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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相当简陋,只有一条自来水管和一个蹲坑。 二人脱光衣服赤脚站在那里,男人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当头浇下,冲干净身上的污渍,然后蜿蜒而下,流进蹲坑里。 洗完澡,依旧穿刚才脱下的脏衣服。 尼尼动作有点大,只听得“唰啦”一声,t恤破了一个大口子。 他害怕地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面色阴沉,一声不吭,监视他们上完厕所,把他们赶回地下室里。 不一会儿,他又丢了一件衣服进来。 应该是他自己的衣服,尺码很大,带有浓郁的烟味。 尼尼一点也不计较,捡起来就穿,短袖遮住他的手腕,下摆干脆罩住脚踝,仿佛披了床被单。 他知道自己的模样很滑稽,牵着下摆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问: “jiejie你看,我像不像穿了一条裙子?” 常年待在地下,他的皮肤很白,头发长度已经超过耳垂,湿漉漉的打着卷儿。 只看脸的话,他可爱得像一个天使。 苏千妙点头,他欢快地跳到床上,蹦了几下。 床是铁丝床,铺有两床被子,一床垫一床盖,都是冷冰冰的,有点做异味,很长时间都没有清洗过。 枕套刚换了新的,倒是挺干净,散发着劣质洗涤剂的味道。 她也上了床,尼尼跳得很开心,往她身上一扑。 两人倒在枕头上。 他哈哈大笑,爬起身踮着脚尖。 “你等着吧,明年我就比你高了。” 苏千妙不置可否。 “我也会长高的。” “那咱们来打赌,谁要是输了谁就……就……” 他就了老半天,望着屋内屈指可数的几样东西,眼睛一亮,“就再也不许玩小梳子和小镜子。” 苏千妙心情不好,对于这么幼稚的赌约没有兴趣。耐不住对方兴致勃勃,拉着她的小拇指立下约定。 两人躺在床上,一睁眼就能看见天花板上陈年的裂缝,有一根小小的嫩绿色藤蔓从里面爬出来,舒展枝叶。 苏千妙垂下眼帘,看见尼尼rou呼呼的面颊,不用摸,都知道触感有多好。 对方的头发还没干透,几缕碎发贴着额头,专心致志的数梳子上的齿。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响起。 “一二三四五六……六……六八九……” 好不容易数到一半,打个喷嚏全部忘了,只得从头再来。 苏千妙紧绷的心弦逐渐变得柔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他抬起脸,冲她笑了一下,眼睛是这屋子里最璀璨的繁星。 她要救他出去。 这个信念霎时间变得无比强烈。 当年的细节她大部分都忘掉了,抓住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低声问他。 “你记得他每天什么时候会来吗?” “他?你是说爸爸吗?” 苏千妙不想他叫这个称呼,可惜没有其他的可以叫,闷闷地嗯了声。 尼尼茫然地说:“不知道啊,我们饿了他就会来吧,每次他来都会带饭,今天的土豆特别好吃。” “那你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吗?” 尼尼摇头。 “他有没有带我们出去过?” 尼尼摇头。 苏千妙什么信息也得不到,心情沉重。 尼尼看了她一会儿,神秘兮兮地说: “其实我去过外面……” “真的?!” “在我去年做梦的时候。”尼尼回忆着说:“外面真的好可怕啊,跟他讲得一样,到处都是大灰狼,看见我就追我,弄得我都醒了。” 苏千妙空欢喜一场,无奈地叹了口气。 尼尼往上蹭了一点,圆脑袋枕着她的肩膀,望向床边的墙壁。 “jiejie,你说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啊?真的有大灰狼吗?” 苏千妙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在痛苦中不自知,就不会感到痛苦。 知道外面有多美好却出不去,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睛,她摸摸他的头,轻声说: “跟你梦里一样,很恐怖很危险,所以你要快快长大……睡觉吧。” 地下室里没有开关,灯泡暖黄色的光芒落在二人身上,画面如同一张陈旧的老照片。 一觉醒来,眼前的场景与睡着之前并无差别。 尼尼还在睡,裹在超大号t恤中的小胸脯一起一伏,呼吸规律。 苏千妙盘腿坐在他身边,垂眸温柔地看着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回到这个地方。 照尼尼的说法,男人应该是每天饭点才会过来给他们送饭,现在估计还不到时候。 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检查检查地下室,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利用的工具。 苏千妙站起身,铁丝床的高度让她习惯性地往外跨,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踩到尼尼,却悲剧的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高和腿长,啪的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鼻子撞到地面上,疼得她泪光闪烁。 尼尼似乎被惊醒,迷迷糊糊得问了句:“怎么了?” 她忙站起身,忍着痛轻拍他的背脊。 “没事。” “哦……” 尼尼眼皮掀了掀,抵抗不过睡意,又沉沉地睡着了。 苏千妙吸着冷气揉鼻子,放轻脚步,在屋子里转悠。 昏暗的灯光照耀着屈指可数的家具,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桌子上有一面小镜子和一把小梳子,是二人玩了好几年的玩具。再就是角落里的水桶了,他们每日的饮水来源。 怎么做才能对付那个男人,逃出这个地方? 苏千妙把墙壁都摸了一遍,是实心的,以他们的力气绝对打不破。梳子的齿不够尖锐,没办法用来当武器。 她的视线落在小镜子上,心中琢磨着如果把它摔碎,能不能对男人造成威胁。 镜子的尖锐程度倒是足够,就是太脆弱,万一把自己割伤了,按他的习惯又不可能送去治疗,说不定自己先感染而死。 这个只能当后招。 她抬起头,看到铁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铁门上全是锈迹,除了把手光可鉴人,其他地方一摸就是一手的铁锈。 苏千妙尝试着拉了拉把手,根本打不开,锁死了,锁还是挂在外面的那种大铜锁,想撬开都做不到。 在门板上轻叩三下,声音沉闷,厚度不可小觑。 除非能拿到对方手中的钥匙,不然这也是一条死路。 他的钥匙是放在哪儿的? 苏千妙仔细回忆,但是之前见面时情绪太过崩溃,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看来只能等他再来一次,仔细观察观察再说了。 她回到床上,大概是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尼尼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