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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趴了腰盯着他:“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不然卸你一条腿。” 虾皮险些磕头作揖,连说几个不敢。 “不是你串通的,是不是耗子?” “不是不是,我们一直在一起打牌,耗子牌瘾大又怕输,中途连厕所都没去过,我们在保山找的人交货,后来那个人被抓了,都进去好几个小时,买货的人打来电话我们才知道被抓了,耗子也怕得不行,当时我们就散了。” “……你跟了陶西平多久?” “六年。我初中毕业就出来帮他做事,我们一个村的。” “听说他想带着你们单干?” “没有没有,他没这么说过。” 老杜抬眼示意,便有人举枪对准虾皮的太阳xue。虾皮抖得更厉害,豆大的汗珠滚落,挂在眼睫遮挡视线,也不敢动,紧张极了。 小声哀求:“杜哥别、别杀我……求求你……” “你知道对我说谎的下场?” “知道、知道……” 老杜又想了想,叫人收了枪。虾皮霎时扑在地上,这才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 “你和耗子以前跟着陶西平,陶西平的人就是我的人,他运气不好进去了,以后你们就跟着我。” 虾皮连声道谢,跪坐在地上点头哈腰。他又挥挥手,几人才把他带下去。 老杜喝口茶,极轻的叹气:“误会他了。” 蒋毅顿了顿:“你信他刚才说的?” “陶西平已经进去了,骗我他们捞不到任何好处,刚才你也看见了,胆子那么小,哪有心思说谎。” “……平哥找他那么久都没找见,杜哥你是怎么找到的?” “耗子上午去了趟医院,专门告我的,他以为我要杀他,还想跑,刚从养猪场逮回来。” 蒋毅配合的笑,没说什么。 他却从桌上掏出支烟点燃,皱眉:“这事难办了。” “怎么?” “不是他的人就说明是别人。” 蒋毅喝茶:“也不一定,也许是收货方有问题。” 他想了想:“也有可能。” 上扬的眉毛却皱得更紧,眉间挤出个川字,严肃又冷酷。 蒋毅没料到策划陶杜二人窝里反的事情会在这时穿帮,依老杜的个性肯定会追查到底,眼下除了趁他发货逮个现行将他关进去,似乎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但既被他瞧出破绽又如何能撇清嫌疑的催他发货。 他有些发愁,和哑巴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 太阳西晒,替一切景物镀上光芒,翠绿的芭蕉叶耷拉下来,遮掩刚成形的小芭蕉。 哑巴碰了碰他的胳膊,递给他一支烟。他不想抽,哑巴又收回去,食指绕圈在太阳xue附近转了转。 “没想什么。”蒋毅说,指了指路边卖菠萝的摊位,“挑个甜的给你姐带回去。” 哑巴依言行动。 他站在一边等他挑菠萝,看他机灵的和卖主交流,又想到老杜替自己挨的那一枪。为了兄弟连命都不要,就算他查出蛛丝马迹也应当惦记二人的过命交情,并不会闹得太僵。他如是想,下一秒即刻颠覆,他竟开始珍惜这份友谊,企图结局和解。 哑巴买完菠萝回来递给他,他打开袋子看了看。 “挺好。”又说,“好像真的是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你就没有过意见?” 哑巴摇头,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做了个手势比划一阵。 蒋毅笑:“因为我救过你,所以你什么都听我的?” 他点头。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世界就和平了。” 哑巴疑惑的看着他。 “随便说说,不懂就算了。” 他笑,憨头憨脑的摸了摸头。 二人回去后秦淮也刚进家门不久,正摊在沙发上喝水。蒋毅走近,看茶几上堆着东西,扒开袋子一看,五个大菠萝。 笑:“老王又输了?” 秦淮点头:“菜和水果都是他们老板买的,他倒好,偷来当债还。” “你没听过么,十个厨子九个胖。这些都是变相福利,老板哪有不知道的。” “晚上做菠萝大餐吧,五个呢,不吃浪费了。” 他抬抬胳膊,展示手中的塑料袋:“是六个。” 秦淮快哭出来:“你就不能买个别的?” “谁知道你带这么多回来。”边说边削皮,“做个菠萝咕噜rou和菠萝咕噜虾,菜有了,熬个银耳菠萝羹,汤有了,再来个菠萝炒饭,主食也有了。”总结,“不错。” 秦淮牙都快倒了,扶了扶腮帮子看哑巴拿着馒头往窗户走。 招招手:“吃什么馒头,给它吃菠萝!” 哑巴一惊,佯装听不见,掰碎了馒头一点点喂给小安。 秦淮看着他,招呼蒋毅:“再做个菠萝烧馒头吧。” 蒋毅咧嘴开笑:“你饶了他。” 第62章 又过两天, 阴雨绵绵。 砚湖公园附近有间小餐厅,靠窗正好见湖。雨下石桥无倒影,被水面泛起的烟波缭绕, 似仙境。 蒋毅临窗而坐, 身下一具蒲团,手边一杯白水。身后的墙上裱着唐卡, 桌上细颈瓷瓶插一支白花,窗外支着雨棚,虽窗明几净却不敌风吹雨散,偶沾几滴圆滚的水沫子,九十度掉落, 滑出一道水痕。 他正看着水痕出神,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那杯白水还冒着热气, 他嘴唇干涸,却不拿来喝。服务员上一盘水果沙拉和三色糕,对面的哑巴朝他努努下巴,他看了看也不想吃。 店内忽然蹿进一人,风吹竹竿一般飘至二人桌前。她穿着吊带连衣裙, 上披一件牛仔外套,脚踏一双人字拖鞋, 正虚拍身上的水, 真正打湿的其实是脚,在水里浸了个透, 走一步留一个印。 她挨着蒋毅坐下,蹬掉鞋晾脚,蒋毅见怪不怪,不理她却也不赶走她。自从她头一次自文星楼附近尾随哑巴至此,三不五时总会掐着点儿过来碰运气,碰上蒋毅在了便逗留半下午,要是碰不上再找别的地方玩儿。 她从桌上拿了只空杯,撕开亮晶晶的包装纸,抖出半包粉末,转着眼珠看一圈,没看见水,便拿了蒋毅的水冲开,调羹搅拌时撞击杯身哐啷响。 捧着喝起来,斜眼瞄他:“喝吗?” 蒋毅不应她。 她盘腿坐在蒲团上,细胳膊细腿愈显娇小玲珑。餐厅不间断的人来人往,总有路过客人侧目她光着脚。 蒋毅来此寻安静,不耐被烦,道一句:“穿鞋。” 她便迅速穿好鞋,一点儿异议没有。 时间越长桑雅越知道界限,仍然爱缠着他却再不敢多烦他。她很清楚,只要不咋咋呼呼的触碰雷区,他也偶尔默许她的存在,她喜欢这份没有存在感的存在,安安静静的,甚至会放大藏在暗处不用言语的隐晦。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