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各方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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眭亭辩经之后,沈晨的名望渐渐在乡野和整个荆州传播。 襄阳周边各县城乡亭,都知道在隆中乡的眭亭有一位十二岁的小郎君,不仅品德极好,而且才学极佳,甚至领兵打仗,击败过曹cao,因此名满荆州。 但目前也仅限于此,一夜之间成为名士大儒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不仅跟才学年龄有关,还跟世家门阀的推动有关系。 当时名望传播,仅仅靠乡野的话,根本传不了多远,还得靠上层赏识,以及世家门阀的推动。 沈晨有乡野名望,刘表站在他身后,乡野和上层没有什么问题。但中间的世家门阀都是一门心思想投奔许都朝廷的,还有大量南下避祸的名士大儒也心向天子。 所以在他们看来曹cao现在正在“匡扶汉室”,沈晨与他作对,那就是在阻碍汉室复兴。因此想让他们帮沈晨扬名,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造成了沈晨虽有名望,不过却很难广泛传播出去,也得不到那些世家门阀、名士大儒的认可,只能在乡野流传。 但即便如此,在十二岁这个年纪取得如此成就,也很了不起。孔融小时候,也不过是因为让梨而被大家夸赞,他却已经能做到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令世人为之瞩目。 当天邓洪和刘先回去之后,就向刘表汇报了情况。 刘表向来都有自立之心,对荆州那些劝他归附的大儒名士以及中下层世家没什么好感,听到沈晨挫败了他们的攻讦,大为高兴道:“阿晨确实聪慧过人,没有令我失望呀。” 邓洪忙道:“阿晨说,这都是因为时常向明公请教的缘故。古人云,分辨是非,祛邪扶正。是明公教会了他微言大义,知道曹cao不过是窃国之贼,明公才是匡扶汉室之人,因而愤然抨击。” “善。” 刘表微微点头,环顾左右说道:“阿晨虽然年幼,但可为南州名士冠首也,待他再过几年,我必召他入仕。” 邓洪说道:“多谢明公,阿晨也早就想为明公效力了。” “嗯,你们先去吧。” 刘表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邓洪与刘先便告辞离开。 等他们走后,刘表眯起了眼睛,开始思索。 他目前想自立的意图,除了身边人以及那些极为聪明的人以外,还很少有人知道。 真正他的意图暴露到全天下人都知晓,要等到两年后。 长沙太守张羡响应朝廷号召对抗刘表,被他平息,吞并了张羡的部队,带甲之士十多万,拥有荆南甚至染指交州之时,才渐渐被人发现。 因为在那之后,他就开始不向朝廷进贡,做了不少逾越法度不安本分的事情,还郊祀天地,礼仪拟指君主。 届时刘表之心,路人皆知,基本上就差称帝了。 但目前荆州心向汉室的人太多,他还不敢暴露自己的想法,因此也只能隐晦支持沈晨。 不过沈晨是力主抗曹的人,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才,他也考虑清楚,等将来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定要利用好他。 称帝的美梦呀。 刘表微微有些失神,看着眼前香炉缓缓燃烧起来的青烟,眼神一时有些迷离起来。 ....... ....... 邔县,位于汉水西南岸,距离襄阳约一百二十里,为后世宜城市城北面十里处。在当时这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池,它的北面是中卢县,南面三十里就是宜城县。 由于北方战乱,大量世家南下避祸,使得襄阳当时极为昌盛。无数名士、大儒、世家、门阀、豪强涌入期间,居住在这周边的名士和大儒不胜枚举。 而南方各大世家,也多居于襄阳以南,从襄阳城一直到宜城县,南方连绵一百余里,沿途一路,竹叶森森,河水流淌。 顺着汉江远远眺望,只见一栋栋华丽的庄园耸立,碉楼豪宅连成一片。 青石板铺成的道路,田园一望无际,朱轩軿辉,华盖连延,富商豪强世家无数,门庭车马无数,远处太山山峦翠绿,美不胜收。 这里被当地人称为“冠盖里”,不止是它的繁华昌盛,还因为有数十家祖上出过两千石的官员定居于此。 其中荆州八大世家,庞、黄、蔡、蒯、马、习、杨、向当中,就有数家祖居此地。 除此之外,还有廖化家族、殷观家族、张悌家族等中小宗族栖息。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宜城到中卢再到襄阳的沿途百余里路上,无数朱门大院当中,就居住着能影响整个荆州局势的豪门世家。 这些顶尖大族,对于政治大多趋于中立,既不支持刘表自立,也不支持他归附朝廷,选择了中庸之道。 不是他们没有立场,也不是他们不想归附朝廷,而是他们很清楚刘表是什么态度。 他们处于荆州上层,太了解刘表想要割据自立的心思。 而自己在刘表治下,以他们这些顶尖世家大族的影响力明确支持曹cao,要求刘表归附的话,那刘表也不介意掏出自己的屠刀,让荆州少几个世家。 所以最近沈晨在荆州因为力主抗曹而声名鹊起的时候,各大顶级世家倒是一片风平浪静。 包括蔡瑁蒯越这两个一心向曹的,都没什么动静,甚至他们二人也此时也不敢在刘表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最近这几日还夸赞沈晨,说刘表治下又出了一位少年奇才。 但那些中小家族和从北方逃过来的名士大儒可不管这些。 根据史书记载,由于刘表阴结袁绍,导致中下级官员和大量名士大儒反对的浪潮此起彼伏,为此大量中下层官员离职,不少大儒名士批评刘表。 这其中就有大儒王俊。 当初刘表阴结袁绍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上表反对的,说“曹公,天下之雄也,必能兴霸道,继桓、文之功者也。今乃释近而就远,如有一朝之急,遥望漠北之救,不亦难乎”。 意思是曹cao乃是一位雄主,能够成就像齐桓公和晋文公一样的霸业,现在他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和袁绍结盟,而不归附朝廷呢? 从这里就能看出他的态度。 更重要的是,王俊其实跟曹cao是朋友,早年袁绍袁术的嫡母死了,归葬汝南,当时参加丧事的人达到了三万,曹cao和王俊也在现场。 在举行丧事的时候,曹cao对王俊说,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而祸乱天下为首的两个,就是袁绍和袁术,如果想要拯救天下,为百姓请命,不如先诛杀这两个人,这样就能够平息大乱。 王俊就对曹cao说,要是按你的意思,那拯救天下的人,非你莫属了。 两个人就对视一笑。 由此可见,王俊是非常欣赏曹cao的,说他有济世之才。 因此听说沈晨大败曹cao,作为曹cao的推崇者,王俊自然很不高兴,得知沈晨打算开书院育人,为避免他宣传抗曹的糟粕思想,就派弟子胡尚和文夏前来破坏。 结果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两个学生连上去辩论的勇气都没有,让他很失颜面。 邔县,王俊居所。 听完了两个学生的报告,已经年近六十的王俊眉头紧皱。 历史上他再过两年会迁居武陵,并最终在武陵老死,就是因为刘表于官渡之战表现让他很是失望,他看出了刘表想割据的心思,所以才南下去长沙依附于忠诚朝廷的长沙太守张羡。 现在他们这些人是非常厌恶荆州抗曹的声音,只是他们劝不动刘表,所以才想着打压沈晨,却是没有想到连一个十二岁小孩都搞不定。.jújíá?y.??m 不过听两个学生的说法,这沈晨确实有点水平,七经各典故经义都非常明了,令人赞叹。 “你们先出去吧。” 王俊挥挥手,让两个学生先离开。 胡尚和文夏就出了厅堂。 厅内其实不止王俊,还有名士颖容、名士隗禧、名士李俨、名士和洽等人。 他们跟王俊的立场一样,基本上是刘协在哪,他们就支持哪里,只不过是北方实在太乱,朝不保夕,这才依附刘表暂时避祸,但他们的心还是向着朝廷。 现在曹cao有匡扶汉室之志,眼看曹cao奉迎天子,帮天子讨伐四方贼寇,这些人容不得荆州有人反对曹cao,撺掇刘表自立。 等胡尚和文夏离开之后,王俊环顾一周,说道:“诸位怎么看?” 颖容苦笑道:“这个少年人确实很有本事,不仅击败了曹公,就连经文亦是极佳,难怪宋仲子说他的经义已经超过了他,看来宋仲子也是因为说不过他,才让他下山离开岘山书院的。” “是啊。” 隗禧感叹道:“才十二岁就已经如此大才,长大了还得了?可惜了,曹公当初也是糊涂,为什么要屠徐州呢?还杀了这沈晨的家人,结下深仇。若不是这样的话,何至于如此,他能为朝廷效力,恐怕也是济世之才呀。” 王俊摇摇头道:“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曹公与沈晨结下死仇已经是事实,他打着复仇的名义对抗曹公,就是对抗朝廷,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难道诸位真要看我大汉四分五裂吗?” “其实这小郎没什么,我怕的是刘景升......” 和洽沉吟道:“刘表乃昏聩之主,观其言行,怕是有割据河山之意,将来袁绍与曹公必有一战,我怕他在会从中渔利,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我们又要继续往南迁移,去武陵之地了。” 李俨叹息道:“刘景升阴结袁绍,难道大家还看不出来吗?若他真的心向朝廷,在天子罹难的时候,早该带兵勤王了,这沈晨背后,怕是有他在指使。” “唉。” 几个人都纷纷哀叹。 其实跟大部分世家主要以家族利益为主,是想去许昌入朝为官,延续家族权益不同。 当时还是有很多大儒名士是心向汉室的,他们也不是为了求名利,只是希望江山稳固,汉室能够重新一统罢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孔融,刘协回关东的时候,一道诏书就把孔融召到了许昌。 刚开始孔融非常欣赏曹cao,以为他是一位能复兴汉室的霍光。 结果接触之后,越看越不对劲,这才态度大变。 而态度的转折点就是衣带诏事件,在那之前,孔融对曹cao的态度是很友好的。 衣带诏之后,孔融立即明白曹cao不是霍光而是个王莽,从此开始对曹cao冷嘲热讽,最终于赤壁之战前夕被曹cao下令处死。 所以在衣带诏之前,天下士人对于曹cao的好感非常大,荆州各大世家以及大儒名士都力挺他。 因而严格来说,王俊等人和沈晨之间没有仇恨,他们也不算什么坏人,单纯的立场不同而已,等到衣带诏后,这些名士对曹cao的态度大抵也会改观。 只是现在是公元197年,离衣带诏事件还有两年时间,荆州那些心向汉室的士人不知道曹cao的真面目,因此得知刘表的态度,又得知沈晨所作所为,心中担忧也是能够理解。 隗禧沉吟道:“刘表恐怕是真想割据南州以图自立,我等最好还是尽快往南方去避难为好,至于这沈晨嘛......现在也不用管他吧。” “岂有不管之理?” 王俊不悦道:“荆州如今摄于刘表之势,各大世家皆不敢违背他的意愿,唯有我们能够据理力争,若是让沈晨这等小辈到处宣扬违抗朝廷的旨意,又得刘表支撑,那荆州岂不是成了叛逆之地?” 和洽皱眉道:“这小辈一直宣称自己从未违背朝廷,只是说曹公非人臣,且他以报仇为名,即便我们亲去与他理论,恐怕也难以说服得了他。” 王俊和曹cao交情莫逆,可不容许沈晨诋毁,当即毫不犹豫地说道:“无妨,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专治经典的儒士,还辩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不是说曹公非人臣吗?今奉迎天子,尽人臣之道,我倒要和他好好论一论曹公怎么非人臣了。” “子文公这是要亲往之?” 李俨问道。 “自然。” 王俊点点头:“稚子之言,焉能蛊惑四方?” 李俨摇摇头道:“不可,我们的弟子学生都输给了他,现在去,人家会说我们以老凌少。而且他与曹cao有仇,只言绝不违背天子之意,只是为亲族报仇,我们也无可奈何得了他。” 虽然王俊准备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但李俨还是觉得不妥,因为沈晨的言论其实是站得住脚的。 他并没有攻击曹cao的品德怎么样,也没有说曹cao不是在奉迎天子,只是告诉大家,曹cao南下征讨张绣,一无诏书,二无节钺,并不是以天子名义出兵。 既然没有天子给的诏书和节钺,那么他对付曹cao,就不是在攻打天子的军队,而是为族人报仇,攻打诸侯曹cao。 汉末以来,诸侯之间互相攻伐,本就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何况沈晨本身和曹cao有仇恨,抗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曹cao被扯下天子大义那道虎皮的时候,他们想要攻击沈晨,就没有理由了。 听到这句话,王俊眉头紧皱起来,因为李俨说的也是事实。 但任由沈晨继续宣扬抗曹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坏事,因此说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开办书院,宣扬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吗?” 隗禧想了想道:“也不尽然,我觉得就先观望一番即可,他说得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若是以后他说了一些逆臣贼子的话,被人抓住了凭证,我们要辩倒他也很容易,到时候刘表即便是想包庇他,也难了。” “你的意思是,郑伯克段于鄢?” 王俊思索起来。 “正是。” 隗禧点点头:“我等暂避锋芒,等他骄纵之时,再行出击。” “善。” “我觉得可以。” “我也赞同子牙公之说。” 其他几名名士也都认可隗禧的话。 王俊沉吟道:“好,子牙之言甚是有理,那便先看着,待来日再做计较。” 这就是定下了个基调。 不是不去找沈晨的麻烦,只是现在人家有刘表支持,再加上人家的理由站得住脚,很难辩倒对方。 但以后就不一定,万一将来曹cao真的匡扶了汉室,或者沈晨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被人抓住了马脚呢? 到时候手上有理,再想处理他,也容易得多。 所以他们是打算先观望一下风向,以后再决定是否亲自出马对付沈晨。 ....... ....... 而就在这些心向汉室的名士大儒们商议着以后再和沈晨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此时襄阳,南郡太守府。 这两日蒯越回了襄阳,倒不是为了沈晨而来,而是有一些事情要向刘表汇报。 他是章陵太守,章陵就是后世的随州市一带,东北方向就是后世的信阳市,此时叫平春县,因为有小路贯通大别山,所以小股人马从章陵去汝南更近。 最近得到消息,袁术称帝之后,就派人攻占了陈国和梁国等地,这里离颍川咫尺之隔,蒯越认为曹cao与袁术即将发生大战,因此立即赶到襄阳,向刘表汇报这个情况。 刘表得知消息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蒯越倒是劝他希望他出兵帮助曹cao,以争取在天子那得到大义上的支持,但最终还是被刘表否定了。 这让蒯越有些失望,于是找到蔡瑁商议。 南军太守府内,二人并没有在大厅,而是在偏殿见面,厅内除了他们之外,也没有其他人。 跟想象中的武将不同,真正的蔡瑁其实是个文人,他穿着宽大的长袍,坐在主位上,而蒯越则坐在他的旁边,两个人正聊着天。 “袁术北上占据了陈国和梁国,显然是要欲意进攻颍川。此人已经称帝,乱臣贼子,然实力不容小觑,曹公恐怕难以抵挡,我想劝明公出兵相助,可惜啊,劝不动。” 蒯越摇摇头,他也是心向汉室的一员。 当然,他更多的肯定是在乎家族利益,不然后来也不会有蒯钧、蒯祺等人纷纷在曹魏担任高官。 反倒是蔡瑁未必完全是为了家族利益,因为首先他并没有成为曹魏高官。 曹cao得荆州之后,他就隐居于蔡洲之上,不像蒯越成为了九卿之一的光禄勋,只是得了个汉阳亭侯的封爵和长水校尉的虚职。 其次是他与曹cao的私交很好,曹cao曾经去蔡洲看望过蔡瑁,直接进入内厅,入其私室,呼见其妻子,跟去自己家一样,还跟蔡瑁叙旧,关系似乎非常不错。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蔡瑁力挺曹cao,很大可能性一是曹cao有汉室天子的名义,二是曹cao跟他是老朋友,力挺自己的朋友很正常。 听到蒯越的话,蔡瑁沉吟道:“明公只想安坐南州,恐怕不会愿意掺和到关东的事情。” “德珪。” 蒯越说道:“难道你真想看着明公继续错下去?” 蔡瑁苦笑道:“我也没有办法,明公自有主见,孟德今年征讨张绣,他不就出兵了吗?” “唉......” 蒯越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天子就在许昌,明公却......袁术拥众十余万虎狼,曹公今年才在南阳损兵折将,恐怕难以抵挡。” 蔡瑁说道:“也只能寄希望于孟德自己渡过这场难关了,现在想要劝说明公出兵相助,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惜了。” 蒯越摇摇头,忽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皱眉说道:“对了德珪,最近我好像听说那沈晨在襄阳名声很大呀。” 蔡瑁笑道:“你在章陵也知道他?” 蒯越说道:“这小辈杀了曹公族弟曹仁和大将乐进,让曹公损兵折将,当真是不当人子。” 蔡瑁说道:“一个小辈罢了,说起来还是我侄女婿的从外孙,他与孟德有血仇,一直在力主对抗朝廷,现在襄阳多有亲近天子的士人名士与他辩论,我也让人去了,只是结果不如人意。” “那就继续让他蛊惑四方?” 蒯越皱眉。 蔡瑁摇头道:“想打压怕是不行,明公也派人去了,我们可不能在明公面前说让他归附朝廷的事情。” “这个我自然清楚。” 蒯越听到刘表也派人去了,眉头就更紧了:“只是明公本就有自立之心,这人一直在对抗朝廷,岂不是在怂恿明公自立?万一将来......” 蔡瑁听到他的话,眉头也皱起来,问道:“你的意思是?” 蒯越摸着下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你不会是想。” 蔡瑁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他们这些大世家做事往往就简单粗暴很多。 跟自己不同意见的人,咔嚓掉就好。 比如刘备。 要不是刘备跑得快,就被他俩给害了。 蒯越忽然嗤笑了起来:“算了算了,一个后生晚辈罢了,大抵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何况还与你沾亲带故,以后再看看吧。” “嗯。” 蔡瑁点点头。 真要是动手杀人的话,他对自己的弟弟怕也不好交代。 二人又聊了一些其它。 关于沈晨,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间小事而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109/109202/2941072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