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贺客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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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是察言司新任都事冯德贵第七房小妾翠屏姑娘十八岁生日,位于镇北坊嘉祥胡同的冯府一大早就披红挂彩,鼓乐齐鸣喜气洋洋,贺客盈门络绎不绝。 妾乃贱流登不得大雅之堂,自古以来妾室都是以色侍人低人一等,生出子女也只能自居庶支,称呼亲生母亲为姨娘,饮食住宿全都低嫡子一等,因此注重礼仪的官宦人家从来没有隆重其事给小妾过生日的道理,免得被同僚瞧见暗中笑话不懂豪门规矩,可冯德贵不仅广发请柬遍邀嘉宾,而且十二房小妾一视同仁,每月轮流过起生日。 收到生日请柬的富商巨贾、亲信下属都是心知肚明,晓得给小妾过生日不过是借口,冯剥皮趁此由头想方设法搂钱,可从来没人胆敢不去送礼贺寿,冯德贵生性小气睚眦必报,送多送少都是牢记在心,日后必定百倍奉还。 曾有一名走私海商生意亏本贺礼过薄,冯德贵当时笑容满面言语亲热,似乎没有丝毫不悦,过不了几天走私海商乘船出海做生意,途中遭遇东洋海盗突然袭击,捆得结实抛下大海成为馄饨,没过多久查出走私罪证府邸又被官府查抄,妻妾儿女都被官卖沦为玩物。 冯德贵虽然没有明言,然而走私海商人人都晓得是哪个暗中指使东洋海盗下手,自那以后无论红白喜事,冯府都是宾客盈门贺礼成山,冯德贵收钱收到手软。 眼见日上三竿贺客逐渐盈门,生日贺礼最重的是任户官左曹时结交的乌心粮商,冯德贵虽已调任察言司不再管辖粮商事务,可乌心粮商哪个不是招子雪亮,晓得察言司侦缉百官巡查不法,黑道白道都得卖冯都事面子,只要稍加示意就能断绝财路害人性命,眼下粮船返台粮价大跌,冯锡范放出风声要严惩趁机***的乌心粮商,乌心粮商惶恐不安生怕被冯锡范秋后算账,因此生日贺礼比往日更加贵重了数倍,想要结好冯德贵免遭株连。 刘员外李老板精心准备的贺礼已被徐国难施展空空妙手无声无息摸走,到达东宁府打听行情上涨,只得痛下血本加倍添置,一个送了枝柯扶疏光灿耀眼的七尺珊瑚,另一个送了桃花庵主唐伯虎亲笔绘制的白衣观音莲花坐像,都是价逾千金的奇珍古物,放在琳琅满目的贵重贺礼中间却也不过尔尔,毫不显眼。 察言司特工凶横铁血能止小儿夜啼,在卢泽严厉管束下敢于借助权势欺压良善大肆敛财的却也不多,贺礼大多都是金银珠宝之类俗物,虽然金光灿烂价值却远不及古董玩物贵重,好在冯德贵看重的是他们的赤胆忠心,只要肯上门交纳投命状就欣然接纳,一视同仁。 双屿岛二当家杨泉穿了身淡绿绸衫,笑容满面坐在厅旁角落,边磕着瓜子边冷眼打量坐在首席的冯德贵,他在双屿岛负责联络走私海商自然八面玲珑,到东宁府不久就设法走通市舶使冯德才的门路,与大小粮商称兄道弟打得火热,听说冯德贵小妾生日便提着礼物上门拜码头,冯德贵见礼物贵重自然笑纳,随口应酬几句便不予理会。ap. 察言司都事权高位重,小小的双屿岛海盗二当家自然瞧不在眼里。 田中三郎另有目的自然毫不在意,笑嘻嘻与同桌贺客搭讪聊天,一口闽浙口音听不出丝毫端倪,他乘船抵达东宁港不久就打发平安号返回双屿岛,按照伊藤正智吩咐留在东宁府结交权贵窥探动静,暗中租赁房屋以备后用。 狡兔尚且三窟,伊藤正智做惯倭寇深知有备无患的道理,虽然接受老伙伴加藤大信招揽答应投靠岛津太郎,然而绝不会把赌注全都放入同一只盘子,田中三郎就是他预先在东宁府埋伏的暗棋,若是事情紧急可以预留后路,这是伊藤正智为盗多年得到的深刻经验。 冯德贵满面春风高踞上坐,瞧着一个个钱罐子络绎不绝走进冯府献上礼单,各色珍贵礼物琳琅满目堆满披红长案,禁不住手抚美髯笑 得合不拢口,眯缝眼睛听着贺客不住口谄媚奉承,明知都是虚情假意口不应心,却也宛若高山流水身心舒坦。 想到自己成为台湾锦衣卫掌舵人,权势比往日更上一层楼,东宁府人人惧怕财源滚滚,有朝一日堂叔取代郑克塽自立台湾王,自己就能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东宁总制使,更能招财进宝广收贿赂,不由地言笑晏晏口角生风,连细长眼睛都笑得眯将起来。 「福禄兄太过客气,小妾生日随便摆桌便饭招待家人,哪用得着福禄兄亲自上门贺寿,小妾福薄实在消受不起,翠屏还不快些向福禄兄行礼致谢。」 「杜大人有劳,你我昔年都是户官同僚,怎当得如此厚礼,出言指点绝不敢当,德贵多年掌管海商事务略有心得,杜大人如有疑惑不妨私下探讨,本官绝不会藏私,保证杜大人把海商管得服服帖帖,不辜负总制大人的提拔恩德。」 「刁民竟敢聚众闹事,擅自动粗砸了粮铺?黄员外尽管放心就是,本官马上发帖告诉东宁府派遣衙役抓捕闹事刁民,全都枷在粮铺门口示众,瞧哪个还敢胆肥再行生事。」 能进大厅贺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富商巨贾,苍蝇般围在冯德贵身边,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奉承讨好,不住口恭维冯德贵劳苦功高升官发财,冯总制慧眼识才内举不避亲,必定能够整治得东宁府路不拾遗,听得冯德贵眉开眼笑,连声谦逊。 冯府寿宴摆设内外宴席,内院由女寿翁翠屏姑娘出面招待,款待跟随富商巨贾上门的诸位贵妇小姐,群雌粥粥莺莺燕燕;外厅在迎宾待客的肃德堂摆开十多桌宴席,贺客按照身份级别各自落座,喝茶磕瓜子闲谈聊天,等待冯德贵宣布寿宴开席。 虽然明郑遭遇粮食危机供应紧张,但再是紧张也断不了权贵的吃食,冯德贵素来重视脸面,聘请名厨不惜血本,因此丫鬟流水价端上来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名茶糕点,比之以豪奢著称的总制府宴席也是不逞多让,众贺客虽然都是肚满肠肥不缺吃食,面对美食也不自禁食指大动,吃得不亦乐乎。 冯德贵坐在金色寿字条幅下面的首席首座,满面春风口若悬河,与同席嘉宾谈笑风生,眼角余光却时不时扫向厅门,眸光微现焦急,似是等人到来。 眼尖贺客瞧见冯德贵左侧有张空椅,显是特地为嘉宾留下的位置,心中不由地暗暗称奇,思忖到底是何等重要贺客还没有光临,以冯德贵如此身份竟然还要特地等候。 莫非是冯总制亲自遣人前来道贺?冯总制素重上下尊卑,绝无可能仅为小妾生日遣人道贺,换成冯德贵生日还差不多。 正自把热茶喝成凉白开,满厅贺客满心疑惑,等得都有些不耐烦,厅堂窃窃私语相互议论,冯德贵听入耳中眸光渐渐阴冷,正欲吩咐寿宴开席,忽见厅门青光一闪,徐国难高大身躯出现在厅门,目光向高朋满座人声鼎沸的厅堂微微一扫,在披红家丁引领下快步走向首席,向着冯德贵深施一礼,神情极是恭谨。 「国难有事贺寿来迟,请冯大人莫要见怪。」 冯德贵眸子深处的阴霾不翼而飞,端坐不动受了徐国难行礼,捻须微笑道:「本官早就出言相邀,元嘉竟敢姗姗来迟,累得满座嘉宾等候,等会元嘉可要自罚三杯,以儆效尤。」 他有意在贺客面前显示亲近,边开着玩笑边指着左侧空位示意徐国难坐下。 徐国难见远近贺客目光不约而同望将过来,隐隐能够听到窃窃私语,心里暗自警惕,忙摇手推辞道:「首席都是了不得的贵客,国难哪敢托大谬占次席,还是敬陪末座为好。」 吴斌身为察言司副都事也坐在首席,笑嘻嘻插嘴道:「元嘉兄不用客气,你执掌军务处侦缉刺探,屡次从***那里侦获机密情报,设计刺死修来馆主事黄性震挑拨***内斗,就连铁杆汉女干姚 启圣都被***皇帝冷落排挤,马上就要失宠沦为弃子,元嘉兄为保卫台湾反清复明立下汗马功劳,次席是都事大人特地为元嘉兄所留,快坐下好早些开席,吴斌肚皮早已饿成瘪三。」 吴斌话里暗藏骨头,故意说得大声让众嘉宾听得明白,众嘉宾果然都是一阵sao动,面部表情有些古怪。 黄性震身为修来馆主事主持情报工作,许多嘉宾少打交道还不晓得厉害,姚启圣是堂堂福建总督,近些年对台战事都由他老人家负责,大肆招降纳叛导致明郑人心浮动,听说竟被徐国难设计排挤不得参与平台战事,不由地都是眸现惊诧,对徐国难愈发有些好奇起来。 刘福禄肥面肌rou抽搐,嘴角虽然带笑脸色却是分外难看,目光饶有兴趣打量徐国难,似乎要把他牢牢记在心中。 刘员外李老板远远望见徐国难,认出平安号同船来台,想不到居然是冯剥皮的心腹,相互对视眼神都是惊疑不定,暗自懊悔当初没有识出贵人,想方设法卖乖讨好。 田中三郎望着徐国难,面前倏地闪现三当家方惊蛟,神情也是有些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