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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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县丞懵了,指着秦三郎,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秦三郎已经不见了踪影。 少顷,他缓过气来,指着秦三郎消失的方向,怒问:“这人是谁?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兵丁,也敢无视本官的命令……本官要治罪于他!” 陆荷花看见邹县丞来了,赶忙喊道:“妹夫,妹夫你可要救救我们啊,我们啥事没干,却连夜被人拖来县衙,他们这般对待官眷,简直是不把妹夫你放在眼里,妹夫你快……” “闭嘴!哪里来的刁妇?本官的岳家姓洪,你娘家姓陆,夫家姓牛,本官何曾是你妹夫?”邹县丞气得不轻,这陆家人当真是不靠谱,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口一个妹夫的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宠妾灭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打算徇私枉法,利用官职来救小妾一家吗? 陆荷花被吼,怔愣一会儿,怒了:“妹夫,你这是不打算认我们了?好啊好啊,果然是看见我们陆家遭难,你就打算弃了陆家,没良心的老东西,当初宠着我meimei的时候,你可是说了,虽然不能娶我家梅花做正妻,可以后陆家也是你的岳家,咱们以正经亲戚来处,如今你……” “住口!” “住口!” “住口!” 三道怒喝想起,分别来自陆老大、邹江、邹县丞。 邹县丞原本就病着,被陆荷花这么一气,嗓子也一甜,一股血腥气直冲喉头,是气得差点吐出血来。 好在邹县丞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生生给忍住了,但他气得不轻,指着陆荷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邵师爷上前几步,来到陆荷花面前,低声警告着她:“不想死的话,就闭嘴,把我们大人惹急了,我们立刻就走,让你们陆家自生自灭。” 邵师爷是个读书人,很重嫡庶,原本是支持邹玉乾的,可邹玉乾太蠢,自己害了邹夫人一房。 而邹县丞恨死了邹夫人一房人,是打算弃了邹夫人一房,扶持邹玉振做邹家未来的当家人。 然而,邵师爷知道邹玉振,此人凉薄,心狠手辣,不是个好东家,因此邵师爷打心眼里是不希望邹玉振上位的。 他看好的是……邹玉坤的大儿子。 邹玉坤虽然浑,可他的大儿子却是个不错,学问虽然比不上邹玉乾的儿子,可邹玉坤没有把邹县丞的小妾肚子搞大啊,单凭这一点,邹县丞就不会很恨邹玉坤的儿子。 如今陆家又出了事,要是陆老爷子真是逃奴,那邹家就算花钱买下邹玉振,邹玉振有个逃奴的外祖父,将来想要考功名,也很难。 此时此刻,想要扶持邹玉坤的儿子上位,比以前简单了许多。 邵师爷呵斥完,陆荷花后,来到邹县丞面前,悄声对邹县丞道:“大人,要是陆家真的求不了,大人也不必跟县令大人撕破脸皮。须知,陆家再如何重要,也没有邹家重要,大人可不能为了不相干的外人,让邹家陷入绝境。” 邹家进来丢的脸实在是太多太多,本就已经是县城的笑柄,要是再因为救陆家而跟县令大人杠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许县令如今有撤掉大楚一半里长的功劳在手,在知府大人哪里也挂上名号,高升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个时候跟许县令作对,万一把许县令给惹急了,等他调任的时候,参上邹县丞一本,上面来人查邹县丞,他们可是禁不起查的。 邹县丞闻言,终于冷静下来,对着邵师爷点点头:“师爷提醒的是,不能跟县令大人硬杠。” 他转头,扫视陆家人一眼,脸色一沉,一言不发的由邹江扶着,去了县衙后院。 县衙后院的池塘并不远,秦三郎又脚下生风,不多时就把陆老爷子扛到池塘边,把捆住陆老爷双手的绳子解开后,扑咚一声,把陆老爷子扔进池塘里。 陆老爷子懵了,半浮在水面上,看着秦三郎,骂道:“秦家小子,好啊,你竟敢公报私仇!” 秦三郎根本没有理会他,接过姜县尉递来的一根长竹竿后,开始拍打着水里的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不算笨,此时已经察觉出秦三郎把他扔进水里是别有用意,看他只是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还没有想出,秦三郎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那长长的竹竿就打来。 啪啪几声,竹竿狠狠打着他,陆老爷子不堪被打,立刻潜进水里,不一会儿就潜到池塘的另一边。 许县令他们站在池塘边看着,纷纷点头……陆老爷子确实会泅水,一会儿升堂,陆老爷子在想驳斥自己不会泅水,没有泅水逃走的事儿,怕是不成咯。 秦三郎看见邹县丞来了,又快步跑到池塘的另一边,长竹竿再次打向陆老爷子。 “秦家后生,你个杀千刀的狼崽子,你这是要谋害人命啊。”陆老爷子一边骂着秦三郎,又再次潜入水底,不一会儿,出现在池塘的另一边。 邹县丞看得皱眉,语气不善的问着县令大人:“大人,你这是作何?这般让一个后生虐打一个老人,要是传出去,怕是对大人的官声有碍。” 许县令看着邹县丞笑道:“邹大人多虑了,三郎只是在试探疑犯,免得疑犯当堂翻供。” 疑犯? 当堂翻供? 难道许县令掌握了什么对陆老爷子不利的证据? 邹县丞还在思量着,许县令已经对秦三郎道:“秦家后生,把陆老爷子拖上来,捆好咯,押到前边大堂去。” 片刻之后,许县令一拍惊堂木,开始升堂,先宣了薛老,让他把发现陆老爷子是逃奴的事情,以及玲珑画舫当年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 陆老爷子听得脸色煞白,果然,果然是他的当年为奴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他立刻喊冤:“冤枉啊,小人冤枉,是这个姓薛的前段时间撞到我家的骡车,被老头子呵斥一顿后,怀恨在心,故意污蔑老头子是逃奴,想要害了老头子全家啊……老头子连江南都没去过,怎么可能是什么玲珑画舫的逃奴。” 薛老闻言笑了:“淮四六,你虽然是装作乞丐,用的假名字卖身,可你卖身的时候,卖身契可是在金陵府存着档的,你一时否认,还能否认一辈子?大人已经派人去金陵,最多十天,就能拿到金陵府的档案,对你的指纹,只要指纹一对上,你是想狡辩也不成。” 陆老爷子脸色惨白,差点没抗住晕死过去……但他不能现在就被关,他得为自家争取时间,利用这十天的时间来逃命,又狡辩道:“什么淮四六,老头子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我是淮四六,你有何证据?没有证据就状告,这是污蔑,你是要坐牢的!” 又对县令大人道:“大人,您没有证据证明小人就是淮四六,不能抓小人,得立刻把小人给放了!” 许县令一怔,确实,在金陵府的档案没有送来之前,陆老爷子只能算疑似逃奴,他只能派人暗中盯着陆家,是不能把陆家给抓来的。 薛老不愧是给傅家做过官家的人,闻言笑道:“淮四六,既然你要负隅顽抗,那我就不得不再说一个一个事儿了,你的后肩甲上,是不是刻着淮四六三个字?这是玲珑画舫的规矩,每个卖身为奴的下人都会在后肩甲刻字。” “你很聪明,为了掩饰这段过去,定会把那三个字给毁了,可那是皮rou,即使毁了,也会留下疤痕,你总不能说,你的后肩甲刚好这么巧,有个疤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