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步入疯狂
列比乌斯漫步在雾气弥漫的大裂隙内,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以太遮蔽笼罩着他的身体,不断压低自身的以太反应,乃至眼中的光芒也逐渐衰落了下去,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幽蓝色泽。 很少有人知道,列比乌斯对于秘能的掌握,无论是cao控的精密,还是影响范围的广度,都已经达到一种惊人的程度。 群狼逐渐远离了列比乌斯,可它们仍在列比乌斯的统驭下,依托着这些支配物,列比乌斯能看到数不清的画面,他利用群狼编织着蛛网,搜寻着每一个误入其中的猎物。 很快,列比乌斯找到了。 在混乱的画面中,有一头刃咬之狼率先突破了封锁,抵达了那疯嚣的战场。 见到眼前的画面,列比乌斯的心沉了起来,和第五次时间回溯中见到的不同,此刻炼金工坊的虚域已被击溃,泰达幻造出猩红的触肢,和侍王盾卫交战了起来。 列比乌斯加快了步伐,散落的刃咬之狼们也纷纷调转方向,朝着炼金工坊的方向推进。 这一次侍王盾卫进攻的步伐加快了许多,列比乌斯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前几次时间回溯中,他们都没有表露出异常才对。 没时间想那些事了,侍王盾卫加快了行动,列比乌斯也必须追上他们,以阻止接下来的事态。 列比乌斯还记得第六次时间回溯中,他所看到的画面,那双撕开猩红血rou的白皙手掌。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从那压抑彻骨的疯嚣之意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必须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炼金工坊外,经过影王的调动,这次主力全部汇聚在了这里,几次的集火后轻易地摧毁了虚域的保护,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就连银骑士也选择了出手。 恐怖的以太反应在银白的甲胄下升腾,银骑士的每一剑都锐利无比,泰达的幻想造物虽然恐怖,可依旧挡不住银骑士的剑击。 摇摇欲坠的建筑内,泰达红着眼,以他负权者的阶位,想要完美地幻造祸恶的力量,显然是天方夜谭。 可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泰达已经陷入了疯狂,在侍王盾卫将要击溃虚域的防御时,泰达便饮用了预先准备好的炼金药剂。 这些药剂无法让他跨越阶位的限制,但仍能让泰达获得远超常态的力量,磅礴的以太不计后果地释放着。 虚幻的血rou与真实的血rou交织在了一起,将这一区域化作血rou的地狱。 一瞬间仿佛遗弃之地与此重叠,祸恶的血rou丛生蔓延,漫天的触肢吞食着可以吞咽的物质。 这并非凡人可以生活的领域,哪怕是一阶段的凝华者,面对这些疯嚣的血rou,也会身处重重威胁之中。 如血般的红光萦绕着,从高空看去,大裂隙内如同降下了赤红的雷暴。 胡德与巴克尔面对此景,进攻的步伐加快了起来,他们两位负权者算是这场狩猎的中坚力量了,在咆哮的音浪与拒绝的斥力下,覆盖而来的血rou被轻易地碾碎,化作漫天的血雨,哗啦啦地落下。 鲜血浸染在四周的物质上,猩红的色泽填满了每一处。 空气中翻滚着凝腥的气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处庞大的屠宰厂中,古老的恶神正奋力挣扎着,从被人遗忘的深渊里爬出。 粗壮的触肢上布满了锋利的口器,如同锯齿利刃般,每当它的拍击过后,都会在岩石的表面上留下数不清的划痕,同时这些口器也会大口吞咽着岩石。 有名凝华者躲避不及时,被触肢猛地抽中,他的身子上瞬间多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划痕,部分的血rou被直接啃食掉,露出了累累的白骨。 压抑的悲鸣中,他尝试拉开距离,撤回到安全地带,可还未等动身,凝华者的伤口却诡异地蠕动了起来。 鲜嫩的rou芽在模糊的血rou中扭曲生长,如同开花结果的种子般,眨眼间就生长为了硕大的rou瘤。 这是触肢命中凝华者时留下的种子,他果断地挥起利刃,尝试着将rou瘤斩落,但一切为时已晚。 rou瘤破裂,新生的触肢缠绕在了凝华者的脖颈上,一点点地拉紧,扭断了他的脖子,可他的身影却没有倒下去,如同活死人一样站立着,并且自身的以太反应依旧持续。 胡德见此情境,果断地做出了对策,他张口怒吼,咆哮的音浪粉碎了沿途的血rou,连带着命中了路径尽头的凝华者。 他的身影被拍进了碎石之中,可在几秒后,岩石摩擦的沙沙声响起,死去的尸体再度站了起来。 猩红的血rou腐化了他的躯壳,令他成为了这血腥大地的一部分,炼金矩阵为苗床,滋养着更多的血rou。 “这也是幻想造物吗?” 巴克尔感到了些许的压力,如果这也是泰达幻造出来的,那么他对祸恶能力的模仿,未免也太精妙了。 猩红的巢xue中央,泰达面容枯朽,可身上却焕发着强大的生命力。 影王知晓了时间回溯的存在,并在这次时间回溯中,加快了对炼金工坊的攻击,这一决策很明智,直到现在秩序局的力量也没有降临。 可影王的强势进攻,也将泰达逼入了绝境之中,现在的泰达和绝境内的疯子没有区别。 随着虚域的溃败,建筑也出现了破损,些许的光芒投射进了阴影里,照亮了泰达那枯朽的面容。 此刻的他仿佛将死之人般,身体干瘪、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紧紧地贴在嶙峋的骨骼上,可同样强盛的生命力也在他的体内升腾着。 纤细的触肢缠绕在泰达的脊柱上,轻易地钻透了血rou,和神经驳接在了一起。 末日般的陷落中,银骑士挥出长剑,他如一道疾行的雷霆,轻易地劈断了途径的一切。 幻想造物遭到创伤,这种伤害也影响到了泰达自身,他痛苦地咳出鲜血,在身下积起了一片血泊。 泰达疲惫地低下头,身下血色的镜面里,他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孔。 那张面容是如此地邪异、狰狞,宛如魔鬼的仆从,吞食岩浆的憎恶鬼神,浑身散发着令人厌恶的疯嚣之意,每根血管中都流淌着guntang的焦油。 泰达一时间感到了莫大的惊恐,但很快这种恐慌便平复了下去,他认出了镜面中的人,那就是他自己。 浑浊的目光迷茫了一阵,而后变得更加决绝。 “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泰达喃喃道。 他看向前方,这片由自己塑造而出的猩红地狱,他没有丝毫的悔改,也不想做任何辩解,泰达的内心只剩一片麻木。 泰达太悲伤了。 悲伤的种子在霸主降临的那一日种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泰达内心的阴影里生长发芽。 泰达总能看到爱丽丝的身影,聆听到她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仿佛在两个世界里徘徊般。 精神逐步走入崩溃,泰达不知道该疗愈自己的痛苦,缓解自己的悲伤。 泰达找不到与自己和解的办法。 脑子浑浑噩噩,凋敝破碎的心灵下,只剩下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同信徒的愚行。 “我会为你争取时间的。” 泰达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片粘稠的血rou幽幽道。 阵阵银铃般轻笑响起,这笑声听起来完全不适合出现在这地狱的景象里,可泰达就是这么清晰地听到了,仿佛是幻觉般。 幻觉吗? 这样的想法在泰达的心中一闪而过,可他没有思考太多,他已经不想去思考什么了,现在的他就像一具行尸走rou,脑海里装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泰达转身走出了摇摇欲坠的炼金工坊,此时银骑士也突破了重重触肢,将要杀到身前。 他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张凄白的面具,稳稳地戴在脸上,此刻他不在是泰达·亚哲代特了,而是被愿望驱动的妄想家。 面对奔袭而来的白色雷霆,妄想家只是简单地抬起手,刹那间幻想与现实重合,地狱击碎了虚实的界限,降临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