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广瑜/R18】周瑜,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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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那笔直的腿无意识地向后瑟缩着,因为主人的紧张周瑜甚至感受到腿rou的细微颤抖。 黑衣周瑜的手忽然松开了,心底涌起一阵怪异的风,吹散了笼罩在眼上的情欲。 meimei好像并不是那么愿意。 但是……黑衣周瑜眸光微闪,他看向那个和他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 他看起来毫无芥蒂,又捉起meimei的脸亲吻起来。那是未来的周瑜,是戒指从一枚累积到七枚的周瑜,是“改命”成功的周瑜。 在他不曾抵达过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 他也许是真的疯了,竟生出了几丝隐晦的羡慕。 似乎是被细碎的亲吻弄烦了,广陵王偏过头躲了落下的吻,她伸出细长的胳膊攀住了那个人的脖颈,埋首啃了起来。 白衣周瑜安顺地任由她肆意啃咬,他将广陵王环搂在怀中,一手抚着她光裸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沿着丘谷向下探去。 兄妹二人亲密相贴,他却像一个完全融不进去的人。无形的妒忌化为实质,黑衣周瑜忽然上前拽住了广陵王的手腕,声音模糊沙哑: “为什么不看着我?明明我也是哥哥。” 广陵王扑朔着迷蒙的眼睛看向他,潮红的面上写满困惑,显然不解另一个哥哥的控诉。 片刻后,广陵王忽然分开了膝盖。 遮掩在深处的溪谷展露出来,xue眼湿润,向外汩汩淌着蜜液。 广陵王眼角垂着情欲蒸腾的水珠,媚眼如丝,如同向外吐着烟圈一般在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上吹了一口,“兄长是想要……这个吗?” 她牵起黑衣周瑜的手伸向花xue,那指间颤颤地抵在xue眼处,触手是一片黏连滑腻。粉嫩的xuerou收缩着,还未待他探入,另一只布满玉戒的手便抢先插入。 修长两指上凸起的玉戒研磨着xue口娇嫩的软rou,白衣周瑜咬住广陵王的耳垂,不满道:“我还在这里,meimei怎么能向别的男人张开腿。” “别的男人?”黑衣周瑜冷笑了一声,两指沿着xue眼处翻出的红rou挤了进去。四根手指在紧致的腔道内相撞,同等的长度同等的外形甚至连指腹上的琴茧都一模一样,黑衣周瑜眼中淬着凉意,“我不就是你吗?” 狭窄的甬道里兀然插入四根手指,xue口的软rou被撑得泛起了白,撕裂般的酸胀让广陵王发出哀叫,她下意识地合起来双腿,奈何有双不知是谁的手按住了她的膝盖,动不了分毫。 广陵王的眼眶里溢出了痛楚的泪水,她死抿着唇被迫感受着花xue中肆意作乱的手指。相同的手指却是截然不同的动作,一方熟练地戳弄着深处的敏感点,另一方则如同巡视一般全方面摸索着。 最初的痛胀感弱了,甬道里渐渐分泌出透明湿滑的yin水,伴随着手指的进出响起咕咕的声音。 广陵王发出了细微的鼻音,她的手被拘至后背,布满面颊的泪水湿濡了眼睫,她感到有谁的舌舔走了咸湿的泪,随即xue中的抽插猛地变急切了,次次捣着深处。广陵王的脚背绷直得几近抽搐,声音再也压抑不住。 “呜!” 她的腰身绷得像一张漂亮的弓,长发湿濡濡地沾在脸颊与肩颈上,红唇湿润饱满,眉眼含春,宛若一只艳丽的水鬼,啖精食rou。 xiele力的广陵王半阖着眼感受到xue中作祟的手指尽数抽了出去,而后被抱到了床榻上。 旋一沾到枕头,广陵王便向床榻内侧滚去,面朝着内墙壁,轻薄的纱被欲遮不遮地盖在身上,即使不曾开口也鲜明地表示了她的态度:精疲力竭,睡觉了。 只是对于才刚食髓知味的两位兄长而言,夜晚才真正开始。 烛泪堆满了烛台,室内的光线更暗了,旖旎帐暖的氛围里两位兄长不约而同地褪下了用以区别身份的衣物。 半只脚踏入梦乡的广陵王忽然被抱了起来,她愣愣地跪坐在精壮的身上,未着寸缕的下身紧贴着兄长的腰腹,灼热硬挺的性器抵在被过度蹂躏的xue眼上,她听到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meimei,我是谁?” “……江东建威中郎将周瑜周公瑾。” “少贫嘴,”周瑜轻咬了一口广陵王的下唇,“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我是哪一个?猜对了我就放开你,让你睡觉。” 抵在xue眼处的性器挤进了几分,熟悉的胀感传来,广陵王不敢再随意开口了。她消极沉默着,直到性器逐渐滑入体内,才勉强打起精神猜测起来。 光线昏暗,褪去衣物后如出一辙的两个人,单从外表与神情来看找不到一丝可辨别的地方。就在她决心胡乱说时,她忽然注意到握在自己腰侧的手上只有一枚戒指。 “是后来的兄长。” 她张口答道,可下一瞬她的耳边又传来另一道声音:“meimei,你猜错了。” 托在她腰侧的手猛然松了,硬挺的性器全然进入,广陵王发出一声痛呼,此时恰有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广陵王抬头望去,只见这只手上也只有一枚戒指。 “好无赖,你们耍我!”意识到自己被戏弄的广陵王后槽牙磨得吱吱响。 底下的性器忽然抽动了,广陵王软了腰身,嗔怒的话还未开口便又咽了回去。 “meimei,愿赌服输。” xue中的性器缓慢地抽动着,周瑜的手滑至上方的阴户,他剥开娇嫩多汁的瓣rou,指尖碾过凸起的花核,见身上的人清晰地抖了两抖,他愈将无名指探近,借着玉戒细细的一圈刮蹭着。 头皮发麻的快感让广陵王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破碎的呻吟取而代之。下身流出的水更多了,交合处混沌泥泞,沾湿了一大片。 一直在背后不语的另一个周瑜忽地将指尖探向她的后面。前面做得太狠,连后xue附近都沾了水渍。 他的指尖试探性地碰了碰紧缩的xue口,轻声问道:“这里,meimei用过吗?” 广陵王僵住了身,心中不妙感愈发浓重,索性装作没听见继续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 花xue里抽动的性器忽然停了,她的下巴被轻轻抬起,本世界的周瑜看着她闪躲的眼睛,凉声道:“看来meimei玩得比我预想的还要厉害。” 气氛陷入短暂的凝滞,之后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抵在外部的指尖不由分说地钻了进去,紧缩的褶皱被撑开,像是惩罚也像是无可奈何,琴茧磨搓着娇嫩的内壁,在温热干涩的甬道里胡搅一通。广陵王的腰塌了下去,强烈的刺激让她头脑发昏,双膝屈行地逃躲着。 只听“啪”地一声响,浑圆的屁股不知被谁拍了两下,突然传来的清晰疼痛让她下意识地绞紧了两处xue道,她扭过头,泪眼婆娑语气却颇为震惊:“谁打的我!” 回答她的是后xue中缓缓抽出的手指与抵在xue眼处的硬挺事物。 广陵王立即噤了声,嚣张的火焰被当头扑灭,她小幅度地摇起了头:“别,别,吃不下,真的吃不下……呃呜!” 示弱与摇尾乞怜并没有换来仁慈,那灼热的事物就这么插了进去,后xue被强行撑开,xue口紧紧地绞着异物,褶皱几乎都被抹平了。 两根性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rou膜,一切其余感官都消失了,只余体内强行侵入的异物所带来的宛若撕裂的痛楚。泪水唰地涌上眼眶,广陵王的身体抖如糠筛,她大口喘息着试图缓解疼痛,却只是聊胜于无。 痛,真的好痛。豆大的泪珠砸到周瑜的胸膛上,她发誓再也不要同时和两个人zuoai了。 “哭什么,meimei?” 身后的周瑜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他亲了亲广陵王的眼尾,低声道:“很快就不痛了。” 又是一张同样的脸凑到了她的耳边,薄唇含住了她的耳垂,灵活湿润的舌勾着软rou逗弄着,他暧昧不清地说道:“夜还长,省着些泪。” 耳侧两边,两张昳丽面孔的眼睛里闪着幽光,口中都在说着yin乱不堪的话。热气氤氲,红绡帐暖,广陵王只觉自己像是被精怪缠上的可怜人,今晚便要被吞吃入腹,连骨渣子都难剩一点。 时间的界限已经模糊不清了,烛泪流尽,隐晦的月光落在泛红guntang的皮rou上,暧昧的指痕点满了周身,广陵王哀哀怜怜地呜咽着,嗓子哑得像被粗砺的砂纸刮蹭,直至在一次次攀潮中彻底昏死过去。 * 舒暖的阳光拂在广陵王的侧脸上,羽睫扑朔,入目的熟悉床帏让她勉强松了口气。庆幸不在什么奇怪的地方,譬如睁开眼发现躺在七尺方寸的盒子里,死因是纵欲过度。 她撑着后腰坐了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像散架后刚拼回去似的,没有一处不酸痛。 抖着双腿下了榻,广陵王走出屏风,发现前一夜的卷宗文书已经被摞回原处,甚至隐隐有愈高的趋势。一袭白裳的周瑜左手举着烟杆,右手拿着竹简,兢兢业业地办公着。 看到躺了一晌午的广陵王起了床,周瑜淡声说道:“各地的灾计我已经整理好了,广陵各县的粮食收成也做了统计对比,但是关于江都、盐渎二县的盐厂……” 刚醒过神便遭到信息轰炸,广陵王听得一愣一愣的,待周瑜终于告了一段落,她插嘴道:“另一个呢?” 周瑜顿了顿,他深吸一口烟,缓缓道:“伯言说江东有要紧事需要他回去做决断,寅时便走了。” “你让他去处理了?” “meimei,”周瑜撩起眼皮看了广陵王一眼,“你又认错了。” 相似的语句让广陵王浑身一颤,昨夜深受猜谜折磨的她面色不禁由红到紫挨个变化。 “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周瑜忽地笑了,“现在,你只有一个哥哥了。” “要吃点饭吗?小厨房已经在做了。” “那什么……来点吧。” 广陵王翻开处理好的公文,行楷小字批注于旁,起初字迹还算工整,愈往后便越发狂狷起来,行文笔触和自己简直如出一辙,倒真像通宵办公了一般。 甩手掌柜的初体验实在太过美妙,广陵王幽幽然地跽坐下去,臀部触及脚跟,脸色猛地又变了一通。 ……其实也没那么美妙。 “这是最后一卷。”周瑜将手中的竹简摞在高耸的公文顶端,“虽然已经批过很多次了,但是一口气批这么多的经历还是少有。” 广陵王捏着茶杯的手一顿,而后满脑子便只有“最后一卷”的声音在回荡。 前段时间小小外出了一趟,回来公文便已累积如山了,本以为要通宵几天大干一场,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便全部批完了。如此之效率,广陵王佩服得五体投地。 思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原是抽出了三天来处理公文,而现在被提前清完了,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天她竟然难得地有大把空闲的时间。 广陵王忽然又想躺回床上了,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唯有床榻上才能求得片刻安宁,当然前提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床榻。 小厨房的饭不久就送了上来,广陵王的心事却已全然不在食物上了,她飘飘然地在脑海中计划着休息日该如何安排。 首先,将郭奉孝从歌楼里拎出来,扣光他半年的月俸;其次,缴清郭解前辈掀翻酒楼两张桌子的赔款;然后,安抚偷吃了史君送来的点心的鸢使家人…… 结果便是成堆的烂摊子亟待处理,将休息日塞得满满当当,广陵王的精神面貌逐渐由红光满面转为枯槁憔悴。 这绣衣楼楼主真的非当不可吗? 色味俱佳的晌饭也没了胃口,广陵王面如死灰,一粒一粒地吃着米。 “怎么了?不合你口味?”周瑜咬着烟杆问道。 广陵王麻木地摇摇头,眼里都失了光。“我想起了一些伤心的事情。” 见广陵王不欲多说,周瑜便也没有再追问。 “一个人吃饭是无趣了些,王府里可有琴?我来当一次琴师。” 侍女从库房中取出木琴,木琴通体乌黑,琴身油光水滑,弦线却已经松了不少。周瑜颇为可惜地打量了两眼,紧了紧弦线,便试音拨动起来。 不是称手的琴,但因精熟于音律器乐,周瑜很快便上手了。悠扬的琴声从指尖柔泻而出,如松籁泉音,又如缥缈轻纱。琴声渐渐高昂起来,曲调也从高雅之曲变成了坊间常见的欢愉小调。行至高处,只听尖锐刺耳的“铮”声,乐曲戛然而止。 琴弦断了。 周瑜的指腹被割出了小口,血痕抹在丝弦上。 “怎么样,有没有事?”广陵王执起周瑜的手细细地看了起来。 羊脂白玉般修长的手指,骨节宽大,十指指腹与虎口处均有一层厚厚的茧,而今不算锋利的琴弦却轻易地割开了它。 “无碍,小伤。”周瑜忽地用袖口遮住了十指,另说道:“手劲大,普通琴弦承受不住,断了也正常。” 广陵王思忖着,没有说话。 而后的三天便如广陵王预想的那样,四处奔波焦头烂额,一桩处理妥当另一桩又生起,像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唯一庆幸的便是周瑜的态度十分配合。考虑到本世界的周瑜已回了江东,广陵王原是打算对三千世界的周瑜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让他老老实实待在王府不要外出,没成想不过刚开了个口,他就答应了。 白天广陵王在王府时,他便去往书房同坐。没了琴便品茶,茶喝光了便独自对棋。广陵王不在王府时,他便回自己的厢房,不四处走动也不与旁人交谈。夜晚广陵王熟睡时,他则坐在床侧,拂手虚虚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偶有几次广陵王半夜忪醒看见周瑜在床畔坐着,便会迷迷糊糊地往床内挪去,给他留个位置。 周瑜侧身躺下,也不做什么,只是伸手揽过广陵王的腰肢将她拢在怀中,鼻尖抵在她的肩颈上,轻轻地嗅着meimei身上幽幽的淡香。 他像是清楚知晓自己异类的身份,在这短暂的时空罅隙之间,独为广陵王而活。 * 周瑜意识到自己即将要消散是在第六日的下午。 那日,他同往常一般在书房陪坐着,茶杯中已经事先斟好了茶,他想要拿起,却发现手指兀然穿透了杯盏。 周瑜愣住了,再度伸手时杯子才捏在手中。 时空紊乱的第六日,“道”终于起了意识。 “兄长,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广陵王放下笔杆,满脸神秘地说道。 “猜?我可不喜欢这种捉摸不透的字眼。”周瑜呷了一口茶,收起忪怔的表情,又恢复成游刃有余的样子。“左右不可能是绿绮琴了。” “那你可要看仔细了。”广陵王狡黠一笑,她拍了拍掌,两名侍女抬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 深红楠木嵌金丝,远远的就闻到木香味,周瑜手中的茶盏跌落于地,茶水四溅。他快步走上前打开了木箱。 没有经历过战火焚烧的,完整的,雪亮如新的绿绮琴。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腔内有颗红rou在剧烈地笃笃跳着,像是要挣脱着逃出来。 “你把它买下来了?”周瑜指尖颤抖地抚过琴弦,湿意涌上眼尾。这是他近三千次回溯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摸到绿绮琴。 “当然不是,把整栋绣衣楼卖了都买不起。”广陵王双手抱胸,得意道:“不过本王连着三天亲自上门求他老人家,他善心大发特别允许本王租了一天。” “当然,租金是八十万五铢钱。”想起骤然瘪下去的私库,广陵王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记得还给我。” 周瑜珍视地将绿绮琴抱在怀中,温凉的触感让他恍惚身处梦境之中。 是了,这确实是一场梦,且是一场将醒的大梦。 “你想听什么?” 广陵王思索几瞬,“就奏一曲《广陵散》吧。” “好。” 周瑜垂眸,将注意力集中于手中日思夜想的古琴上,指尖随着记忆拨动着琴弦。书房内响起激情高昂的旋律,奏至高潮迭起时,曲意凌厉的杀意仿若化为实质,甚是逼人。 一曲终了,广陵王抚掌啧啧赞叹:“绿绮琴不愧是绿绮琴,连我这种门外汉都能感受出与普通古琴的不同之处。” 周瑜默然不语,只是将绿绮琴放回木箱中。 广陵王惊诧道:“这就放回去了?我可是事先和老板说好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原封不动送回去。” “琴是好琴,但若是习惯了它的手感,再用回原来的琴就不称手了。” “意思就是说,一、一曲八十万……”听到周瑜的解释,广陵王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这倒不至于,”周瑜看向窗外暮色,轻声道:“等晚些时候,我再为你奏一曲。” “两曲八十万,一曲四十万……”广陵王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 于是整个下午广陵王在处理公务时均处于某种“看一眼周瑜便心梗,瞥一眼古琴便心痛”的痛心疾首状态。 夜色缓缓降临,昏黄的天幕被漆黑取代,广陵王语调哀怨地问道:“我那一曲四十万的琴师,你准备奏什么呀?”末了又咬牙忿忿道:“现在还来得及布告全城收取门票费吗?” 周瑜敲了敲广陵王的额角,果断拒绝了。 “只奏给你听。” 月光如银霜从窗畔洒在修长的十指上,周瑜轻抚琴面,幽幽靡音绕指流泻,那乐曲穿透静寂无声的夜,婉转低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汹涌隐晦的哀伤隐藏在曲声之下,如潮水般将彼时淹没。 将琴代语兮, 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 慰我彷徨。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终曲的尾音落于空气中,散逝了。广陵王怔怔地坐在那,一时哑了声。 “昔有司马相如抚绿绮琴奏《凤求凰》以引卓文君一瞥,今日再度复现此曲,也算是不枉meimei的一番苦心。” 周瑜将绿绮琴放入木箱中盖上封口。 “谢谢,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广陵王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沉甸甸的感情,最后只干巴巴道:“喜欢就好。” “我明天再多sao扰老板几次,说不定三十二期分期脑一热他就同意了。” “那就有劳meimei了。” 周瑜微微笑着,月光将他的身影吞没在银光中,像是即将羽化的仙人。 来不及了。 周瑜垂下左臂,任由长袖遮住了逐渐透明化的左手。 “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 周瑜匆匆离开了书房,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离开。 没有时间了,或许下一个天明,或许下一个时辰,亦或许下一个呼吸他便会从这个世界中消失。 周瑜回到厢房,他解开外衣,绸布下的肌肤已然变得透明,只余最外面的一层薄薄皮rou挂在骨架上。 梦要醒了。 周瑜凝视着透明的胸口一语不发。 他并不想告诉广陵王自己的期限已到,只是因为他害怕知晓她给出的反应。 她会如何? 是如释负重,不用再担忧两个周瑜会引起麻烦;还是稀松平常,继续伏案累牍处理公文;亦或者……为他这个短暂且不称职的哥哥的消失而落下伤心的眼泪? 世事如棋,周瑜从不怯于落子,只是这一次他高悬于棋盘上的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良久,周瑜取出一张信纸,提笔撰写起来。不敢直言,便将万千思绪赋于纸墨间,倘若还有机会,他会将这封信亲手交给meimei;倘若没有机会,便把这封信当做一切的结尾。 幕色浓重,周瑜在心中默数着时辰,异变比想象中来得还要迅速,他的双腿已经完全透明化,五感也渐渐失去了。他听不到初秋晚风刮过竹林时的沙沙摇曳,他闻不到王府中成片栽种的桂花树所散发出来的幽香,他看不到鲜艳的色彩,世界中独留下了黑白。 周瑜静坐在窗侧,等待着大梦初醒。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照在周瑜身上时,周瑜踉跄着起身走向书房。 书房内的蜡烛早已烧尽,广陵王睡趴在案几上,手中还吊着笔,俨然是一副通了宵的样子。 这样也好,见不到我这狼狈的模样。 周瑜嘴角浮现苦涩,他轻轻将meimei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揽到耳后,在额头上落了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将折叠好的信封压在广陵王的肘下,他又离得稍远了些,张了张口道:“meimei,我走了。” 周瑜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只能依靠本能来道出这声离别。 或许这句话不会落入任何人的耳中。 周瑜转身,回首留恋地看了meimei最后一眼,而后消失在拐角处。 “……兄长?”广陵王似有所感,忽然从熟睡中清醒,她发现手肘下压着一封信,署名周公瑾。 带着疑惑打开,一个润透的玉环滚了出来,依旧是那枚戒指。 广陵王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快眼扫过信的内容,而后便冲出了书房。 花园里,小厨房里,后勤仓库里,哪哪都不见周瑜的身影。她大声呼喊着周瑜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周瑜消失了。 广陵王来到周瑜往日居住的厢房,却发现厢房里一片尘灰,丝毫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她唤来鸢使询问,却得知这里从来没有人住过。 “怎么可能?!我不是安排周瑜住在这的吗?!” “楼主,周中郎将的房间在那边。”鸢使指了指沿边对角的那间。 “不是这个周瑜,是另外一个!” “啊?这,这,难道还有一个周中郎将?” 广陵王顿悟了,“道”在修改所有人的记忆。 那她呢? 广陵王失魂落魄地回到书房,案几上的玉戒与信此时却像是救命稻草一样,证明了另外一个周瑜曾经来过。 广陵王心口的石头落了下去,她不会忘记。 她拿起玉戒,对着光,指环细细伶伶的一圈,在光中仿佛要消散一样。 不是错觉,玉戒旁渐渐有细碎的绿光溢出,玉戒在消散。与此同时,三折信纸上诉尽了不舍与执念的黑字也如同碾碎的尘土一般吹散了。 “不,不要……”广陵王伸手试图摁住褪去的字迹,然而无济于事。 一丝一缕的记忆仿若浸了水的墨点,晕染模糊,变得面目全非。广陵王的眼泪忽地坠了下来,昨夜的琴声呜咽与缠绵悱恻都成了水中月。 泪滴砸了进去,月亮的倒影消失了。 广陵王突然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对着一封空白的信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