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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发展的汉洲畜牧业

    6月5日,宋城(今澳洲凯瑟琳市)。

    “这七八只羊可是从数万里的欧罗巴弄回来的,你们可要好生伺候着,莫要因为懈怠和疏忽造成任何损失!”农业部畜牧司的几名官员看着那几只巴巴里海盗带来的美利奴绵羊,欢快地啃食着地上的青草,郑重地向牧场管事说道:“羊的适应情况和生长情况,务必要仔细观察并详细记录下来,旬日间,我等会再来查看。”

    在数年前,齐国与巴巴里海盗交易的时候,就向他们提出,要设法引进西班牙产的美利奴绵羊,价格也开得很高。

    虽然不知道这些汉洲人为何会对西班牙的那种绵羊感兴趣,不过,鉴于汉洲给出了令人无法拒绝的价格,巴巴里海盗还是将这个生意接了下来。无非就是在抢掠西班牙沿海城镇时,除了掳些白奴,顺手再牵几只羊而已。唯一带给他们的困扰,恐怕就是要在跨越数万里海路时,如何避免绵羊的死亡。

    谁知道,连续几年从西班牙“顺手”牵来的羊,都被汉洲人拒绝接收,说他们违反了职业精神,随便拿一些普通的绵羊来凑数,糊弄欺骗汉洲人。这使得巴巴里海盗大为恼火,这送来的绵羊分明就是从西班牙“牵”来的,好不容易一次又一次费尽周折,跨越千山万水,给你们送来,居然还被质疑了自己的职业cao守!

    不过,待巴巴里海盗认真的在欧洲打听了一下西班牙的美利奴绵羊情况后,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

    美利奴绵羊在西班牙人国内竟然被当做国宝一般的看待,禁止任何形式的出口,凡是将美利奴绵羊弄出西班牙国境的人都将会被定罪--判处绞刑。因为美利奴绵羊的产绒量要比普通绵羊高,羊毛密度也高,且细度均匀,白色油汗,色泽好,柔软。羊毛,更是是西班牙为数不多能供出口换取“外汇”的本土产品,是欧洲毛料市场最为主要的供货原料之一。

    这种被西班牙人最为看重的绵羊,自然不会出现在沿海附近,一般都位于内陆山区和丘陵地带的草场和林地,属于一个个大农场主所有。

    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职业精神,或者为了彰显巴巴里海盗的威风,在某一次西班牙“狩猎”活动中,胆大妄为的摩尔人发动了一次深入内陆的袭掠行动。从阿尔梅里亚登陆,攻入西班牙腹地三十多公里,打破数个城镇农庄,掳走人口一千八百余人,抢得牲口三百多头(只),震惊了整个西班牙。

    正是通过这次突袭行动,勇敢的巴巴里海盗终于获得了数十只真正的美利奴绵羊,然后一股脑地打包,连同交接的女奴,一起运到了汉洲。

    其实,在汉洲本土能真正分辨出美利奴绵羊品种的人,仅有齐天一人,那还是因为他在前世游览澳洲时,看到数以万计的澳洲美利奴绵羊,就为这个羊背上的国度所惊叹。要知道,澳洲曾创下羊存栏数1.74亿只的历史纪录,羊毛年产量最高达100万吨,占世界羊毛产量的三分之一以上。

    而目前,整个汉洲本土的各类羊的存栏数才仅仅突破二十万只,勉强可以维持开元毛纺厂一年的加工生产量。

    不过,汉洲大陆所具有得天独厚的畜牧条件,羊的存栏数获得爆发式增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汉洲地势平坦,草原面积辽阔,加之日照光丰富,更是有利于草场生长。

    更为难得的是,汉洲大陆人口还非常稀少,除了近五十万汉人子民,剩下的也就是愚昧落后的数十万汉洲土著,根本不存在人地矛盾,自然也不会发生英国历史上那般羊吃人的圈地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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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12日,宋河河畔(今澳洲凯瑟琳河)。

    数千只牛、马、羊在河滩附近一字排开,低着头,不停地饮着河水,十几名骑着马的牧民,手里挥舞着鞭子,一边不断地在河滩附近纵马奔驰,一边不时地吹响手中的号角。

    沿着宋河一线的河滩附近,栖息着数以万计的鳄鱼,若是不将声势搞得大一点,将这些偷嘴的鳄鱼吓走,说不定就会趁着牛羊饮水的空当,迅疾地将其拖入河滩深处,饱食一顿。

    宋城地处北部森林和荒漠的过度地带,林地到了这里,开始逐渐变得稀少,但草原面积却随之扩大,并生长的异常丰茂,加之气候干燥,日照强烈,很自然地成为最为优良的草场。该地区分布着大大小小十余个官营牧场,放养了不下五万头牲畜,是汉洲北部最为重要的畜牧基地之一。

    一群在附近放羊的孩童,一个个仰着头,看着那些牧民骑乘着高头大马,往来纵横奔驰,脸上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

    “想骑吗?”一个满脸胡须的牧民将手中的缰绳使劲一勒,马的前蹄高高的扬起,然后又重重地踩踏在松软的河滩上。

    几个胆大的孩童立即连连点头,眼里流露出渴望。

    “哈哈……”那个牧民大笑起来,伸出一只手,牵起一个孩童的手臂,将他一把拉在马背上,“俺带你们溜一圈,见识一番来自印度马儿的雄风!”

    “潘老三,你莫要将人家孩子给摔了,小心他老子找你拼命!”几个牧民笑着大声喊道。

    “俺骑了这么多年的马,何时被摔下马来过?”那名牧民双腿轻磕马腹,开始将马的速度提了起来,“俺也就是受不得军中的约束,要不然,俺早就在骑兵联队里升官发财了!……驾!”

    几个孩童侧头看着那匹马快速地奔出,眼里全都放着激动的光芒,然后齐齐转头看着另外几个骑马的牧民。

    “一个个毛都没长齐,胆子倒是挺大!”看到几名孩童眼巴巴的模样,牧民们不由莞尔。

    牧民正在河边逗弄嬉戏十几个孩童之际,几个村民牵着几头驴来到近前,舔着脸,央求牧民允许他们可以用他们发情的母驴与马群中的公马配种。

    目前,在汉洲拥有的马匹存栏数接近一万七千余,但本土的交通运输方面,能主要将马匹用于拉车运输的,一般只有官府和稍有规模的商社、工坊才具备这个财力得以使用。而在民间个体运输中,普通百姓所选用的骑乘或者拉车工具,则是大量的驴和骡。

    因为,驴相对于马来说,它的生存能力非常强,对草料也不怎么挑食,更不需要准备专门的谷物来喂养,像一些稻草、路边的野草、红薯藤、大豆秸都可以让它填饱肚子。因此它的生存能力就非常强,也正是因为这样,它们很少生病,平均寿命可以达到25~30岁左右。

    而马的话就不同,它们就显得有些高高在上,除了牧草,还需要准备专门的谷物、豆饼等辅助食物来喂养,不然的话就很容易会生病。也正是因为这样,它们的寿命要比驴短很多,一般到16岁的时候就是属于老马了。

    一般普通的家庭哪能养得起马,也只有一些稍微富贵人家才会养马,毕竟养马的成本很高,而且还不好饲养,很容易生病。

    所以,在汉洲的乡舍村屯,百姓更喜欢养驴,毕竟好饲养,而且还可以帮着干活,也可以让饲养户降低养殖的成本。

    更为难得的是,驴被宰杀后获得的驴rou,是一道非常美味的美食,甚至有人用“天上龙rou,地下驴rou”这句话来表达对驴rou的喜爱。而马rou却是略感酸味,且嚼劲大,味道要差远了。在民间就有一句俗话“马rou臭,驴rou香,饿死不吃螺子rou”。

    另外,驴的皮还可以制作成皮革,而且还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也是名贵中药“阿胶”的原材料。

    至于骡子,虽然没有生育能力的,不能够自我繁衍。但骡子耐力更高,它既不会像马那样珍贵,也不会像驴一样脆弱,它还综合了马和驴的所有优点,抗病能力好,爆发力强,体型高大等。

    并且骡子寿命很长,使用年限也能被延长,而且平时只要给它喂一些玉米粒或者是麦杆它就能吃得津津有味。或许是因为是杂交品种,骡子的性格沉稳,无论有什么样的脏活累活,它都能很好地完成。骡子的力气很大,推磨耕地均能胜任。

    因而,在汉洲的乡间,驴、骡和牛是最常见的劳动工具和运输工具。一些拥有驴子的村民便希望借助官营牧场里的马匹,为自家生产一些骡子,进而可以卖出比驴更高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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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黑了下来,孙成杰扛着锄头,左手抱着一捆木柴,虎着脸赶着七只羊朝村里走去。身后跟着六岁的老大和五岁的老二,脸上、头上沾满了草叶泥灰。老大还轻轻的抽噎着,拉着meimei的手,紧紧地随在父亲身后。

    在农田里忙碌了一天,本来应该带着非常轻松的心情,回家吃一顿美美的晚餐。可是,带着meimei在附近草地里放羊的老大,却因为贪耍,竟然走失了两只羊,让孙成杰恼怒不已。趁着暮色余晖,在四下草场林地里寻了一圈,并未找到丢失的羊。

    一气之下,抽了儿子一耳光,真是一个败家子,眼见着要到八九月份剪羊毛的季节了,却让贪耍的孩子弄丢两只羊。说不定就被附近出没的袋狼给叼了去,或者误入河滩沼泽,被鳄鱼给拖下了水。这可不就一下子损失两三块钱呀!

    孙成杰在九年前(1643年)还是大明境内万千流贼的一员,因为被官军打散了,惊恐之下,一路逃亡,跑到了运河附近,又变成一个流民。可是,又遇到建奴入关劫掠,肆虐河北山东,兵锋直指胶西地区。他又继续往东边跑,到了蓬莱,遇到了汉洲人。为了不被饿死,领了一块饼子,就上了船。

    规规矩矩在民屯服役三年后,便被当地官府授予四十亩田地(需要轮作、休耕),其中水田十五亩,旱田十五亩,还有十亩靠近山林的坡地,到了村里,还分配了一套土坯房,领了农具和种子。不过,为此也欠了官府一屁股债。

    未及半年,又等到了官府给配发一个安南媳妇,如此一来,算是有家有口,有屋有田,在汉洲本土真正扎根并安家立业了。

    三年前,见村里越来越多的农户从官府贷了绵羊,每年八九月剪下羊毛后,卖与城里的收购商人,可得现钱若干,着实让人羡慕。于是,孙成杰一咬牙,也向乡里的官家贷了三只羊,以增加家里的收入。

    在汉洲本土待了数年,发觉此间的官府并不像大明那般穷凶极恶,各项农税提留虽然比大明少不了多少,但其中却并无额外摊派和加征,算下来种地的负担还是比大明轻多了。

    另外,他还发现,即使欠了官府的农具种子和畜力等费用,每年并不会受到官府的暴力催逼。若是遇到了天灾或者因家中困难而入不敷出,只要村里给证明一番,便会使得债务得以部分减免或者顺延归还。

    既然官府体恤,那么为何不如此薅一把官家的羊毛。若是养了羊,赚了钱,自然给家里额外添了进项,多多少少能改善家庭的生活不是。

    “怎么回来这么晚?”孙成杰的安南妻子阮氏抱着未满周岁的小儿,关切地问道。

    “小畜生将羊放丢了两只!”孙成杰闷声闷气地说道:“下了田,去附近草场山林寻了一圈,耽搁了工夫。”

    “找到了吗?”阮氏看了一眼满脸泪水和泥土的儿子脸上赫然一道巴掌印子,心里不免心疼几分。

    “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丢的,如何找得到?”孙成杰轻叹了一口气,“多半是被野外的袋狼吃了。……可惜了呀。”

    “今日傍晚,村里的书办来家中统计家中人员情况,说是要安排年满六周岁以上孩童进学。”阮氏轻声说道。

    “啊,要进学了?”孙成杰不由一愣,回头看了自家老大一眼,“老大进学了,家里的羊谁放呀?妹吖子哪个去带?”

    “村里有集体放羊的托管服务,妹呀子这么大了,我也可以照看得过来。”阮氏笑着说道:“老大进学,不仅是官家的规定,而且也是事关他一辈子的大事。说不定以后,就有出息了。”

    “放个羊都能把羊给弄丢,能有什么出息?”孙成杰心中认同妻子的说法,但嘴上依旧不屑地说道:“行吧,进了学,好歹能认点字,学点见识。……唉,托付给村里集体放羊,也不知道那些人用心不,别把家里的羊给脱了膘,掉了毛,那可就影响咱们的收入了。”

    “想来不会吧?”阮氏招呼着两个孩子去洗手准备吃饭,“咱们好歹每月是要支付给人家银钱的。”

    “不是自家的牲口,多半不会用心。……且看看吧。”孙成杰看到两个孩子已经一手拿起个玉米馒头,开始大嚼起来,不禁咽了咽口水,肚子立时咕噜噜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