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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便被来人长臂一伸揽在怀里。 谢瑶脑袋枕在来人肩头,耳中听到利刃划破衣料的声音,下一瞬,她余光看到来人的手臂上鲜血溢出。她惊叫一声,眼睛却被一只温热又略显粗粝的手蒙住眼睛。 刀剑入rou的声音传来,她脸上落了两滴温热液体,随后,扑通一声重物落水,掀起巨大水花,带得船身晃了晃。 谢瑶的手落在环住她的这人腰间,摸到有液体渗出,指间温热黏腻。 双眼上蒙着的大手缓缓移开,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熟悉到让人想要落泪。 徐行俨声音黯哑,沉沉道:“莫怕,已经无事了……” 32.第三十二章 谢瑶浑身僵硬,茫然地睁大双眼,不敢抬头,手里紧紧攥住对方的衣服,不敢松手。 她脑中一片空白,不会思考,舌头僵直,也不能言语。 直至听到头顶上传来带笑的声音,“你若再拽下去,这衣服便要被你撕破了,徐某倒是无碍,只是于娘子声誉有损。” 她仍旧茫然,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缓缓低头,才看到自己将他的腰带紧紧攥在手心。 她心头逐渐清明,僵硬的手指动了动,终于松开手。视线从他的腰间移到肩头,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再上移,到他那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再上移,到鼻梁,最终终于对上他的漆黑双眸。 她喉头梗住,仰头与之长久对视,只说出一句“你……”后话便再也不能出口。 徐行俨将从劫匪手里夺过来的那把刀随手咕咚一声扔进水中,环住她的那只手却仍旧未松开。 谢瑶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往日心绪纷至沓来。她收敛思维,垂下眼睛盯着他肩头黑色衣料上的纹路,低声喝道:“松手!” 徐行俨不动,只是低头看她,空出了那只手,略显粗粝的指腹在她眉梢轻轻一抹,将溅到她脸上的两滴鲜血抹掉。 陈启带着两个浑身湿漉漉的兄弟站在船侧,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路上不苟言笑的冷面上级站在甲板上情意绵绵地调戏贵女。 徐行俨若有所查,往陈启的方向看了一眼,陈启急忙别过视线,带着两个弟兄轻手轻脚地原路返回,去查看船上可还有漏网之鱼。 谢瑶脸上一痒,心中恼怒,一把推开他环住自己肩头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此刻看清徐行俨的全貌,这才惊觉他脸上惨白毫无血色。她怔了怔,终于想起什么,就着头顶月色,低头便看到自己方才扶在他腰侧的手上满是鲜血。 下一刻,徐行俨脸色一变,身形微晃,一手扶住船舷栏杆,一手捂住腹侧,鲜血滴滴答答顺着指缝往下淌。 谢瑶惊呼一声,快步上前扶住他下坠的身子,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捂他腰间的那只手。可他身子太重,她撑不住地跟着往下滑,慌得嗓子都走了音:“快来人——” 他却还能伸手来握住她,虚弱地扯了下嘴角,说:“我没事,你别怕。” 陈启不知从何处冒出,面色严肃地一把捞起徐行俨,一言不发地背着他便上了二楼。 谢瑶瘫坐在船板上,浑身颤抖地看着自己打着哆嗦且染满鲜血的手掌。 离甲板较近的一间房中的婆子听到叫声探出头,看到谢瑶后忙上前,问:“二娘是在叫人吗?您这是……” 谢瑶终于清醒过来,她踉踉跄跄攀着船舷站起,说了一句“这里没你的事儿,快回去休息,”便快步冲向二楼去。 那个婆子眼神也不大好,地上的血迹落在栏杆下的阴影之中,她也没看到,只是仰头看了看上面,便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打着哈欠回房了。 二楼门外守着一个浑身潮湿的黑衣男子,方才在船舷上便跟在陈启身后,看到谢瑶上来,他很知趣地并未阻拦。 谢瑶进门便看到徐行俨白着脸闭眼靠在床头,外衣已经脱下,只着白色中单,衣衫敞开,露出腰间伤口,床边桌案上摆着纱布、剪刀和伤药,地上是刚刚拆下被鲜血染红的绷带,陈启正在给他清理伤口。 听到动静,徐行俨睁眼看到她,虚弱一笑:“吓到你了?这会儿还早,距离洛阳还要不短时间,你若……”他语气渐弱,抿唇看着谢瑶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近。 陈启余光看到,停下手里动作,回头问:“这伤口娘子可能处理?” 谢瑶一语不发地接过他手中伤药,陈启往床上看了一眼,眼见徐行俨这会儿大约是顾不上理会自己,便不再多言,出门时十分妥帖地顺手带上了门,还招呼门口守着的兄弟站远一些。 谢瑶握着伤药在床边坐下,不去看他的脸,只盯着他腰间那道伤。陈启已经将伤口周围的血擦干净,伤口直观地呈现在她眼前,有她的手腕大小,不知是被什么样的利器伤到的,竟然这样可怖,大约本来已经快要愈合,又多次撕裂,结果如今伤处狰狞,眼下仍有血液缓缓外渗。 她心头颤了颤,急忙闭了下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再睁眼时,手上握着药瓶稳稳地洒在伤口上。 徐行俨身子一僵,谢瑶手上微顿,接着轻轻咬唇放快了动作,将药粉均匀撒好,只是拿起桌案上干净纱布时略有些犹豫。 他伤在腰侧,纱布必然要绕着他的腰腹缠上几周,这样势必要她双手环绕…… 徐行俨一直在盯着谢瑶的脸看,看到她的表情时,已经明白她心中所想。他一手撑着床面微微直起身子,准备从她手中将纱布接过,不想她竟轻轻避开,不再犹豫,直接俯身将纱布从他腰间缠过,布料落在伤口上时怕弄疼了他,还刻意放柔了动作。 谢瑶头顶碎发擦过徐行俨下巴,惹得他不由屏住了呼吸,却仍能闻到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 他心中想着,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若早知今日,当时宁愿在身上多插几个窟窿,也是值的。 谢瑶动作麻利,垂着眼睛将纱布尾端塞好,又看向他的手臂上被利刃划过的衣袖,抿了抿唇。白色衣袖上沾了血,鲜红刺目,不知里面伤势如何。那是方才制伏匪徒时伤到的,若不是有他护着,这一刀本该是砍在她身上的。 她拿起剪刀直接将他的一条衣袖剪下,看到手臂时,她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伤口不深,这一会儿的功夫血已经凝住,不再外渗。 她将刀伤周围的血擦干净了,同样上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