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恩怨难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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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好两盆菊花,插上一对白烛。 一摞黄纸三柱香。 “jiejie,刚子来看你来了。” 卢刚低头,把手中的纸钱一张张往陶盆里扔,嘴里喃喃低语道,“爹那边的坟头,已经荒草丛生,都快找不见了。改天我再专程回来一趟,去给爹那边把宅子也修修吧。 姐啊,你在那边过得还好?以后啊,别信爹的话。 他呀,还是老古董思想,老是想着‘生意买卖眼前花,锄头落地是庄稼’这种古旧思想,就觉得地里能够种出来金子一样...唉。” 原本说这些东西,卢刚身份有点不合适。 但今天他备受刺激,加上身边都是些无害之人,所以卢刚这才敢敞开心扉、说一点不合时宜的话。 “姑姑,您照顾好自己。” 卢苗跪在地上,也在不停的烧纸,嘴里低声呢喃道,“罗旋哥现在过得很好,他自己都能盖两座房子哩!姑姑您不知道吧,他现在还会写歌呢,在我们市里面,都可有名气了。 只是,姑姑啊,现在罗旋哥要和我们一起进城了。以后,我和他要想来看你,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那边青烟缭绕、悲情恸动。 而在距离不远之处,却有两帮人站在那里,心思各异。 一帮是王氏和罗小新、罗小中。 她们母子三人借助树木的遮蔽,正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 王氏是担心罗铁柱吃了亏,生怕自家的男人被那位大干部,给当场“打了靶子”。 而罗小新、罗小中兄弟俩,则是出于好奇。 这兄弟俩看见自家老爸,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大人物给钳制住了。 罗小新、罗小中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很紧张,感觉有点刺激。 竟然还有一点点...小兴奋?? “碰——” 罗小新在想:传说中的那个驳壳枪打人的场景,该不会出现吧? 而另一边, 则是罗旋和小草,手拉手的静静地站在小路旁。 先前卢刚来罗铁柱家里的时候,小草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小胳膊小腿的她,大白天的第一次从卧室里面翻窗而出,急急忙忙的跑去找她的罗旋哥哥去了。 等到罗旋领着小草,来至此地的时候,局面便是眼前这幅模样了... “多多,那个人不会打爸爸吧?” 小草显然意识到了,蹲在罗铁柱身边那个穿着四个兜衣服的人,不是自己爹娘惹得起的人物。 罗旋摇摇头,“这个有点说不准。但小草你放心吧,他是干部,得讲纪律的。就算他出手打你爹,也不会把他打坏的。” “多多,那他为什么要打我爹呢?” “因为啊,你爹把人家最珍贵、最爱的人,给弄丢了...” “这么会弄丢呢?” 小草撅起小嘴,满脸不解的说道,“哦,我知道了!就像有人把多多你弄丢了,我也会扑上去咬他一样!哼...” “多多,你要离开我们生产队了?” “嗯,可能吧。” “多多,那你以后几天才能回来一次,看看我、给我讲故事呢?” “可能...要隔很久吧。那边的路很远,也不好走,哥哥尽量多回来。” 这边罗旋和小草,正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而在另一头, 卢刚已经烧完纸,缓缓站起身来。 只见他伸手扯过罗铁柱,冷声道,“罗铁柱,今天我也不为难你。 我只需要你对着我姐,问你一句:你对得起我姐、对得起我姐和你抱养的罗旋吗?” “噗通——” 罗铁柱面无表情的跪下, 伸手... “啪——” 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罗铁柱的脸上! “他爹,你——” 远处的王氏忍不住了,勐然从树后面蹿了出来! “铁柱!你这是干啥呀,你咋自己打自己呢?” 王氏虽说瘦,可她跑起来依旧带风。 只见她几蹿、几纵,三下五去二就跑到坟台前,一扯罗铁柱的手,哭喊道,“他爹啊,咱回去吧!他厉害,咱躲着他还不行吗...呜呜呜,走啊你个傻子!” “走开!” 罗铁柱罕见的在王氏面前硬气了一回,伸手一下子就将王氏推开,“我没用!我是一个废物...” 啪—— 罗铁柱举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自己的脸上! “他爹啊,你这是造啥孽哟!” 王氏哭喊道,“这位大兄弟,你就放过我家铁柱吧!呜呜呜,我,罗旋要分家,那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呀! 呜呜呜,我虽说待他不算好,可我...我也没打过他、没骂过他呀!” 这个时期,还没有什么软暴力、语言暴力之类的说法。 大家也没有那种意识。 卢刚冷冷的看着罗铁柱,却并不瞅一眼喋喋不休、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王氏。 “我家穷,您也是看见了的。” 王氏见罗铁柱左一巴掌、右一耳光的跪在那里不停的扇自己,心下更是大急,“我就一个农村苦出身的婆娘,哪有什么见识? 呜呜呜,他舅啊,我只知道:如果我柜子里有一斤米的话,我得先给咱当家的吃上半斤! 剩下的粮食,我还得先紧着我的两个儿吃吃。 别的,我管不着! 我也没那么多粮食,去顾旁人... 就算我和小草饿死了,那就解脱了...睡着了,啥也不怕! 呜呜呜,您是不知道,半夜被饿醒那种挠心挠肺的苦哇…… 呜呜呜,俺爹就是在旧社会,为了让我们几个小的多吃一口粮食、多喝一口湖湖,活活给拖死的呀...” 王氏嚎啕大哭起来,“家里没了顶梁柱,您知道我娘,是怎么才保住我们几个小的,没被饿死吗?呜呜呜……孤儿寡母的,我娘不半夜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啊?! 我命苦哇...他爹,别打了,咱回家,咱不求攀上这些富贵亲戚,可也不能作践自己哇...” 听完这番话,卢刚脸色铁青。 卢苗瞟一眼哭的鼻涕一泡、眼泪一汪的王氏。 再看看远处静静站着的罗旋,微微叹口气,轻步上前,紧紧挽住卢刚的手臂。 没说话。 “唉——” 卢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苗苗,我们走吧。” 说完,卢刚径直转身离去,并未再和罗铁柱这位便宜姐夫多说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资源极其贵乏、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什么该优先、什么该放弃,这是一道选择题。 卢刚们心自问: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自己恐怕也做的好不到哪去。 就如同在战火纷飞、枪炮轰鸣的战场上,遇到重伤员和轻伤员的时候一样:总得考虑该就谁? 普通老百姓,一般都会以为是优先抢救重伤员。 其实,事实并非是那样的... 回到罗旋的篱笆院里,卢刚的心情这才舒展了不少,心情也似乎好转了许多,“罗旋啊,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下午就走。” 罗旋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吃个饭再说吧。” 先前小草来叫自己的时候,罗旋已经嘱咐三嫂子、七婶她们把中午饭给预备好。 现在张大孃天天要忙着照看代销店,所以白天张大孃很少会过来帮忙。 因此打扫庭院、做饭洗衣这些事情,多半都是七婶、三嫂子两个人再帮着自己弄。 “辣子鸡丁,仔姜爆炒鸡杂,大蒜烧鳝鱼,干炒兔子,卤牛rou,清炒蘑孤、...” 卢刚看着眼前满满的一桌子菜,一脸讶异,“罗旋,你该不会为了招待我们,把你三个月的伙食费,给一股脑的用光了吧?” 刚才在王氏那边,卢刚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生活之艰难。 可刚换一个场景,就看见这满桌佳肴...特么还是在同一个生产队里! 这人与人之间生活水平上的差异,未免也太大了吧?! 就算罗旋是为了招待自己,而在这里倾其所有,甚至是去生产队里、别人家借来的东西。 想打肿脸充胖子。 可那也得拿得出来这些东西,才行啊! 别的不说, 就桌子上那一碗卤牛rou,那是寻常人能够搞得到的?! 罗旋笑道,“领导你别管那么多了,饭菜都已经上桌,咱们还是趁热吃吧。” 卢苗柳眉微蹙:“罗旋哥,这里面有兔子rou?” 罗旋夹起一块“冷吃兔”递到卢苗的碗里,“我们乡下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你先尝尝这个。” 罗旋第一次给自己夹菜,善解人意的卢苗倒也不好拒绝,也没好意思多问。 刚刚吃上一口,卢苗美目勐然一睁,“呀,罗旋哥,这道菜叫啥名?这么这么好吃呢?” 一旁的姬续远道,“这是罗旋弄出来的什么‘冷吃兔’。上次我也吃过一回,除了味重一些,倒也很不错,尚能食、也算是下酒佳品。” 卢苗一愣,手中的快子也停滞在半空中,“啊?原来是兔子rou啊...嗬,兔兔那么...” 说完,卢苗好似和罗旋赌气一般,凶巴巴地将海碗里的冷吃兔,给挑了一块rou厚、骨头少一些的。 狠狠地放进嘴里。 嚼着,卢苗还偏着头瞪了罗旋一眼。 那神情之中的意思就是:先前人家都说了,不能吃兔子!不能吃兔子!不能吃兔子! 罗旋哥,你怎么不听话呢?! 哼,等我再吃一块,就和你好好算一下账! 卢苗恼火罗旋宰了兔子吃。 而卢刚关心的侧重点,则完全不一样,“罗旋,你老实交代,这一桌子菜,是不是得花掉你几个月的rou票、还有生活费?” 桌子上这些菜,里面虽然没有用到猪rou。但炒这些重油重口味的菜,也是很费猪油的。 所以卢刚很是担心:自己来看望罗旋一回,倒叫人家因此而打下饥荒了。 那自己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原本卢刚是想教训罗旋不会过日子,但瞟一眼隔壁那个新房工地之后,卢刚那句话也就没能说出口。 人家都盖新房子了,还能说别人不会过日子? 这也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