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
微小了些,一样的价钱,大家当然更乐意买个头大的。 见武迎儿来到自家摊子前,那正瞌睡的刘老头睁开眼来,不冷不热来了句:“哟!这是刮的哪门子风,武家大姑娘怎来了俺这边儿?” 对这种不阴不阳的调调,迎儿上辈子早听惯了,也不觉着难堪,只笑着道:“刘大叔,你炊饼卖不卖?” 老头嗤笑一声:“不卖俺在这守着干嘛?” “那好,那你就包五十个与俺。” 老头睁大了眼,不太相信:“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平白又来捉弄俺!” 迎儿正色道:“是真哩,不信你瞧,俺都拿了钱了,一百个,你瞧瞧……”说着掏出钱袋子,将刚从花家拿来的钱抖得哗啦作响。 刘老头这才相信,生怕她反悔似的,赶紧着包了五十个与她。 迎儿给过钱,将好大一包炊饼提到武大跟前,拿出自家剩下的六个比了比,是小了点,但不放一处也瞧不出来。 迎儿让她爹去瞧瞧柴火,若有便宜的就多买两担,因为从明日开始,她家要蒸的炊饼会更多了。 自个儿扛着那一大包袱炊饼往狮子街去。 守门的小厮也不啰嗦,直接放了她进去。 “哟!这丫头倒是快,才将出去没两刻钟哩,居然就拿来了。”李瓶儿淡淡笑着,待她将口袋打开,才见居然有五十六个,且有六个稍微大些,面上笑意就淡了。 迎儿见她瞧出来了,晓得这时候只能老实交代,不可再耍小聪明,于是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想了三条路子,如何买到炊饼的过程全说了,又说自家这五个就当对不住娘子,赔礼道歉的,再不收钱。 李瓶儿本也没觉着是个事儿,但见她如此认真交代,老实极了,心内好感顿生。但说她老实吧,她又能想到“李代桃僵”的法子来,委实有两分机灵……倒是越看越喜欢了。 只笑着夸她,在一百文炊饼钱外,又额外的给了她五十文,道:“好丫头,咱们家日后吃食还得望靠你咯!” 迎儿喜气洋洋拿了钱,在众人哄笑声中出了花家门。 待寻到武大,反正潘金莲也不知她多“卖”了五十个,只交了那四十个的账,自个儿攒下了一百七十文。 翌日,天还未亮,父女两个又起床蒸饼,估摸着潘金莲快起身下楼“检查”了,迎儿赶紧捡了四十个新鲜出炉的饼子,撒丫子往狮子街跑,拿了一百文又赶紧家来。 “娘,俺们要出摊了。”迎儿唤潘金莲,意思是咱们要走了,你要“检查”就快些,不然家来你又有话说。 “贼囚根子!嚎你娘呢,要去就快去,莫扰人!”金莲蒙在被窝里,迷迷糊糊来了句。 迎儿大喜,忙让她爹帮忙挪开水缸,将这四个月来埋下的铜板儿挖出来,她在四处张望把风。 待挖出小山堆的油纸包来,连武大郎都惊得合不拢嘴巴了。 迎儿点点头,示意“爹你没看错,这真的是钱”,又“嘘”一声,让他不要声张。 她拿出只背篓来,将这些大大小小的油纸包用背篓背了,上头盖上件破衣裳,就往街上去。 一路上,父女两个紧张兮兮,一个字也不敢说,生怕说句话就会将那些铜板儿吓跑了似的。 到了县前街,天色还未亮开,两人心不在焉的守着炊饼,等啊等,直等到太阳出来,街上行人越来越多,迎儿与她爹说明钱的“来历”,这才背起背篓,往城东而去。 她专门挑了一家大钱庄,找了角落,将那一篓铜板儿倒出来,去了油纸包,一个个的数,数了半个时辰才数清楚。 居然有四千二百八十个! 迎儿张大了嘴巴,每日三十个四十个的攒,有时只能从多卖的炊饼钱里扣几个,有时她说几句好听话,客人看她可怜给她几个“赏钱”,有时是见谁手上物件儿拿得多,她上去搭把手送到家,人家给的辛苦钱…… 就这么日积月累的,她没想到,自己真能攒下四千多个钱! 小丫头壮志满怀,拿去柜上,让活计帮她换了四两银子出来,剩下的二百八十个散钱,拿回去又太惹人眼目,不安全,只得软磨硬泡让柜上给她存着。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家“福运来”钱庄的生意就要做到东京城去了,成为清河县里为数不多的能与西门家抗衡的铺子之一,她的钱不止不会损失,而且还会赚几个利钱使使哩! 旁人来存钱,那都是几十两,成百上千的存,她倒好,二百八十个子儿……那小伙计恨得牙痒痒,连带着将才数出四千个铜板儿的眼花缭乱耳晕目眩,在她一连串吹捧下,纵是心内不爽至极,手却不受控制的给她存进去。 最后,迎儿拿着自个儿名字立的存条,颠颠着出了门。 从今往后,她也是有积蓄的人了呢!加上从张大户那儿发的“横财”,她就有九两银子了呢! 有了积蓄,才有机会报仇。 小丫头愉快的走在东大街上,只觉着正月里的阳光分外灿烂,从屋顶下露出来,像一束束发着金光的金条子……哪一日她能有这么几根金条子就好了。 当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绣花鞋里那八十文要还在就好了,今日就能存下三百六十文。 想到此处,脑海中就浮现乔郓哥那不怀好意的笑来。 他咧着一口大白牙,双手叉腰,拿着她的绣花鞋,“不怀好意”的问:“小泼妇,你打断了俺命根子,这笔账要如何算?俺没法子传宗接代了,看来是只能让你嫁与俺了,俺要日日揍你,才能平息这心头之恨,你觉着呢?” 迎儿刚想在心内骂他一顿,忽然想起她现在中了潘金莲的“蛊”,不能随意骂人了,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小王八羔子,算你运气好,姑奶奶今日骂不了你! 想着就要绕过眼前之人。 嗯?等等,绕过?! 迎儿回过神来,自己面前果然是站着乔郓哥,活生生的乔郓哥。 “叹什么气?”郓哥问她。 迎儿回了句“干~你何事”,就不再理他。 大抵人都有这贱毛病,别人越是理睬他,他越是觉着没劲无趣,丢过也就罢了。反而越是对他不理不睬的,他越想追着问个究竟,仿佛能问出个好歹来,他就舒坦了。 看吧,十六岁的乔郓哥也不能免俗——“不关我事,我就问问你为何叹气。” 迎儿大步向前,不理他。 少年追上去,故意拦在她面前:“你告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哩!” 迎儿翻了个白眼,心道:八十文钱让俺犯了心疼病了,你能治不? “哎,你说你怎就这般泼辣,有啥不能好好说,偏要翻白眼的?” 迎儿被他缠得无法,就“阴阳怪气”道:“俺同偷了俺钱的王八蛋可没啥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