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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秦淮站了许久未动, 任他握着手。被吵醒的秦峰套上长裤追出去,看了看楼梯间的三人,冲上去揍蒋毅, 蒋毅被他冷不丁一扑, 沿着楼梯滚下去。秦峰不罢休,追下楼梯去打, 他不躲也不还手,任他打。急坏了哑巴,跟下去拦,秦峰个高他拦不住,抱他也不成功, 两秒便挣脱。 边打边骂:“草你妈的骗子,我费那么大劲给你搞来中药,还搞了那么多办法帮你戒毒, 你不戒就算了还骗我们,骗我姐!你身为警察知法犯法,我揍死你!”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院里的土沾了雨水变得松软,他从火山路走来时本身就淋了些雨,被秦峰按在地上揍时那水裹着泥糊了一身, 胳膊脸上都是泥,一只鞋还挂在脚上, 另一只飞出去撞上树干, 再弹回来,栽进稀泥里。上身的T恤也从腰上卷了边, 露出结实的腰线骇人的刀疤。哑巴扑上去拦,也揍了秦峰,却当场再被揍回去,仍不放过蒋毅。 霎时三人打成一团,好一阵才停止。停止后一方坐着一个,气喘吁吁。 秦峰光着上身,肋骨和脸颊沾着稀泥。 他往地上啐一口:“你滚远一点,别来烦我姐,来一次我打一次!” 蒋毅颧骨肿了个包,嘴角挂着淤青,光脚抻开晾在地面。 “我不会走了,我会戒毒。” “你妈的骗子,鬼才信你!” 不解气,站起来接着打。 哑巴冲上去拦腰抱住他,这回抱得很紧,他挣了三遍挣不开。便去逮哑巴,哑巴虽不如他高却很灵活,转着圈的躲,两人于是摞在一块儿转了两圈。 “放开!” 秦峰怒吼。 他不放开。 “狗腿子!还有你,来一次我打一次!” 终于挣脱了,却不打了,原地站着喘气,又往外啐一口。他歇了一会儿转身走掉,走一步涮一下裤腿上的泥,已走了一半楼梯。 转头:“还不上来?” 蒋毅坐那儿看着他:“不打了?” “要不是因为你是警察,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还坐在那儿,面部肌rou牵动伤口疼得似要炸开,却很爽快,接着从地上站起来,重新上楼。楼梯间是散落得乱七八糟的瓜果皮,哑巴机灵,进屋后先拿了笤帚出去打扫。蒋毅在门口蹭了蹭脚上的泥,光脚走了进去。 屋内电视柜上小鱼缸里的水清澈见底,鸟架上的小安叽叽喳喳叫不停,护栏上的风车叶子滴溜溜打着转。陈列很挤,还是那么窄,物件老化,仍然那么旧,全屋最新的摆设依然是那张亚麻布包裹的沙发垫。 他拍了拍那张垫子,准备坐上去。却被喝止了,秦淮一脸严肃的清理他带进门的泥土,刚好走到他跟前,虽不赶他走却蕴着怒气,也不看他,继续清理,满脸嫌弃。他站那儿不敢轻举妄动,往边上让一让,等她清理回去,又让一让。 “我能去洗个澡吗?” 秦淮不理他。 秦峰已经换了条短裤走出来,挥挥胳膊赶他去卫生间。他看了看秦淮的脸色,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秦淮擦完地又去擦桌子,茶几上的水渍只清理一半,蓦地xiele气,撂了抹布站了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秦峰跟过去:“他愿意戒毒,你给个机会。” “他之前也愿意戒毒,后来才知道是骗人的。” “之前是你让他戒,这次是他自己回来,不一样。” 秦淮顿了顿,看着秦峰:“你信他?” 他朝客厅的方向努努下巴:“我是看在小奖牌的份上,秦汖走了八年我才解开误会,想说点什么都晚了。他还活着呢,有机会就给机会呗。” 她楞了许久没接话,回过神又问他:“你想说点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又不是跟你说,你管不着!” “……” 又过一会儿,蒋毅冲完澡出来,正趿着拖鞋擦头发,秦峰听见动静走出去,见他还穿着先前裹泥的衣服裤子。 “你回来连件衣服也不带?” “决定走就立马走了,没想那么多。” 他领他进屋:“穿我的,我是标准身材,幸好你瘦,再胖一点儿都穿不下。” 蒋毅再瘦也没秦峰瘦,还好秦峰的衣服大多宽松,他穿着运动衣裤再出来,看上去干净多了。他在客厅四处看了看,抬脚朝那扇虚掩的房门走近,咯吱一声推开后却不见里面的人回头看,秦淮正面朝窗坐着,一动不动似什么也没听见。 蒋毅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那会儿的天空已经放亮,透过窗户能清楚看见天上的云,墙壁上的灯罩是不久前他新换的,那之前床头还常放着把椅子,用来白天黑夜的照顾他。 “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我不能再错下去。” “……怎么突然想通了?” “几个小时前小金刚被老杜逼得跳崖了。” “……你怕下一个是你。” “我怕变得和老杜一样。小金刚就死在我眼前,我只能看着他死,连出手相救的机会都没有。” 她顿了顿:“我本来打算今天出去看房子。” “别看了,我带你走。”也顿了顿,“还走不了,得先戒毒,按你和老崔商量的方案来。” “……我本来没打算给你第二次机会,刚才也不打算让你进门。” “感谢你的信任。” “感谢你的职业吧,如果不是秦汖和老崔,我找不到任何理由给你机会。” 他看着窗外的云,过了好一会儿:“不管什么原因,你肯给机会我就知足了。”顿了顿,“还好你在,你要是不在,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也看着窗外的云,目光清澈,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能帮我联系老崔吗,我没带手机,这件事得立即和他汇报。” 她便把手机递给他,他拨通电话后大致说了一通。 挂了电话:“他要过来一趟。” 先前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现在又突然自己跑回来,老崔着急见面也情有可原,她并不意外。 好在地方小来去快,二人静候十五分钟,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崔礼明来时风尘仆仆,不苟言笑的神态,炯炯有神的双眼。 他上下打量开门的少年:“秦峰吧,长这么高了。” “你是谁?” “我是秦汖的战友。” 他边说边脱掉外套,露出淡绿的半袖,内里的半袖纽扣整齐,肩上的勋章是两杠三星。许是因为热,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我走得急,没换衣服。” 他站在客厅中央,两鬓的白发,笔直的腰杆。屋里蒋毅和秦淮已走出来,秦淮去开电扇,蒋毅前去汇报。 “人在哪儿?” “机场往南的余家营,那儿有座水库,还没完全开发,地势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