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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宋军败的只是前锋,后面还有近十万大军,如果败的是我们,那后面也不用打了。用三分之二的筹码孤注一掷,赌人家百分之五的筹码,实在太冒险了!” “说得好!” 程宗扬一口气说完,孟非卿赞许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认为不能这样打!” 程宗扬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孟非卿说:“所以这次你只能带一个排三十人,前去烈山。” 程宗扬叫道:“你再说一遍!” 孟非卿一脸为难地摸着须髯,“还不是因为月姑娘?她听说三川口要打仗,非要参战。侯老二、崔老六、王老七都在烈山。老四、老五两个在宁州。老八这只小狐狸要留在城中,我想来想去,只好辛苦你一趟了。” 程宗扬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和月姑娘一起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孟非卿拍了拍他的肩,“我信得过你!” 程宗扬道:“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啊!” “这一个排的人手我已经给你挑好了。” 孟非卿自顾自说道:“一营三名上尉连长,赵誉、徐永担任班长,鲁子印他们都作为士兵参战。已经在烈山的俞子元和吕子贞也归你指挥。” “臧修呢?三个班你才给两个班长?” “臧修是副班长,给月姑娘当副手。有他的金钟罩在,月姑娘的安全也多几分把握。” 另一个班原来是月霜的。程宗扬道:“虽然不能投入太多,可带一个排去增援,也太少了吧?” “谁让你去增援的?” 程宗扬瞪大眼睛。 孟非卿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去烈山,能不打就不打。打仗是侯老二的事,你只用保护好月姑娘就行。” “别开玩笑了!月丫头的思维模式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预料的吗!她要上阵我能拦得住她?一上阵直冲着宋军主将的大旗杀过去,这种事她不是做不出来啊老大!” “所以才要拜托你。” 孟非卿道:“你知道,我这些兄弟都是岳帅的亲兵,对月姑娘就和对岳帅一样。月姑娘真要踏阵,他们也二话不说跟着去了。到时候只有你能约束他们。” “凭什么?” “你是一营营长,兼一团长。” 看来这差事自己是推不掉了,赶紧讨价还价吧。程宗扬道:“你既然要让我去,我有三个要求。” “说。” “第一:一个排肯定不够,至少再给我二百名佣兵。” 孟非卿道:“佣兵用来守城尚可,野战并不是个好主意。若是零散来的,二百个陌生人,没有一个月的cao练谁也指挥不了。若是成团的,未必好调动。” “刚才雪隼佣兵团的副团长石之隼来找我。” 孟非卿抱起肩膀。 程宗扬道:“他说雪隼团六百名兄弟全都交给我来指挥。他绝不插手。” 孟非卿大感意外,佣兵团独立性极强,一般应募来的,都要先说清楚守城还是野战,愿意出多少钱,然后团中自行指挥,极少让外人插手,像石之隼这样拱手把指挥权交出的例子极为罕见。 孟非卿沉思片刻,然后道:“既然如此,就由你来安排。” “第二:既然我是指挥官,我要绝对的指挥权。” “这个当然。给你的人全部由你负责。” 孟非卿想了想,“六营的杜元胜和苏骁也调去,让他们指挥佣兵。” 程宗扬对六营这两名上尉印象极深,当即一口答应。 “还有呢?” “第三:你要跟月丫头说明白,她既然要当班长参战,就必须听从命令。她如果不答应,我这就回建康。” “月姑娘只是好胜,她在王哲军中多年,分寸还是有的。” “哼哼。” 程宗扬冷笑两声。 孟非卿道:“好!我去给她下命令!” 程宗扬俯身看着沙盘,听孟老大的口气,自己的增援很大成分上是让月霜上前线过过打仗的瘾,并没有太严格的任务。 他们的原计划是用三个营在三川口击溃宋军。这也太大胆了吧?三个营不满一千人,面对六千敌军,他们会如何打呢?水攻?如今正值冬季的枯水期,山涧不结冰就是好的。火攻?三川口是片开阔地,没有什么树林好烧。 孟非卿取出一件东西,“拿着。” 程宗扬接到手里,不由一愣。那东西是个半圆的物体,左右各有一只闹铃,金属的底盘上镶着一个透明的盖子,里面长短不一的三根指针,正“嘀嗒嘀嗒” 的移动。 “这是用来计时的钟表,每格是半个时辰,一周六个时辰。最短的是时针,中等的是分针,最细那根是秒针。” 孟非卿仔细解释一番,然后道:“时间定在后日拂晓七点,不要错过了。” 程宗扬盯着表盘,“这是哪儿来的?” 孟非卿道:“岳帅当年交给我的。老二手里还有一只,出发前对过时辰,比看日头准得多。” “还有一只?” 如果是一只,可能是岳鸟人随身带的。有两只就挺奇怪了。 孟非卿道:“其实还有一些。有的比这个更精巧,能带在手腕上,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程宗扬半晌才道:“你们岳帅不会是卖表的贩子吧!” …… 天际彤云密布,半晚突然刮起的凛冽北风使气温骤降。宋国大部分疆域终年无雪,烈山也并非高寒之地,没想到一入冬就有了下雪的迹象。 “这鬼天气!” 第三军指挥使王信道:“好端端的起了这么大风。要是下起雪来,就麻烦了。” 刘平浓眉紧锁,太师府对江州之战极为重视,早在大军出发之前,太师府的堂吏翁应龙便调集 了大批棉衣,随时可提供装备。但进入烈山之后,他才发现面临的状况远远超乎自己的想像。 箭矢耗尽之后,敌寇的威胁大幅下降,没有给宋军造成太大损失。连日来交战十余场,捧日军死伤不到二百人。不过在那伙敌寇的袭扰下,路程严重迟误,现在捧日军已经在山中滞留了两日。 对于在何处扎营,众将分歧很大,第三军都指挥使王信、第七军都指挥使卢政提议在山中扎营,位置就在三川口。那处营地是刘宜孙冒死探到的,刘宜孙也因此重新升为都头,负责指挥一个都的步兵,虽然级别相等,但比起骑兵都的军使无疑是降职了。 郭遵曾经私下替刘宜孙抱怨过,但刘平告诉他,自己的儿子,不严苛一些,如何服众? 郭遵不同意在山中扎营,原因是三川口地势较低,如果星月湖那些叛贼四面合围,对己方大为不利。他建议,大军一鼓作气杀出烈山,赶到平原再驻营。郭遵的第六军是骑兵,在山中无法发挥骑兵冲锋的威力,但穿过烈山谈何容易。三个军轮流作战,至今也只走了二十余里,顺利的话,也要明日才能赶到三川口。 如果不驻营休息,抵达平原便是几千疲兵。 前方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轰鸣声,尘土飞扬。接着传来讯息,几个贼寇从山上推下巨石,由于躲避及时,宋军只伤了两三个人,但道路被巨石堵塞,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通行。 “传令!全军每人带五天的粮草,抛弃所有辎重。” 刘平决定一鼓作气赶到三川口,再进行休整,连日作战,严重影响了军队的士气,一旦降雪,恐怕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前来督战的都监黄德和没有异议,即刻向主将夏用和发去文书。宋军的都监一半由宦官充任,好在这些宦官颇知军事,即使像黄德和这样不知兵的,也能尊重前线将领的指挥。 “第六军全员休整,喂足马匹!第七军警戒,第三军继续行进。今晚不走出十里,让王信提头来见我!” 宋军迅速行动起来,一队又一队军士连夜投入战斗。…… 江州城,东市。 外面北风呼啸,坊内却热闹非凡。来自晴州的佣兵挤满赌坊、酒肆,大把大把的银铢掷上赌台,气氛热火朝天。 水香楼彻夜挂着纱灯,楼内笙歌处处。 萧遥逸侧身倚在席上,金冠斜到一边,一副白衣胜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模样,把杯笑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冯兄干一杯!” 旁边一个歌伎捧起酒杯,向冯源劝酒,冯大法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自己是法师,不能饮酒,女色上头倒没有多少禁忌。 程宗扬和萧遥逸都笑了起来,程宗扬拥着兰姑笑道:“冯大法既然不喝酒,便给他找个房间乐乐。” 兰姑笑着朝歌伎说了几句,歌伎放下酒杯,牵着冯源的衣袖去了隔壁。 另外一席却盖着一条红罗锦被,被中不停蠕动。晋国风气如此,豪门士族的宴席上也多有歌舞伎现场宴客,何况妓馆。程宗扬早已见怪不怪,与萧遥逸碰了一杯,然后道:“你的六营给了我,往后怎么办呢?” “不给也不行啊。我还挂着刺史衔呢。” 萧遥逸道:“虽然是个幌子,但对外面好交待。如果我公然亮出身份,直接领兵,不说别人,王老头那一关就不好过。恐怕不等宋军杀到,北府兵就该出兵平叛了。” 有些事做得说不得。萧氏父子如果打出星月湖的旗号,让人知道江宁二州被一帮反贼占据,王茂弘再装昏聩,这把稀泥也没办法和,唯一的选择只有出兵。 如果不打出星月湖的旗号,仍以少陵侯的身份都督江宁二州,即便是实际上的割据,建康的世家大族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程宗扬道:“一直没见到萧侯爷,身体还好吧?” 萧遥逸道:“当日被咬了一口,身体一直不豫。这些日子在宁州。” 萧道凌虽然击杀王处仲,但在他临死反噬下,也受了伤,江州之战只怕不会出面。 萧遥逸道:“星月湖一共是八个营,每三个营组成一个团,另外两个是团部直属营。每营有三个排,营长有一个班的警卫,总额是两千四百人。老大的直属营在支撑鹏翼社,没有全调过来。现在统计的结果,每营缺员一成到一成半。” 距离星月湖大营解散已经十几年,还能保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战斗力,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不错了。 “给你的一营和六营里面,一营是艺哥的,状况最好,接近满员。六营损失最严重。” 萧遥逸道:“大营解散的时候,我才十几岁,除了萧五他们几个跟着我到了少陵侯府,其余有三分之二都加入了左武军。” “左武军?” 程宗扬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萧遥逸苦笑道:“你猜的不错,一大半都在左武第一军团,包括我们六营的专职法师文泽。大草原一战,六营遭受重创,尉级军官几乎全部战死,除了杜元胜和苏骁这两名上尉,只剩下一百多名士卒,不及原来人数的四成。” 这样算来,自己两个营加起来也不过四百多人,不足七成。看来有必要补充一些军士了。孟老大让杜元胜和苏骁带领雇佣兵,是不是就有这个意思呢? 思索间,被下一声大喝,狠狠动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敖润掀开大红锦被,神气活现地钻出来。那个歌伎半裸着身子在他身下娇喘着,脸上一片潮红,眼神nongnong的仿佛能滴下蜜糖一样。 “一两千人敢跟十万大军打,星月湖的爷儿们够汉子!” 敖润爬起来,拿起酒觥一口气喝光,然后一抹嘴,盘膝坐下,“我们雪隼团的 兄弟也不下软蛋!两队人马,算老敖一份!” 萧遥逸笑道:“像敖兄这样醉笑生死,方是豪杰!” 敖润大摇其头,“我们当佣兵的跟你们不一样,有钱卖命,没钱走人,但凡能有几个钱,能过日子。谁愿意打生打死?这两天我没少看你们cao练,嘿嘿,老实说真比不了。就冲战前不赌不嫖这一条,当佣兵的就没几个能做到。不过我们也有好处,只要给足了钱,上了阵敢拼命!豁得出去!” 程宗扬笑道:“这个我信。敖老大不要命的架势我是见过。” 敖润拍着胸膛道:“你放心!既然你看得起老敖,老敖绝不给你丢脸!我们雪隼佣兵团,讲的就是公平、正义、责任和勇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程宗扬举杯笑道:“少吹点牛吧。要不是知道敖老大靠得住,我也不会挑你们了。” 敖润哈哈大笑。几人酒到杯干,约定明日上午点齐人手,午前出发。江州距烈山一百余里,在路上宿营一日,六日拂晓出战。 程宗扬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子时初刻。虽然又要了几个人在客栈守卫,但一进城就被人盯上,小紫伤势未愈,梦娘更是手无缚鸡之力,仍然有点不放心,于是起身告辞。 萧遥逸讶道:“这就走?” 兰姑拥住程宗扬的手臂,笑道:“我送公子一程。” 萧遥逸恍然大悟,拿扇子指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自己也不好解释,干脆将错就错,与兰姑一道离开。 水香楼是江州唯一的妓馆,大战将临,原来的东主早已迁往隔江的宁州。这些天兰姑带了十几名妓女来讨生意,顿时又热闹起来。 程宗扬笑道:“没想到兰姑你胆子够大的,这时节还来做生意。” “城里都是佣兵,没有这些姊妹,不定要惹出多少事来。况且那些佣兵得了钱,出手也大方,如今夜资快涨到十个银铢,我抽头又少,那些姊妹每日赚的快及上建康一个月,如何不肯来?” 说着兰姑挺起胸,用丰润的rufang磨擦着他的手臂,媚声道:“何况公子也在这里呢……” 程宗扬苦笑道:“兰姊儿,可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