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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人家有条件的,都将闺女送女学去了,俺没这本事,只能让你来出摊……” “不是,爹,你说俺说话中听,这不就是‘问题’了?” 武大“噗嗤”一声笑出来:“傻孩子,这哪里就是问题了?” 迎儿张嘴,刚想说她上辈子三棍子打不出个冷屁来,嫁入婆家被全家老小骂“哑巴”,连正常的人际交往都成问题,要么张不开口,要么不想张口…… 重生回来这半年,光一个月说的话就赶得上以前一辈子了。 以前没发觉,现在才觉出自己话出奇的多,都快成“话痨”了! 当然,她还不止话痨,还是个马屁精呢! 以前不见她好言好语夸哪个几句,现在,跟着出摊,见识增长,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低头不敢看人的孩子,为了多卖几个炊饼出去,甚至还不论香臭,逢人便夸。 这条街上没有哪个不说她嘴甜的。 旁人一夸她,她的目的就总会顺其自然的实现,有时甚至顺利得出奇,像租铺子那回,全程顺利得她都不敢相信。 “爹,俺夸夸你吧。” 武大难为情的挠挠头,推拒道:“夸俺做甚?咱们自家人不兴这个。” “爹,你今日气色真好!” 武大只觉心内甜丝丝的,那种感觉出不出来的舒服。 “爹,你一定能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迎儿边说边在心内默念:快给我几个钱吧,快给我几个钱吧,快给我几个钱吧……足足三遍。 果然,武大边笑边从怀里掏出一把钱来与她:“呐,闺女嘴真甜,拿去买花儿戴。” 迎儿忙问:“俺没向爹要钱,爹咋给了钱?” 武大也迷糊了,眯缝着眼睛想了想,没想起来,又挠挠头,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哩,就是你一说话,俺这心里就说不出的舒畅,手就会控制不住的想掏钱……不过没事,几个钱你就自己留着罢。” 迎儿也就顺势将钱放进钱袋,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又夸道:“爹啊,你这多年辛苦了,俺……俺以前不懂事,做过许多不好的事,让你受委屈了。”说着说着,忘记“夸”的初衷了,只想到上辈子混蛋的自己。 上辈子,潘金莲与张大户、西门庆偷情时,哪一次不是使她去把风?街坊议论她爹成了绿毛龟,她也不是没听见,她明明有千千万万个机会,将金莲的恶行告与她爹知晓。 如果她事先揭露了,没让他独个蒙在鼓里,他就不会因乔郓哥的突然揭破而意外,不会被他激将,不会冲动行事,不会被西门庆打……最终也不会死。 但没有,她不仅贪生怕死,怕挨打,怕挨饿,眼皮子浅,被金莲几样胭脂水粉一哄就迷了心智,分不清亲疏……她还是个白眼狼,爹对她恁好,她还枉顾他男人的尊严,帮着坏人欺骗他。 甚至,在被街坊孩子欺负时,被来仙儿骂“矮王八的闺女”时,她甚至气愤的想:若自己爹不是臭名昭著的武大郎就好了!为什么别人的爹都好好,只有她的爹,又丑又矮又穷,害她受这无妄之灾? 她宁愿没有这个爹。 现在想来,她哪有脸怪乔郓哥是害死她爹的导火线?其实她也是帮凶!没良心的白眼狼! 想到此处,心内对自己痛恨得无以复加,用手使劲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迎儿,咋了?这是咋了?爹不委屈,只是爹没本事,委屈了闺女……”说着就拉住她的手。 迎儿听她爹还只顾着怕她受委屈,顿时悲从中来,难过,委屈,痛恨,后悔……五味陈杂,“啊”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迎儿莫哭了,莫哭了……”汉子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拿什么话哄她,想拍拍她后脑勺,又想起她是半大姑娘了……搞得好一个手足无措。 迎儿一下就扑进武大怀里,“呜呜”哀嚎。 是的,哀嚎,像一只没了母兽顾护的可怜小兽,猎人搭弓,箭在弦上,一步步逼近,它却只能无措的不断往后缩,缩到退无可退之处,猎人朝她露出一口黄牙来。 “爹,俺怕。”迎儿闷在武大怀里,瓮声瓮气。 尽管瓮声瓮气,武大还是听清了,轻轻拍着她肩背,道:“俺乖女儿不怕,有爹在哩,爹好好挣钱,给你攒一副好嫁妆,以后婆家没人敢欺负你。” 谁知她不提“婆家”还好,一提这个,迎儿愈发悲从中来,哭得声嘶力竭。 于是,“武大郎炊饼”店里开张第一日,就出现了父女二人抱头痛哭的场景,铺子门开着,街上人都纳闷:看来武家这生意做不了啊,没看见才开张呢,亏钱亏得两个抱头痛哭了! 看来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罢了罢了,他父女两个也是可怜人,以后还是多来照顾照顾他家生意罢! 于是不出半日,“武大郎炊饼铺子亏本了,亏得裤衩都不剩一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大街小巷。 迎儿收了哭声,擦干泪,洗过脸,这辈子一切都还未发生,现在与上辈子不一样了,通过她的努力,她爹再没被王潮打,没被潘金莲打,王婆母子进大牢了……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相信,只要她够小心,够努力,她爹就能好好活着! 想着想着,又“噗嗤”乐起来。 于是,“武大郎炊饼这回亏大发了,没看他闺女都急疯了,又哭又笑”的消息又穿出去,他们家的炊饼铺子因这一哭也算打出“广告”了。 直到第二日,迎儿发现来买炊饼的多了许多陌生面孔,许多人瞧着她的眼神都是怜悯、惋惜居多,她才觉出不对来。 到底是怎么了? 但怎么大家都来同情她? 她还未来得及用她“甜嘴”夸人呢,一个个的都“两文不消找了,与你买糖吃”“多与你两文,辛苦你个小丫头了”…… 迎儿:…… 她家好像开始走运了? 终究不知因由,也没关系,只消生意好就行。 反正她也没时间多想,每日里四更天就起来蒸炊饼,一天从早到晚生意不断,尤其是三餐时辰,门前都排起队来了。好容易卖过晚食时辰,铺子门一关,她已经累到晚饭都不想吃,倒头就能呼呼大睡的境界。 哪有时间琢磨别人怎么想的。 就是家里金莲,迎儿也不耐烦与她较劲了,每日出去把门一锁,尿壶屎盆子全留屋里与她。家来了开锁送些吃的与她,帮着倒尿壶就行。 原以为会同她吵闹几顿,哪晓得现在最大乐趣就是数钱了。家里的钱已经从一堆堆铜板儿,累积到银锭子了,一有整数,马上跑“福运来”存上。 家里没钱,她才放心将金莲一个人关在屋内。 过完二月,天气渐渐回暖,身上棉花袄子已经穿不住了。 日子打眼一晃,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