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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张药单,让下人出去熬了。 新荷模模糊糊地感受到额头上的凉意,睁开眼便看到了顾望舒,她很敏.感地问道:“四叔,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真的……不好了?” “没有,你别多想。”顾望舒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一贯是这个样子的,越急躁越气愤,就越淡定。 新荷转头看向秦氏和一屋子伺候她的丫头,她们的眼圈都红着……心里便有了底,情况大概是真的不好了。 她闭了闭眼,用力抓紧了四叔的手:“望舒,我这一辈子的日子算是偷来的……嫁给你,是我毕生的福气。” “我知足了。” 停顿了一会,新荷续了续力气,继续说道:“……我每一天都高兴的很。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还要嫁给你的,你不能不要我?”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顾望舒的名字,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由于疲惫,她的声音如同蚊鸣,而顾望舒却听的一字不漏,他整个人开始颤抖,这时候的温馨像悲壮一样,让人难受的心里发慌:“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要。生生世世都只要你。” 新荷勉强笑了笑:“望舒,接下来的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 “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这是我们的孩子,必须得好好的活在这世上……若是我不在了,他/她会代替我继续陪着你。” 顾望舒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努力让嗓音变成正常的语调,“别胡说,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就算不好了,有我在,你必然会安然无恙。”他压抑着内心的狂躁和无力,一句句地哄她。 坠痛感和撕裂感摧毁了新荷,她就近咬住了顾望舒的手臂,艰难的保持着清醒。 她得把孩子生下来啊。 秦氏右手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很快的,采月端着新熬好的药进来了。 在顾望舒的帮助下,新荷皱着眉头喝了。她再讨厌喝药,为了孩子,也能忍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外边的天色渐渐黑了。 叶老太太哪也没去,坐在正房的圈椅上,拨着佛珠念经。 顾望舒的双眼慢慢开始血红了,他跪在床塌前,半托着小妻子的腰身,沉默如雕塑。 第二碗催产药喂下,稳婆惊喜地发现宫口开到了七指,她脸上有了喜意,这样下去应该没问题了。 “夫人,您提起精神,孩子的头马上出来了。” 新荷也知道到了关键的时候。她痛吟出声,拼命地往身.下使力气。 碧水在御医的安排下,拿了参片让新荷含在嘴里。 …… 戊时左右,新荷生下一子,六斤六两,母子均安。众人都高兴起来,又是笑又是泪。 孩子长的健壮,生下来就“哇哇”大哭,新荷只看了一眼,便累的昏睡过去。秦氏抱着外孙,看着他红通通的小脸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去看了女孩儿,确定她真的睡着了,也安下心来,指使着丫头收拾房间,又给稳婆们每人十两银子的大封赏…… 叶老太太领着众人也进来了,一时间笑语琳琅。 秦氏怕影响了女孩儿休息,便抱着外孙和众人一起避去了西梢间。叶老太太让丫头去「静安堂」把提前预备下的乳母叫过来。 顾望舒定定地看着小妻子,轻吻她的额头,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有了嫡长子,顾家后继有人了,该高兴的……鼻尖却酸的厉害,是小妻子拼着性命给他生下的儿子啊。 他真的不敢想象,她要是出了意外…… 良久,顾望舒给新荷掖了掖被角,出门去和待在正厅的御医说话,想问一下她的身体如今怎样了。 叶老太太抱着孩子,看着他的小鼻子小眼,喜滋滋地开口:“孩子的眉眼像舒哥儿,长大了必定好看。” 秦氏笑着应是。 第169章 等新荷再次醒来时, 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她大约是累极了, 一夜睡的极好, 连噩梦都没有。 顾望舒在床沿边坐着看书,见她醒了,柔声说:“外头天大亮了, 你要吃点东西吗?” 新荷点点头, 为着孩子折腾了一天……她确实是饿了。 顾望舒起身穿衣,叫了丫头去小厨房准备。 “四叔, 孩子呢?我想看看他。”新荷瞧着屋里安静, 也没怎么奇怪。昨天众人都在她这里陪着, 现在孩子平安生产了, 估计是回去休息了。 “在西梢房呢,乳母照料的很好, 你别担心。”顾望舒怜惜地亲亲小妻子的额头, 扶着她坐起来,又在她腰间垫了几个迎枕,“……你先歇一会,我这就让人把他抱过来。” 新荷“嗯”了一声,她还是不怎么舒服, 感觉头有些昏沉。 碧蓝很快端着鲫鱼汤和糖水荷包蛋过来了。新荷吃完后, 依旧觉得胃里和肚子都空荡荡的, 像是有一个填不满的坑似的。 过了一会,顾望舒抱着孩子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位长相白净的女人。 一进门, 那女人就跪下行了礼,恭敬地开口:“奴婢是小少爷的乳母——林氏。” 新荷打量她一眼,摆手让慧敏把她带下去教教规矩。 “他刚哭过一阵,这会子睡了。”顾望舒把孩子小心地放到小妻子的怀里。 望着大红包被里孩子软软的眉眼,新荷的一颗心都化了,她低头亲亲他rourou的右脸颊,眼圈忍不住就一红。想起了生他时的艰难。 “荷儿,你在月子里,不能哭。以后眼睛会不舒服的。”顾望舒低声说道。 孩子睡的香甜,他还听不懂父母的对话,自然也形不成打扰,无意识地“吧唧吧唧”小嘴,可爱极了。 “四叔,他和你长得好像。”新荷抬头看向顾望舒。 顾望舒“嗯”了一声,化不开满眼的情意。 如今,她和孩子,是他的全部了。 “荷儿,我给孩子取了名字,顾君撷,好听吗?” 新荷默念了两声,“君撷,君撷……”突然小脸红了,说道:“名字取自于王维的诗——?” 顾望舒一笑,如玉的容颜映着朝霞惊艳无比。他点头,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相思」是他能想到的,对她,最深最好的情意了。 新荷扭转了头,耳根都红了,半响后开口:“……确实是好名字。” 顾望舒的笑意更深了,有心揶揄她两句,又心疼她刚生完孩子,便作罢了。 外头传来小丫头的通禀,说是秦氏过来了。 顾望舒整整衣衫,迎了上去。 “荷姐儿,可好些了?”秦氏进了西次间,拉着女孩儿的手,关切的问道。 新荷微笑:“母亲,我很好,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