……” 杨狱眸光闪烁。 大明纸贱,书贵,市面上流传的各类书籍很是不多。 望着横七竖八,数十个书架上崭新的好似没翻阅过一般的书籍。 再想想自己手自笔录的借书,心里就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分神只是一瞬间的事。 杨狱很快收拾了心情,感受着暴食之鼎的异动,快步走到书房深处。 “我…” 只看了一眼,杨狱的双眼就瞪大了,一手捂着胸口,好似喝醉了酒一般踉跄了一下。 “我告非……” 足可坐满八人的紫檀木大桌、玉龙镇纸、玄武陶砚、软玉笔筒、上等狼毫笔、疑似临摹字迹的泛黄书卷…… 以及,墙上那一副惟妙惟肖的猛虎下山图。 全都是食材! 全部都是!!! …… …… 呼呼! 凛冽的北风从黑山吹来,吹起了片片飞雪,更吹起散落街道上的枯叶与黄纸。 叮铃铃~ 犹如小儿夜哭一般的铃声在空空荡荡的外城回荡着。 数个白衣人犹如鬼魅一般行走在外城中,他们不急不缓的走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从家家户户走出来,尾随在后。 最初,他们只有三五人,可不过一刻钟,身后已然浩浩荡荡,聚集了不知几百人。 “开城门!” 遥遥望见外城大门的那一刻,有白衣人沉声开口。 他的声音尖细,穿透力极强。 声音未落,伴随着阵阵铁索绞动之声,外城的大门,就缓缓的打开了。 呼呼寒风从幽沉黑暗的城门洞中吹来,也带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这些人,或高或矮,或老或少,甚至还有着女子,唯一相同的是,脸上都带着惊喜与贪婪。 “这就进了黑山城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八字胡眼中却闪过忌惮。 这怜生教来黑山才不过一年多,居然已经渗透了整个外城,甚至一声令下就开城门。 黑山城的这些官吏,都死绝了不成? “艹!早知道这么简单,老子早来了!” “弟兄们,富贵来了,咱们的富贵来了!” “憋了两年,老子鸟都淡了,今个,怎么也得开开荤!” “嘿嘿,哈哈。” …… 无需任何人吩咐,诸多山贼已然蠢蠢欲动,刀剑出鞘,就准备好生劫掠一番。 “先取内城!” 似金铁摩擦般的铿锵之音,犹如寒流一般笼罩了众人。 一众山贼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就见诸多怜生教的教徒、讲经道人的拥簇之下,尉迟龙缓步而来,眸光幽冷,直指内城。 “不错!” 八字胡面色微变,也是高声回应: “这外城一群没什么油水的苦哈哈,有什么值得捞的?要去,就得去内城!” 两人先后发话,其余的山贼哪怕还有着不满,却也不敢表露。 懂事的,早已持拿刀剑向着内城狂奔而去。 初时,只是一两个,没一会,所有的山贼都被鼓动起来,低吼着冲向了内城。 几个怜生教的讲经道人也都在铜铃声声中,带着数百上千的信徒,涌向了内城。 “舵主,就任由这群匪类烧杀抢掠?” 有白衣人忍不住了。 “一群乌合之众,顺时如虎如狼,逆时犹如败犬!就凭他们,也想进内城?” 尉迟龙冷笑一声。 这才不急不缓的向着内城走去。 “疯子,疯子……这群疯子居然真的敢攻城劫掠…” 一众教徒之中,李二一浑身颤抖,手脚冰凉。 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他成功的取得了尉迟龙的信任,顺利的加入了怜生教。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真的敢做这般可怖的事情。 大明固然有日薄西山之势,可终归是拥兵百万的庞然大物啊。 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 李二一心中咆哮着,但无论他如何头皮发麻,还是被一众教徒裹挟着奔向内城。 “啊!” “有埋伏!啊……” “和他们拼了!” “艹!杀我兄弟,老子要活剐了你!” “杀!” “杂种,有本事下来和爷爷单挑!” 没多久,李二一心头一震,就听得阵阵惨叫响起。 垫着脚望去,就见内城城墙之上不知何时亮起了大片火把,数量不少的衙役正自弯弓搭箭。 这一波突如其来的箭雨,让这些山贼死伤惨重,一时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于耳。 “拼,和他们拼了!区区几张破弓,拦不住我们!” 八字胡游走在人群之中,躲闪着冷箭,同时放声高呼着。 他鼓动着山贼冲锋,但他自己却并不上前。 “艹!黑山贼,你们怎么不上!” 有山贼破口大骂。 话音未落就被刀疤脸随手砍杀,他擦着满脸鲜血的脸,似是按耐不住,直接冲向了内城城门。 “杀!” 一声低吼,面似火烧。 刀疤脸鼓荡内气,穿过零散的箭雨,在墙上重重一踏,旋即拔高,就要攀上四丈高低的内城城头。 “啊!!” 但下一瞬,他的脸色狂变,目眦欲裂的发出怒吼之声: “神臂弩?!” “王佛宝!!” 崩! 尖锐到刺耳的破空声中,刀疤脸的惨叫戛然而止。 被拳头粗细的箭矢射穿了颅骨,而那箭矢余势不减,接连贯穿了六七个山贼,方才重重的插进地面。 嗡! 粗若儿臂的箭矢插入地面,直没至尾羽。 “王佛宝…” 驻足于箭矢之前,尉迟龙的神情幽冷而暴虐: “你是在找死啊……” 内城城头,王佛宝放下一人高低的神臂弩,冷漠的扫了一眼尉迟龙,旋即扬起手。 刷刷刷~ 城头之上,十八架神臂弩齐齐现出,弓弦绞动之声,让城下所有山贼全都骇的脸色惨白。 大叫着逃跑。 哪怕是脸色铁青的八字胡,也在发出一声声怨毒的怒吼后远远避开。 “王佛宝!” 他气的几乎吐血。 上一次,他率众兄弟劫狱而去,却不想,只是一波齐射,就杀了他十七个兄弟! 十七个换了血的悍勇武者,就那么被钉死在了墙上、地上。 至今都是让他无比恐惧的场景。 “看来,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以这样劣等的淘换品,也想威胁我?” 尉迟龙冷冷摆手。 一众道人、教徒顿时扩散开来,继而,伴随着‘叮叮玲玲’的统领声。 数百上千人全都好似没有看到那高竖的神臂弩一般,向着内城涌了过去。 而尉迟龙,就走在人群之中。 戏谑而玩味的看着王佛宝: “无妨,你只管射,我教在外城信众足有三万,足够你杀的爽快,杀的舒心。” “捕头!” 持拿弓弩的一众捕快、衙役脸色都是一变。 “尉迟龙!” 王佛宝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手几次颤动,却又觉如山般重,无法举起。 “我若开城门,你可能保证不伤百姓?” 感受着隐隐作痛的心口,王佛宝颓然叹气。 那千年人参送来的到底太晚,他虽伤势有着一些好转,可却绝不是这尉迟龙的对手。 “哈哈哈!” 尉迟龙仰头大笑,快意至极。 但其笑声回荡的同时,其脚下却是骤然一个发力,在地砖破碎飞溅之中,带起了凶恶的罡风。 只一步,就将身前数十信徒尽数撞成rou泥! “亏你还是积年老吏,居然会相信敌人的许诺?!” 尉迟龙大笑不止: “蠢!” “太蠢了!” 跨步, 躬身, 捏合五指,一拳递出! 沸腾的血气几乎透体而出,狂暴的力量加持之下,这一拳,就好似数百人推动的巨大攻城锤。 在阵阵刺耳的箭矢破空声中。 重重的砸在了三人多高,铁包实木铸就的城门之上: “今日,黑山破!” 轰! 好似寒夜里炸了个雷。 巨大的轰鸣之声一时似传遍了整个内城,惊起满城哗然! …… 砰砰砰~ 刘府之中,战况凶戾。 王五彻底放开了手脚,百无禁忌犹如搏命一般的打法,竟是生生压制了换血层次还在他之上的关山水。 后者气的脸皮发紫,却也绝不愿和这么一个他眼中的死人去以命换命。 “接老子一拳!” 气血勃发,如火烧身,周身赤红一片的王五狂吼着打出一拳。 这一拳,他似用尽了全部的气力。 掀起的罡风好似刀片也似割裂了关山水的道袍,他的面色一变,心中火气再也压不住: “贫道怕你不成?!” 一声低喝。 关山水弃剑化掌,内气鼓荡起伏间,于一掌间生生打出三重掌力! 势要将王五震杀在此。 唳~ 就在这时,一道惊空遏云般的长鸣在夜空之中响彻。 “嗯?!” 本来漫不经心的看着厮杀的刘文鹏面色一沉: “金翎鹰?!”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中,关山水身躯一颤,继而勃然大怒: “休想逃!” “蠢材,老子哪里会和你搏命?!” 本就没有想着以命换命的王五,狂吐几口鲜血,却借助这三重掌力,直接越上房顶。 金翎鹰既出,那他自然不需要留在这里的。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是一变。 刘文鹏不知何时也到了房顶之上,而且,持拿着一张大的惊人的精钢大弓。 “他想射金翎鹰?!” 王佛宝心头念头刚刚闪过。 就看到rou眼可见的狂风掀起了刘文鹏的长袍,他修长匀称的身体,在这一刻,居然充气也似膨胀了起来。 继而,在一阵令他牙酸的绞动声中。 他弓开满月,一箭射出! 咻~ 那箭矢带着剧烈爆炸的滚滚气流,只一闪,就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继而,一声充满痛楚与暴虐的鸣叫也自响起。 “唳!” “不好!” 王五脑海一片空白。 哪怕是被埋伏陷入血战之时,他都不曾如此失态。 他知道刘文鹏善射,可哪里想到,居然能如此善射! 那可不是普通的鸟。 是飞则千米高,一个时辰可飞腾七百里的金翎鹰啊! “逼我杀了金翎鹰……” 刘文鹏的脸上挂上了寒霜,弯弓搭箭,徐徐拉开,凌厉的杀机,彻底将仍有失神的王五锁定。 “你该死!” “走!” 一声低吼,杨狱猛然抓住房檐上王五的小腿,将其一把拽了下来。 继而,拉住他,狂飙而逃! 亲手放飞了金翎鹰的杨狱,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在夜晚将这巨禽射下来。 开玩笑啊! 这弓要是射程再远点,这老梆子都特么能射飞机了! “想逃,你逃的过金翎鹰吗……” 刘文鹏冷冷一笑。 夜幕仍是夜幕,可他却似能洞穿夜幕,这一看,他的笑容顿时定格。 “我的猛虎下山图!!!” 刘文鹏瞬间暴怒,如被触动逆鳞。 一瞬间,隔了不知几十丈,杨狱都觉得后脑勺一片冰凉。 不好!! 杨狱和王五心中皆是一跳,不假思索的就扑倒在假山之后。 轰! 崩! 一前一后,两声巨响在刘府炸开。 前者,是内城城门轰然倒塌,后者,则是弓弦弹抖之音。 “这一箭……” 关山水看的面皮狂抖。 这一箭穿空,所过之处,墙壁、假山、景观、树干,统统被一气贯穿了。 林庆等人更是呆若木鸡,透体冰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望着持弓而立的刘文鹏。 如见鬼神。 “哼!” 扫了一眼烟尘弥漫的内院,刘文鹏脸色铁青,回身望向城头。 只见那里火光冲天,更有猖狂大喝远远传来。 “大人,可要我去追赶?” 关山水越上屋顶。 “那就有劳关道兄了。王五死活随意,可那一个小杂种,定要抓活的! 敢盗本官心爱之物,不将其活剐,难消吾心头之恨!” 幽冷的眸光中闪过暴虐,望着起火的城门,刘文鹏不怒反笑。 直笑的关山水心头发毛,后颈发凉: “今日黑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