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河谷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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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色的树木被阳光笼上盈盈的金光,四五点时室外的气温仍旧高得恼人。所幸就没出门,福克斯合上书页,张开手掌舒展因长时间握笔而发麻的指尖,开合间搂到几团冰凉的空调气流。 从他书桌向外望去,视线正对上隔壁别墅的二层露台,两幢房子相隔不过十米,雕花围栏后空荡荡的,浅色的窗帘将落地窗另一面的景象遮蔽得严实。 看来是不在家?不久前那栋别墅迎来了新主人,福克斯想起那天听见混合着工人吵闹声的汽车引擎,也是在今天下午这般的金橙色中,他自上而下,从自己的房间看楼下各种家具进进出出。高大的男人推着什么,轮椅扶手的冷光一闪而过。他来不及看清坐在那上面的人,只隐约觉得那有些孱弱的掠影属于女性。 夫妻吗?他下意识想,残疾重病之类的词也不断被大脑挑选出来加以补全,不过针对陌生人们的脑补只堪堪持续了几分钟就被打断,设置好的闹铃叮叮当当响起,这意味着他要进行下一项任务了。 课业礼仪器乐运动,详尽的日程安排把他的精力不断切割加以利用,他没有太多时间用于思考新搬来的邻居。对父母来说,无关紧要的好奇心和畅想纯粹是浪费时间。 至于后来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意外。 昨日新邻居来拜访时他正准备出门,每天他都有固定的高尔夫训练时间,好让父母参加所谓的家族联谊活动时带上自己也不至于丢脸。 这块别墅区足够大,各项设施完备,走路不用十分钟就能到达那个采用先进虚拟技术的室内高尔夫场。他打开门,正对上想要抬手按铃的男人。 高大,寡言,像坚硬的石头。这是福克斯对迪蒙先生的第一印象,从一个这样的男人手中接过包装精巧的曲奇饼时他甚至有些犹疑,饼干在那人手上显得很小,系口处缠着的粉色条纹丝带和他修身的黑色背心对比格外强烈。 他看起来也是被谁鼓励着来的,开门后见到的却是个看上去似乎还没成年的男孩,露出有些无所适从的微笑,顿了顿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迪蒙·谢尔德,我们刚搬来不久。”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旁边那栋房子。 我们?难道是他那位身体不便的妻子?福克斯拿着那几袋曲奇饼干,香甜的黄油味横冲直撞地闯进鼻子。对方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开口道,“饼干是我meimei做的,她手艺很好,也是她建议我应该主动来拜访邻居。” 原来是meimei吗?福克斯看着男人有些拘谨的肢体动作,对比他所接受的教育,最后半句简直是这位迪蒙先生缺失社交话术的最佳证明,但他并不讨厌。“您好,迪蒙先生,我是……”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福克斯,你为什么还没有出发?你难道不清楚这样会打乱定下的计划吗?”母亲身上的香水冲谈了饼干的甜味,“抱、抱歉,我现在出发。” 面容精致的贵妇人在发现来人后迅速挂上了得体的笑容,像是刚刚从没当着外人的面质问自己的孩子。无意再听大人间的攀谈,福克斯拿着那些饼干,扭头跑了出去。 严格符合计划的120分钟练习时间,三点钟的阳光明晃晃地落下来,回去的路上福克斯拿出其中一袋手作饼干,黄油的甜味在温度的烘烤下愈发诱人。他在家里不被允许吃太多甜食,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他随手拿起一块丢进嘴里。迪蒙先生没夸张,他meimei的烘焙手艺确实出色。 想到这,他侧身朝对面看过去,正好路过迪蒙先生的家。不过几天,庭前的小花园就被移植了不少花卉,热风拂过吹来浓郁的香气,百合花在太阳之下白得发亮。 大门半敞着,总觉得再进一步就能看到那个坐着轮椅的身影。他只把自己此刻的好奇心归结于对美味饼干的感谢之情,受到蛊惑般,抬起脚向百合香气的深处走去。 不巧的是迪蒙先生回来了,没想到他居然和母亲聊到现在。万幸他还没踩进花园,不过转个角度,就能装作自己只是在直行,不过顺道被花吸引停下脚步。 “福克斯少爷。”迪蒙颔首致意,看来他已经知晓那被打断的自我介绍的后半部分。“迪蒙先生,喊我福克斯就行。”被长辈这样称呼未免太奇怪,福克斯摆了摆手,“饼干很好吃,谢谢您和您的meimei。” 对方又点点头,微笑着,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两分钟,福克斯先开口说了再见,真不知道迪蒙先生是怎么和母亲聊上这么久的。 说是再见,他还是在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转身回望,原先半敞的大门已经合上,没留下一丝缝隙。 进门就听到女人的声音,母亲正摇着手里扇子喋喋不休,“原来他就是那个议员的养子,没想到搬来了这边,居然就结婚了你说会不会是……”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只是翻看着手里报纸,显然对她说的不甚感兴趣,偶尔才出声附和几下。 还有几个被压低声量的单词,辛迪加,特遣队长……似乎是很厉害的人物,福克斯还想继续听下去,却只能抬头跟男人女人打了个招呼,“父亲,母亲。”在晚饭前他还得上楼核对今日事项是否已经全部完成。 结果就是直到现在他还对另一位新邻居一无所知。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兄妹还是夫妻?和那位有些死板的迪蒙先生一起生活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而自己又为什么这么在意?福克斯又想起那一晃而过的清瘦脊背。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地平线,再有五分钟女仆就会来敲门,喊他下楼用餐。 福克斯伸手摁亮台灯的按钮,与此同时对面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浅色的窗帘被缓慢地拉开,露出玻璃光洁的另一面。 心跳难以抑制地加快,那个身影终于大大方方地袒露在倾泻的暖色灯光之中,他无意识中捏紧了书桌边的钢笔,没盖上的笔尖直戳着掌心。 确实是女人没错,漂亮的浅灰兰色长发束起拢在一边,年轻姣好的面容带着模糊的光晕。她坐在轮椅上,苦杏色的丝绸裙很长,但还没能盖住打了石膏的右脚踝。 她怀里抱着几支形状秀气的百合,大概率是从他昨天下午驻足过的小花园里摘的。福克斯似乎又闻到了,带着热意的甜味夹杂着花香,还有除草机刚离开留下青草辛辣的血液气味。 对面显然也看见了自己,伸手在耳边摸索了一会,他才发现对方刚刚戴着耳机。女人朝他微笑,抬起手挥了挥,那几支百合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幻觉中花瓣滴下新鲜的露珠,她鬓角细碎的发丝也被拂起。 福克斯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老派电影,英俊轻佻的金发男人拉起女孩的手翩翩起舞,时而贴近时而旋转着远离,最后他靠近恋人的耳边轻轻歌唱,“oh,river lily,my river lily……” 暖色光晕中对方的嘴唇微动,声音就快要越过两幢房子间的距离。福克斯先一步按灭了台灯,视线陡然陷入黑暗,对面的光亮愈发耀眼起来。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不知道为什么,他站起来几乎是逃跑似的冲出了房间,家里不允许他在走廊上快速奔跑,但或许只有这样,他急促的心跳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