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是故意的还是误会？

    雪儿没办法，这个误会闹大了。她很着急，奥斯卡奖的获奖感言，其实都大同小异，无非感谢一些应该感谢的人。

    只有很少的一些演员，比如几年前的影后雪莉·麦克琳，才能说出让人记住的感言。

    雪儿这种按照规矩来的感言，其实说什么并不重要，不说什么才比较重要。明天这肯定会成为自己的一个颁奖花絮，出现在各个时间点的新闻里，说不定还有八卦小报连夜编造她和导演不和的消息。

    雪儿心中非常悔恨，怎么就没有准备一张小纸条，照着念呢？还是自己没想到会获奖的原因。他从后台看过去，恨不得人颁奖嘉宾暂停，让她上去改正一下感言。

    最佳导演的奖项，是喜剧演员罗宾·威廉姆斯上台颁奖，他留着一个八字胡，开始了自己的站立喜剧表演（拖时间）。

    今年他也被提名为影帝，靠的是巴里·来文森导演的“早安，越南”。在电影里他扮演一个美军广播电台的dj，以充满激情的主持早间节目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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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他在台上也借用了电影里主角的风格，开始激情四射的表演。也许是暗地里有一种输给迈克尔·道格拉斯不愉快的心理，罗宾·威廉姆斯非常卖力。

    有些观众很欣赏，笑得前仰后合。但是不包括罗纳德。

    从罗宾·威廉姆斯上台，已经说了整整三分钟笑话和模彷秀，模彷各种卡通人物。到了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开始学习猫和老鼠翻白眼……

    罗纳德用手按住鼻根，揉捏了一下已经快要爆炸的脑门。这实在是太让人崩溃了。这个颁奖嘉宾，不知道还有五位提名导演，坐在下面等着他宣布获奖人选吗？

    “最佳导演成就奖的提名人有……”

    罗宾·威廉姆斯终于开始读提名名单了。

    “贝尔纳多·贝托鲁奇”

    大银幕上开始播放贝托鲁奇在紫禁城里指导穿着清朝官服的演员的镜头。

    “末代皇帝，大统领罗纳德最喜欢的电影之一”罗宾·威廉姆斯还是不放弃开玩笑。

    贝托鲁奇被他说的低头皱眉，作为意大利左翼电影人，最讨厌的就是偏右的大统领了。

    “拉斯·哈尔斯特伦，狗脸的岁月”

    银幕上是组委会前几天补拍的镜头，这位年轻的瑞典导演在摄影机的取景框前看景。

    “为什么他们都要看镜头呢？糟了，镜头盖还没打开……”罗宾·威廉姆斯每个人都要附送一个笑话。

    “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得主是……”罗宾·威廉姆斯宣布了四位提名者，然后跳过了罗纳德直接要宣布得主了。

    摄影机镜头本来已经移到了罗纳德这里，看到摄影机的红灯，知道自己上镜直播的罗纳德，憋着紧张要给观众一个轻松的微笑，展示自己的风度。

    勐然之间，摄影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五个提名的人，只说了四个，他带带地定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把镜头从罗纳德这里摇开，还是停在这里，等着捕捉罗纳德·李的反应。

    罗纳德看到这个情况，心里更加惊愕，这是啥？临时取消了我的提名吗？

    旁边的戴安也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她转头正好看到了罗纳德的耸起的眉毛。这上镜肯定不好看，马上用演员的台词功夫，嘴巴保持微笑的同时，挤出了一句话：“微笑，注意镜头。”

    导播没有让摄影师移开镜头，继续让摄影机盯着罗纳德。

    “最佳导演得主是……啊对了，学院除了奥斯卡小金人以外，还准备附送一张绿卡给最后的赢家。”

    罗宾·威廉姆斯继续说笑话，这是调笑今年的提名人里，有四位导演都不是阿美利加人。

    “他们取消了你的提名吗？”唐娜也忍不住了，她从右边轻轻地转过四十五度，问罗纳德怎么回事。表妹现在是华尔街基金的一位初级投资经理，知道这种场合不能表情动作太大。

    “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没必要这样吧？”罗纳德也尽量保持镇定，组委会不会做这样没谱的事情吧？为啥取消了自己的提名？难道是自己穿越过来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凭自己的本事拍出电影的？

    “不是，罗宾把你忘了……”戴安发现了舞台上的那个画框装饰的银幕上，播放的正是米高梅给“月色撩人”拍摄的纪录片片段，罗纳德在坐在餐桌的雪儿和杜卡基斯身边，正在说着什么，好像在指导她们表演的细节……

    “哦，抱歉，我忘了，还有一个……罗纳德·李，月色撩人……”

    罗纳德立马松了口气，这叫怎么回事啊？还能忘记提名？这位嘉宾是不是刚才即兴说笑话时间太长，脑筋不太灵光了？

    “他刚刚被签下拍摄月色撩人的续集，‘日上三竿！’我们都知道被月亮迷住以后，第二天会很晚起床。”

    “哈哈哈……”观众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家伙是故意的……”罗纳德咬牙切齿的同时，还要保持笑容，以示自己被调侃没有什么不良情绪。他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单词，对着戴安抱怨。

    这个罗宾·威廉姆斯，肯定是看到自己年纪轻，故意准备了调侃自己的笑话。

    “别说话，马上揭晓了，摄影师在对着你变焦”戴安是演员，她对镜头特别敏感，赶紧用力握住罗纳德的手来提醒他，不要说出声来被人读了唇语。

    果然，摄影师被导播在耳机里命令，变焦给了罗纳德一个大特写。

    罗纳德不敢造次，只好露出可爱的笑容，然后转头对戴安故作轻松状，然后假装用手擦擦汗。

    谁知道头一转过去，就看到那边的贝托鲁奇，也在咬牙切齿的故作大度。这个罗宾·威廉姆斯把一个正常的颁奖，搞得所有提名人都很紧张，实在不是个好的人选。

    两人对了一下眼色，然后都用手撑住自己的下巴，互相微笑。这个颁奖快点揭晓吧！

    “赢家是……贝尔纳多·贝托鲁奇——末代皇帝。”

    “果然”，罗纳德故意攥拳，为贝托鲁奇叫好，然后开始鼓掌，这些特写镜头都会被电视台弄成画中画，同时打在荧幕上。自己这个我虽然没有得奖，但是我为我的竞争对手骄傲的表情，罗纳德也是练习过得。

    “作为一个意大利人，欧洲人，奥斯卡对我来说是很遥远，很神秘的。但是末代皇帝得了九项提名，我一下子成了最热心的观众，每天都在计算得奖的概率……”

    “哈哈哈……”罗纳德这下是真的笑了，贝托鲁奇的获奖感言还挺真诚和有趣的。

    “我想要感谢很多人，首先要感谢华国，让我去他们美丽的国家取景拍摄这部电影。”

    贝托鲁奇开得出来心情激动，他甚至说自己愿意为学院的成员叩头！因为现在就是他人生最情绪化的时刻，他不知道怎么表达。

    罗纳德和大家一起鼓掌，听完了感言，被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心情终于恢复了平静。今晚上末代皇帝的九项提名，已经拿了八项大奖。只剩最后一个最佳影片了。

    在今晚十来次响起的末代皇帝主题曲中，唐娜问罗纳德，“最佳影片你有希望吗？”

    “几乎没有，一般获得最佳影片的电影，都会有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最佳剪辑这几项里的大部分，一般也会有影帝或者影后之一。”罗纳德心里清楚，最后的大奖和自己也没有太大的缘分了。

    在颁发最后的奖项前，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给电视台放放广告，给现场的观众一点调整时间。

    罗纳德看向贝托鲁奇，他的位子在比较后面，和一般大热的电影都会选择前排其实不太一样。也许是他意大利人中比较少见的羞涩性格的缘故？罗纳德自己看看，好像制片人杰里米·托马斯也不见人影，“末代皇帝”剧组好像今天特别低调。

    “罗纳德……方便吗？”好像有人在叫他。

    罗纳德一转头，是雪儿的经理人，一位女士站在过道外面。脸上的表情很焦急，请罗纳德出来单独说几句。

    “怎么？”罗纳德和她走了几步到边上的过道处。

    “雪儿感到非常抱歉，没有在台上单独感谢你，她没想到自己会得奖，没有准备感言，你可能注意到，她卡壳了好几次都是紧张的。”

    “没事，我知道她在台上忘词了，时间又短，女主角一般的获奖感言时间要大大短于男主角。”罗纳德还没从刚才被人捉弄的情绪里恢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雪儿本来想自己过来当面向你道歉，但是她有接受记者采访的义务，所以我代替她来……请你一定原谅，她说会向记者解释清楚的，都是她的错。”

    “我是艾迪·墨菲……”给最佳影片颁奖的嘉宾已经上台了。

    “好吧，让雪儿和他们说说清楚就好了。”罗纳德示意她没事了，自己坐回了座位。

    “我只有六十秒钟时间说感言，我应该感谢罗纳德和尚利的，但是我有点紧张，连我的男友都没有感谢。”雪儿在后面接受记者的联合采访，说明情况。

    ……

    “怎么样？罗纳德怎么说？”雪儿在接受完一轮采访以后，等到了经理人过来报信。她在采访里已经尽量解释情况。

    “罗纳德的脸色不太好，他很严肃，说没关系，只要请你在答记者问的时候说明白就好了。”

    “哦天哪！我和罗纳德完蛋了。拍摄的时候我就说过他的坏话，还说她不懂指导演员，今天看来他是不准备原谅我了。好来坞其实都没什么人接受我，我年纪又大，又长得不是那种好来坞女性的样子，只有罗纳德给了我机会演主角。”

    雪儿拿着小金人，和经理人在商讨对策。虽然得了影后，一定会有各种高价的剧本邀约过来，但是要是自己得了影后，还对导演不感恩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不会有有水平的导演再来邀请自己演这种艺术性和商业性都出色的高水平电影了。

    “我们怎么办？”雪儿问经理人。

    “罗纳德说的意思，是让你补救一下，让大多数人都知道你真的很感谢他，这对他好，但是归根到底也是为你好，不知道感恩的女演员，在好来坞是没有前途的。”

    “我怎么补救？我刚才就冲进去道歉了。”雪儿捂脸，“那些记者，肯定不会把我的补救道歉放在头条，他们肯定为了轰动效应，报道我和罗纳德不和……”

    没想到得了影后的大喜事，因为一个疏忽，现在成了问题。

    “电视新闻头条是记者和编辑决定的，但是报纸和杂志……”经理人给雪儿出了个主意。

    “让所有人都知道……就这么办吧……”

    ……

    “你们给每个赢家都鼓掌，现在应该也为输家鼓鼓掌，我是知道输了奥斯卡是怎么回事的，你肯定感觉特别蠢……”

    颁奖嘉宾艾迪·墨菲也是个喜剧演员，照例宣布最佳影片得主前要说点笑话。

    罗纳德心想，要是这种蠢到极点的即兴笑话，能多分点时间给雪儿的话，也不至于说错话。

    “其实组委会让我来当嘉宾，我不太想来。我的经纪人问我为什么不来，我说，因为奥斯卡不太认可黑人演员……”

    “嗯……？”罗纳德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今年的奥斯卡最佳男配角，不是有摩根·弗里曼拿了提名吗？你矫情什么，在颁奖晚会之前，除了普华会计师事务所的两个工作人员，谁都不知道谁会得奖。

    “奥斯卡已经六十年了，让我们来算算黑人得过哪些奥斯卡？乱世佳人的的海蒂·麦克丹尼尔，猜猜谁来吃晚餐的西德尼·波蒂埃，还有前几年军官与绅士的路易斯·戈塞特，就这么三个……”

    罗纳德在下面摇头，看上去好像认可这个矫情的黑人第一明星。其实除了黑人，其他少数族裔也不被奥斯卡认可的，今年的johnlone连提名都没有。

    而且他说的只有三个得奖，说的是表演奖，自从最佳原创插曲奖设立以来，基本上每年都是黑人获奖。艾琳·卡拉唱的“名扬四海”就是。还有史蒂夫·汪达，来昂内尔·里奇都有小金人。

    “平均二十年一个，这样算下来，下一个获奖的黑人，要到2000年以后了。”

    “所以我最后答应来为最佳影片颁奖，但是我是为了黑人，我希望好来坞给黑人更多的认可……”

    艾迪·墨菲开始为黑人被歧视，没有被公允的对待说了一大通，大家都快受不了了，他才结束抱怨，“获得最佳影片的有……”

    “广播新闻……”

    “致命吸引力……”

    “希望与荣耀……”

    “末代皇帝……”

    “赢家是……”艾迪·墨菲开始拆信封，这时候画框银幕上，还有最后一个提名的最佳电影，也就是罗纳德制片和导演的“月色撩人”

    “嗯？”罗纳德看着台上，难道是自己得奖了？

    全场的人都和罗纳德一个想法，艾迪·墨菲什么意思？他说完赢家是……然后银幕上正好跳出来“月色撩人”，这是忘记还有一部电影提名，还是说工作人员准备好了给赢家画面？

    “你得奖了吗？”唐娜紧紧抓住罗纳德的手，她是圈外人，按照常识来看肯定是表哥拿了最佳影片……吧？

    “不是，艾迪·墨菲忘了……”戴安知道，所有的获奖者，都是颁奖嘉宾打开信封才知道的，艾迪·墨菲可能是喷的太起劲了，所以忘记了说罗纳德的电影也获得提名。

    全场观众鸦雀无声，大家都紧紧盯着艾迪·墨菲。

    也许是被这种无声的沉默吓到了，或者是感觉到了观众脸上的不对劲，又或者是他故意设置的一个笑点，艾迪·墨菲表现的好像刚刚反应过来，“抱歉，还有一部提名电影，月色撩人，由罗纳德·李制片”

    “还有其他的没说到的提名电影吗？”艾迪·墨菲说完又接了一句，好像罗纳德的电影是抢着进来似的。“没有的话我就宣布了，我已经看到了名字……”

    “隆隆隆隆……”鼓声响起。

    “末代皇帝……”

    最后一次响起的末代皇帝主题曲中，制片人杰里米·托马斯终于出现了，他两只眼睛浮肿着，好像被人打了两拳，上台接过了小金人。

    “我要感谢为这部电影出力的所有人，在华国有三万人为这部电影工作，最后电影获得了成功，感谢他们，感谢所有人。”

    罗纳德机械的鼓掌，他还没从刚才艾迪·墨菲对再一次“忘记了”自己的电影提名感到有点不对劲。

    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都这样，这是什么人，要给自己一个信号吗？

    ……

    “你好像心事重重的，其实他们都说，提名是看实力，得奖是看运气，你在我心目中已经是赢家了？”

    失败者没有人采访，罗纳德和家人朋友回了酒店。唐娜去自己房间了，戴安脱下了昂贵的礼服，穿上睡衣，给自己泡咖啡。见到罗纳德还在皱着眉头想事情，过来亲了他一下，想安慰一下罗纳德。

    “我不是因为没得奖难过”，罗纳德示意不是因为这个，“你先去睡吧，我还要打几个电话……”

    “那好，我先去睡了。”戴安摸摸罗纳德的胳膊。

    “喂？里克（尼西塔）？今天的颁奖你和理查德在现场吗？很奇怪不是吗？”

    “我在现场，理查德在外面看得直播，我们得小心行事，采取一些应对措施，这事情很不寻常。”

    “你先帮我监测明天的新闻报道，包括所有的报纸，杂志，电视媒体，有关今晚奥斯卡颁奖的，我都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