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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料他的人总会和他说秦淮的动静,无疑又是一层鼓励。渐渐好的时候越来越多,二人偶尔甚至能同坐一屋用餐,有时秦峰也去,还和他组队打手游。 这天早晨秦淮又去了,带着炖好的乌鸡汤分给所里几位员工,那些员工见了她就高兴,夸她贤惠会办事,她笑一笑拎着保温桶去找蒋毅。进去时他正在地上平板支撑,那房间没有窗帘,护栏外的阳光直射进去,照着他的肌肤,手臂和腹上的肌rou若隐若现,已有汗水从鬓间滴落。 她把保温桶放在地上,仔细看他一遍:“闷在这里还是有好处的,皮肤都变白了。” 他坚持几秒才起来,跑去阳光下擦汗。 “站那儿干嘛?” “晒一晒,太白了不好。” 她笑:“过来喝汤。” 他又走过去。为避免意外,那屋子除了床不放别的东西,四周空荡荡的,他盘腿和她一起坐在地上喝鸡汤,刚捧着碗又被秦淮抢回去。 “先吃药。” 掏出一片艾司唑仑,再给他半杯温水。 他就着水吃了药:“他们很信任你啊,都不亲自送药了,让你代劳。” 她扬了扬眉很得意:“这些药都是替代品,不能长期吃,会有依赖性。我已经打听好了,再过几天他们会给你配中药,中药慢一些但是调理得好。”又道,“听说你昨天晚上玩VR了?” 他笑:“什么玩,那是治疗。” “怎么治疗的?” “看了几个短片,全是吸毒后的并发症和副作用,很逼真,看完后就吐了。” 秦淮惊:“这是什么治疗方法?” “算是心理辅导吧,会对毒品有厌恶情绪,目前就广州和浙江引进了这个技术,我们这还没正式投入运用,让我先试了试。”又说,“还玩游戏了,打的枪战。” “结果怎么样?” “破纪录了。” 秦淮顿了顿:“也是。秦峰自从和你玩游戏,每天在家练习全民枪战,和谁组队都骂别人菜。” 他笑一笑,捞了保温桶里的鸡腿给她。 “他还去他那个同学家玩游戏?” “不去了,北京回来之后哪也没去过,有时候还去店里开开门卖卖烟。” 忽闻外面有动静,秦淮隔着铁条焊起来的门招呼老崔:“来了!” 老崔点点头,走进去:“这日子过得好啊!” 她立即捧起那只桶:“你也尝尝。” “不了,我吃过了。”盘腿坐下,“感觉怎么样?” 蒋毅喝一口汤:“还不错。” “我听他们说你表现很好,前天组织的那个什么活动,你还拿了个奖。” “零件组装。没去车间,所长拿了一堆零件来找我,说他们搞的比赛,让我也参与,我研究了一下,发现传统手法太慢,就用扳手改造了一下,他拿回去普及了,顺便给我颁了个发明奖。” 说话时脸上挂着轻浅的笑,口气也很轻松平淡。 老崔打趣:“你别什么都干了,必要的时候也装一装,给别人留口饭吃!” 几人笑成一团。 蒋毅问他:“今天这么早过来,不忙?” “大部分都审完了,没什么忙的了。昨天半夜我们的人突袭了郭建柱,连夜把他押回来,这会儿还在路上。那个叫桑雅的一直装聋作哑,泰国警方正愁找不见她,知道人在我们手里就想把她引渡回去。” “放吗?” “放什么放,国与国之间有权驱逐没有义务引渡,再说她在我们这还犯的事了,必须在我们国家把主刑执行完毕,蹲够五六年再驱逐出境,出去后回他们国家她还得坐牢。”顿了顿,“她熬不到那会儿,身体都抽干了,跟个鬼似的,活不了几天了,那天犯瘾在看守所的地上直打滚,醒来后半条命都没了。” 蒋毅顿了顿:“其他人呢?” “都是将死的鱼,谁也熬不住,一个个全招了。阿飞总和别人起冲突,一起冲突就被别人打,前几天还装肚子疼,想耍诈混出去,扣两顿饭一下就老实了。老杜开始还挺横,不背监规不打坐,上厕所也不喊报告,现在也不敢横了,该认的都认,最后一次提审时我问他杀了人后不后悔,他说死的都是背叛他的,不后悔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顿了顿,“他也交待了哑巴的尸首,我安排人去找了,地方也选好了,就在郭家寨附近挨着宝峰山,那里清净,还有座寺庙,你觉得怎么样?” 他点点头:“就按你准备的办吧。” 阳光照进来,在地上呈竖状铁窗的倒影,三人并排坐在地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窗外有风,摇曳着树影来回晃,似乎还有鸟,间歇着飞上飞下。 第100章 郭建柱从江西被带回来时胡子拉碴萎靡不振, 头上又增添许多白发,却还和以前一样面善,因着面善遭遇落魄看上去还有几分可怜。他穿着白色衬衣, 扣子都歪了, 腰上的皮带也歪掉一半,拧巴着长裤不顺展, 裤缝都快溜至膝盖。 被带回去后他始终一言不发,老崔说干了嘴皮子他也不开口,连头也不抬,耸搭着脑袋坐在那儿。老崔点了支烟递给他,他也不接, 老崔只好自己抽起来,隔着烟雾注视他。 “消息还没完全放出去,你这会儿说清楚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也知道规矩,一旦上面知道,审你的可就不是我了,到时候会更不好办。” “……” “我也不是审你,认识这么多年, 就当我们聊聊天。” “……” 老崔又抽一口烟,挠挠头皮:“小伟怎么样了, 在美国还好吗?” 提及孩子, 对面的人终于半抬了头,却仅是看他一眼, 又垂了下去。 “你消失这么久也没和家里联系吧,你老婆是不是急坏了,我记得前两年她长了肿瘤,不知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郭建柱静坐半晌,终于抬起眼睛看着他:“我能喝杯水吗?” 老崔便朝守岗的战士示意,那人迅速出去倒了杯。他双手捧杯喝着水,一口气全部干掉,放下时也不撒手,捧着水杯不停的抖。 老崔看着他:“还要吗?” 他摇摇头,又过一阵:“我老婆的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半年前我父亲突发脑梗住院,那时候正赶上陶西平的案子,三番两次抓不到他,后来终于抓住,功劳还全是你的,我什么也没有……那天早上去医院看我父亲,交钱的时候才知道费用已经结清了,不仅结清还在我父亲的枕头底下留下一大笔现金。”看着老崔,“急需用钱的时候,有人把钱送来,你会用吗?” “你也不分是什么钱。” 他凄苦一笑:“人都快死了,什么钱都是救命钱。” 老崔抽一口烟:“他怎么找到你的,你们以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