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美利加梦

    “罗尼”，梅格拿起手上的冰淇淋，塞进罗纳德的嘴里。

    罗纳德舔了一口，接过了属于自己的甜筒。

    两人在曼哈顿南端的巴特里公园码头边，等着坐船。

    这里是曼哈顿岛的最南端，自由女神像就在不远的自由岛上。

    不同于去斯坦顿岛的橘黄色客货混装渡船。环线公司的轮渡，是接游客的，纯散客，天蓝色涂装。

    很快罗纳德和梅格排到了，两人上了船在甲板上看风景。

    自由女神像属于联邦直辖的国家公园，参观女神是免费的。不过上岛的渡轮要钱，阿美利加的资本家们总是能钻到空子。

    船先靠上的，是另一座小岛，埃利斯岛。这里是早年间，新移民上岸的隔离点。上世纪开始，上百万的移民，就一批批的在岛上隔离，望着梦想中的新大陆。

    新移民在岛上唯一能看到的高大建筑，就是隔壁自由岛的女神像。他们通过窗格，看着自由女神，憧憬着自己未来的阿美利加梦。

    这在很多好莱坞电影里都有体现。

    罗纳德和梅格，也在望着自由女神像，想着自己的阿美利加梦。

    渡轮继续前进，在船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女神像，罗纳德反而有点失望，年久失修的女神像，已经有点老旧，外观脏兮兮的。

    在码头登岛以后，是一条长长的步道。梅格是第一次来看自由女神，显得非常兴奋。

    罗纳德也一直抬头看着女神，两人缓缓前行。

    一阵风吹过，罗纳德好像看见女神举着火炬的右臂微微摇晃了几下，“梅格，你看女神举着火炬的那只手，是我眼花了吗？”

    “啊，好像在晃。”梅格也发现了。

    1886年，髪国人送给阿美利加人的礼物，已经接近100岁了，老旧的真的有点吓人。就像脚下这片土地上，很多企业也经营的颤颤巍巍，一不小心就……

    罗纳德和梅格有点害怕，没敢爬上去参观。两人在岛上四处转着，拍了不少合影。

    坐着渡轮回到曼哈顿下城，两人走进一家电影院，挑了一部“华国综合征（thechinasyndrome）”的电影看。

    除了名字和两人有点关联，女主演是简·方达之外，这部电影还有一点神奇之处。

    “华国综合征（thechinasyndrome）”的意思，其实和华国没有关系。

    说的是阿美利加的核电站出事故，堆芯熔毁泄漏。有害物质没有阻碍，可以把地球烧穿一个洞，直通地球背面的华国，把核废物漏到地球对面的华国去。

    所以把这种严重的核事故，叫做华国综合征。

    电影上映十几天后，三里岛核电站就发生了事故，举国哗然。电影成了预言家。一下子名声大振，票房很好。

    罗纳德去买可乐和爆米花，回来一下子不见了梅格。

    四处一找，发现梅格·蒂利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一张海报。

    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发现梅格看的是纽约市立芭蕾舞团的演出海报。四月下旬，马上就是芭蕾舞团的春季演出季。

    今年纽约市立芭蕾，从美国芭蕾舞团挖来了首席舞者，米哈伊尔·巴瑞辛尼科夫，海报上就是他的身姿。

    为了一炮而红，在全市各大电影院，商场，纽约市立芭蕾都花了大价钱，贴上海报广告。

    “巴瑞辛尼科夫，他跳的好吗？”罗纳德张口问。

    “罗尼”，梅格看到是他，干脆向后靠在罗纳德的身上，由着罗纳德双臂交叉搂着她，把爆米花和可乐送到她面前。

    “米哈伊尔是天才的芭蕾舞者，原来在苏维尔联盟列宁格勒芭蕾舞团。几年之前，他趁出访加拿大的机会，叛逃到阿美利加。”

    “如果你看过他跳舞，就知道他实力不凡。在芭蕾学校，他是所有女孩的偶像，每个人都想和他配对。”

    原来是他。怪不得罗纳德觉得眼熟。

    前年圣诞节，罗纳德就和凯伦姨妈，唐娜一起，在cbs电视台看过巴瑞辛尼科夫跳的“胡桃夹子”。

    主持人查理·罗斯，还简要介绍过他为了实现自己的“阿美利加梦”，奔向“自由世界”的故事。

    “既然他这么有天赋，在列宁格勒芭蕾舞团也应该跳首席，为什么要叛逃？”罗纳德看着海报上，这个曾经是梅格偶像的舞者，有点奇怪。

    “听说他希望跳革新的现代芭蕾，而列宁格勒只让他跳古典芭蕾。”

    “不过也有人说是他太矮，只有5尺4（1.65米），和苏维尔联盟的女舞者配不上，只能跳配角”

    梅格说了些八卦，吃吃地笑。

    罗纳德知道她心里还在遗憾，和专业的芭蕾舞蹈生涯失之交臂，于是开玩笑说道：

    “哈，是的，你就比他高。他没法和你配对跳胡桃夹子里的王子和公主。”

    “而我的身高，嗨嗨……就比较适合扮演一位王子。”

    “哈哈哈……”，梅格被他逗得大乐，伸手打了一下罗纳德。

    “不过就算我没有受伤，也不会去纽约市立芭蕾的。”梅格心情好了一些，主动谈起了她的芭蕾梦想。

    “为什么？他们不是纽约最好的芭蕾舞团吗？”罗纳德奇到。

    “纽约市立的舞蹈总监巴兰钦也是俄国人，一战后流亡阿美利加。他十几年前，拿了福特基金会800万美元的资助，主要用来创作新的芭蕾舞。把圆舞曲，爵士乐，甚至星条旗永不落都排成了芭蕾。”

    “所以很多去纽约市立舞团的舞者，都是富二代，用钱开路买进去的。他们没有实力排练真正的古典芭蕾大戏，只能跳这些……”梅格做了个“垃圾”的口型。

    “而我的梦想，是在24岁之前，跳遍所有的古典芭蕾角色，吉赛尔，葛蓓莉娅，睡美人，还有黑天鹅……”

    “我希望在纽约，列宁格勒，伦敦，和巴黎的舞台，都听到观众对我大叫bravo！”

    “我想成名！我想名扬四海！”

    梅格从罗纳德身上脱出来，面对着巴瑞辛尼科夫的海报，踮起脚尖，高举双臂，摆了个芭蕾姿势，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梦想。

    罗纳德从这个女孩的眼睛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野心之火。

    ……

    电影拍的很好看，各种巧合和安排，让观众为了核泄漏提心吊胆。简·方达一如既往地出色，和她配戏的迈克尔·道格拉斯也演的不错。

    现在正是全民谈核色变的时代，冷战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一些人开始疯狂反核，任何核沾边的东西，包括核导弹，核潜艇，核试验，核电站，都在反对的序列。

    估计这电影票房会不错。

    看完电影，两人去了曼哈顿下城唐人街购物。罗纳德刚搬来了一天，很多生活用品还没有准备，全靠着梅格·蒂利帮着采购。

    梅格的品味很高，她挑选的东西总是价格不贵，组合到一起却提升了审美品质。

    比如雪白的桌布，配上猩红的餐巾。又比如给卧室的落地灯，配的半透明灯罩。

    拎着一大堆东西的罗纳德，又和梅格去了瓷器店。

    梅格去采购红酒杯和瓷器餐具，罗纳德无聊地在和老板聊天。

    老板的英语水平，和罗纳德的粤语水平一样烂。只能用零星的单词和手势交流。

    问到老板有没有好的红茶，老板悄悄地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包纸质包装的茶叶：“国内，好茶。”罗纳德只听懂了几个词语。

    放在鼻子底下一闻，果然味道清新。

    “祁门还是武夷山的？”

    “祁门”，老板把茶叶包翻过来，指着标签给他看。

    果然上面用仿宋体写着祁门国营茶厂的字样。罗纳德扔下10美元的“重金”买了两包，尝尝鲜。

    “我再买一个烛台，你送我两只蜡烛，晚上可以烛光晚餐”。罗纳德指着柜台上的蜡烛示意。

    店老板拿出烛台，举起大拇指，示意罗纳德很懂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