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9
榭中,莲湖中有一座精巧的湖心亭,望着那亭子笑道:“莲莲姑娘的箫声不错,若是在这莲湖的湖心亭隔水吹奏几曲助兴,可是神仙般的享受。” 符郁不动声色,冯茂又笑:“乌孙皇帝陛下舍不得让莲莲姑娘抛头露面?” “我来为冯驸马助兴。”符郁站起身步出水榭跨过水中小桥,站在湖心亭,接过侍从递过的玉箫。 墨玉所做的箫管,通体乌亮,他又穿了黑色纱袍,站在月下的莲湖中,周围荷叶田田,各色荷花盈盈绽放,两相衬托,风致别样,竟动人心魄。 箫声响起,轻快悠扬,恬静淡然,正是温雅最爱的。 她指尖在几上和着节拍轻轻叩击,一曲终了,忍不住拊掌说一声好,扬声称赞道:“乌孙皇帝陛下此曲,足以令远游者游思归,陷于名利者思农,朝牧牛,牧牛下江曲,夜牧牛,牧牛度村谷。令人神往。” 符郁携箫而来,站在小桥上,遥遥看着她说道:“此曲本是笛曲,吹箫则有些附会,若是箫笛合奏,才是最好。” 温雅微笑,小皇帝在旁说道:“母后的笛子吹得最好,父皇常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符郁哦了一声:“若请太后箫笛合奏,不知可赏脸否?” 他是一国之君,率先吹箫娱人,若是拒绝,则不近情理,若是答应,在座的重臣定会死命阻拦,温雅两手捏在一起:“乌孙皇帝陛下的箫声太好,倒令我跃跃欲试,只是今日没有带笛子过来,我又有个怪癖,只用自己的笛子吹奏。因我的怪癖,只能等下次了。” 符郁点头:“来日方长,那就等下次。” 将箫递给侍从,回去落座,朝着温雅举杯,温雅一饮而尽。 荣恪站在角落阴影里,知道温雅说的话里,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跃跃欲试,好在有重臣在场,她方能顾及他人的感受,约束自己。荣恪头一次对那些老顽固们生出了欢喜和感激。 箫笛合奏?这符郁还真是有备而来,来日方长?难不成要住在京城不走了? 正琢磨的时候,翟冲踱步而来,压低声音说道:“刚刚好险,太后若是答应与他合奏,我就准备着冲上去,剑都拔/出来了。” “你要杀了符郁?”荣恪惊问。 翟冲抿一下唇:“我过去舞剑给他们助兴,说什么也不能让太后吹笛子给这些人听。” 荣恪嗯了一声,翟冲带着些质问:“你呢?就没准备做些什么?” “准备了。”荣恪握一下拳头,“我也准备冲上前去。” “做什么?”翟冲忙问,“和符郁打一架?我看他身手不弱,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代替太后,与他箫笛合奏。”荣恪咬牙说道。 “你会吗?”翟冲一声嗤笑:“听驸马爷说,镇国公样样都好,就是不通音律,唱歌堪比杀猪。” 荣恪挑了眉:“要不我这会儿就给翟统领歌唱一曲?” “小心当差。”翟冲摆出官架子吩咐一声,踱步走得远了。 莲湖对岸远远有乐声传来,乌孙乐者奏响胡琴琵琶与羌笛,伴随着乐曲,舞伎表演剑舞骑马舞月下舞,歌伎唱着乌孙草原上的歌曲,阴山下的歌曲,躺在帐篷中仰望星空的歌曲,乐者舞者歌者都是胡服装扮,身穿小袖袍腰间系革带脚蹬小靴,英姿飒爽,一时间,异域风情绕满莲湖。 月华如波,风过荷田,如诗如画。 冯茂连呼精彩,小皇帝目不暇接,温雅不时拊掌,众人皆是面带笑容陶然忘我。 符郁却没有看着对岸,他的身子朝着温雅的方向微微侧坐,她面上的青纱随风轻轻拂动,却依然窥不到她的面容。 荣恪冷眼旁观。 对岸乐曲骤停,人群中走出一位女子,白衣飘飘长发垂肩,足尖点着荷叶轻掠过湖面,到了湖心亭向上纵身,稳稳站在了湖心亭的亭子顶上,众人齐声喝彩,女子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周遭安静下来,众人随着女子的动作,瞧见亭子顶上不知何时竖起一根高杆,女子手扶了高杆攀援而上,高杆晃动起来,众人屏住了呼吸。 符郁的目光从温雅身上收回,霍然站起身,紧张看向那女子。 荣恪心想,难道事先没有安排这一项百戏?这女子,难道是符郁分外在意的人? 女子却如粘上去一般,身子随着高杆摇晃着越攀越高,攀援至最高处,单手握住高杆,松开的一只手臂上扬,一腿斜斜向外飞出,露出纤纤玉足,另一腿圈住高杆,若翩然展翅的白鹤一般缓慢盘旋而下,但见长发飘摇身姿轻盈腰身细软,细看向她的脸,白纱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若湛湛夜空下的一对星芒,勾魂摄魄。 那一双美丽的眼令荣恪心中一惊,为何感觉似曾相识? 她在空中停住,冲他嫣然一笑,才从高杆上继续盘旋而下,盘旋至底部站直身子,缓慢转身飞速掠过湖面,隐没在湖对岸的人群中再也不见,来去匆匆,令观者心生怅然。 乐声再起的时候,众人方才回神,喝彩声如浪涛一般响起,冯茂连呼过瘾,冲着符郁竖起大拇指道:“这是我看过的最精彩的百戏,百戏之美倒是其次,演百戏的人更美,美若云中仙子。那日丽正门外见到乌孙皇帝陛下,随行的队伍中没有女子,本以为不近女色,却原来金屋藏娇,又加一个莲莲,端得好享受。” “这一出百戏,我也是意料之外。”符郁摇头,神情似乎颇为无奈。 冯茂唉了一声,“这样神秘,让人更加怅惘。”叹着气看向太后,“替她求太后一个重赏。” “精彩绝伦,自然要赏。”温雅意犹未尽望向莲湖对岸,微笑着唤薛明道,“演百戏的人,重赏。其余的人,全都有赏。” 符郁冲她举起酒盏一饮而尽,温雅也尽饮一杯,低头笑问小皇帝:“可困倦了?” 小皇帝摇头:“正在兴头上,倒不困倦,就是有些凉意。” 崇福忙忙拿过披风,小皇帝已往温雅怀里一靠,笑说道:“挨着母后就暖和了。” 温雅搂住他:“那就靠着我好了,想回宫了就跟我说。” 小皇帝猫在她怀中嗯了一声,温雅又含笑轻声跟他说几句话,抬起头时,遮面的青纱被小皇帝珠冠上的金翅勾住,青纱滑落下去,她的面庞无遮无掩,被符郁看了个正着。 符郁愣住了,他呆呆看着她,两手紧握成拳,嘴唇翕动着,却颤抖得说不出话, 温雅处变不惊,朝他微微一笑,低头取下被勾住的面纱,不徐不疾拿起来重新戴在燕居冠上,隔着面纱静静看向符郁。 符郁跪坐着,身子僵直得像是石化了一般,定定看着她,良久终于说一个字,他艰难低哑出声:“你……” 温雅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