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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不是俺那妹子,她男人前两日没了……” 武大郎大吃一惊:“呀?!怎好好的人……” “唉,还不就怪他自个儿不争气?端午后两日,咱们县里的狐朋狗友去约他来吃酒,吃得醉醺醺抹黑走山路,不知怎的掉到山沟去了。家里人见他几日不归,觉出不对劲来,叫了咱们几家亲戚去寻,那吃酒的朋友皆道他当晚就走了,俺们顺路寻着过去,待找到时……身子都臭了!” 姚二郎又叹了口气,闷了口酒。 “节哀顺变。” “哀倒没啥哀的,自俺妹子嫁去,在他家受了多少罪,他死了也就死了,只是没能留下一儿半女,翠莲在他家可就没立锥之地了。” 武大也跟着叹了口气,姚翠莲也是个苦命人,丈夫没了,又才三十岁不到,年轻少~妇,守着也不是个道理。 “俺们几个哥哥都想接她回来,那嫁妆他们家要扣着也就扣吧,只要人好好的回来就成……” 武大跟着点头。 “只大兄弟,你也晓得,俺家兄弟三个,老三还在外头走商,小辈还都只是半大小子,也说不上话……光俺与大哥俩人去,怕是还接不回来……况兄弟也是阳谷人,风土人情熟悉,就想厚着脸皮问问,你这头可方便,能否劳烦你同俺们走一遭?” 武大郎皱着眉思索,他要不在家,这铺子里的生意光迎儿可做不了……但姚二郎对他又有恩,真是好生为难! “爹啊,你就放心的去吧,俺同娘守在家里,天黑就将门窗锁好,生意歇几日也无妨。” 这次一定要去!这位姚二姨的事,她上辈子在姚家时听过不少。 如果不去,姚翠莲就要如上辈子一般,被婆家生生磋磨死了!那就是另一个武迎儿,另一个无依无靠的苦命女人。 姚二郎愧疚道:“俺也知你生意红火,耽搁一日就损失不少银钱,但委实是没法子了,俺们不能眼睁睁望着翠莲……大兄弟放心,铺子里耽搁的生意,俺会折成银钱给你……” “咦……姚二哥说什么话,莫来羞臊俺了!”再不肯让他提银钱的话。 两下里说定,五月初十,武大郎就收拾了行囊,跟着姚家叔伯子侄七八人去了阳谷县。 迎儿听她爹的话,家里潘金莲依然被她锁了,生意也不做了,关门闭户过日子。 这日,正在厨房里鼓捣她的波斯菜呢,就听见敲门声。 这时候太阳正大,也不知道是哪个来,迎儿嘀咕着开了门。 哟呵,来的还是稀客哩! 迎儿双手叉腰,站在门内,将大门给挡住,防备着问:“喂,你来做甚?” 门口的来仙儿神色不自在,伸头往院里瞧了眼,不答反问:“她人呢?” 迎儿知道她说的是潘金莲,自从赔了二两银子后,潘三姐与金莲算是闹翻了,使着来仙儿,日日上门来咒骂,就站在小楼下大街上,什么“狠心的继母”“不要脸的娼妇”“偷汉子的婆娘”……什么难听骂什么。 被武大郎碰到几次,说了几句,她才消停些。 这时候又来,是瞅准了武大不在家吗? “要骂你离远些,别来聒噪俺。”迎儿冷冷丢下一句。 其实,她私心里都恨不得给来仙儿竖大拇指了,只是嫌吵。 “我不骂她。” “啊?” “我……我娘让我来问问,那医药费能不能……你看,这是我给你带的冰镇酸梅汤,还没吃过罢?可好吃了!”说着忙从身后提出一把小壶来,一股脑塞迎儿怀里。 将迎儿弄得满头雾水。 “去去去,别想用点吃的就哄了俺,更别想把一两银子的债给赖咯!”迎儿嘴上虽是如此说着,手里却鬼使神差的揭开壶盖儿闻了闻。 嗯,既然叫“酸梅汤”,那肯定就是酸的罢? “哪个稀罕吃你这酸不拉几的东西?”嘴里却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没办法,二十年了从没吃过好东西的迎儿,上辈子连饱饭都没吃过几顿,眼皮子就是这么浅。 来仙儿“噗嗤”一笑:“哪个同你说是酸不拉几的?那可是酸甜的,吃进嘴里生津止渴,下了肚清凉润肺……这可是前头孟嫂子给的!” 迎儿被她形容得口舌泛酸,还没吃过哩……要不,就尝一口?反正她也没受实质性的伤,根本没去瞧大夫,那一两银子她们给不给也不重要。 “教训”到就行了。 嗯,就是这样,她又不是那等黑心肝的,专门讹人钱…… 嗯,那就尝一口吧!只一口,绝不多尝! 想着就端起小壶,将壶嘴对着自己,“咕噜咕噜”喝了一口下去,酸酸甜甜,又凉又润。 大热的天里,果然就通身清凉,舒服极了! 来仙儿见此,就得意道:“看吧,没哄你吧?” 迎儿点点头,在她rou疼的“殷殷注目”下,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直到喝到壶底了,仿佛已经听见来仙儿心疼的声音了,才抹抹嘴巴。 其实两个小丫头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一个没爹,一个没娘,哪里吃过什么好东西,一壶酸梅汤就是夏日里最好的“享受”了。 于是,二人之前的种种矛盾,也在这壶酸梅汤里土崩瓦解了……谁说只有男儿才会“一笑泯恩仇”?女子也不遑多让啊! 第30章 情窦 有期盼,时间就过得快。 去了三天后,姚家一行终于在五月十三这日回到清河县了。 武大郎刚进门,迎儿替他接过包裹,迫不及待问:“怎样了爹?” 武大笑着嗔怪:“你爹还水都没吃上口哩!” 迎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忙给他递了一碗茶水,见他笑意,估摸着是接回姚翠莲了。 “家里没生什么事吧?” 迎儿点点头,武大这才说起去阳谷县的事来。 那日,八个人带了婚书,紧赶慢赶花了一日功夫,到了阳谷县城外找脚店歇了一夜,翌日赶早进城,才到翠莲婆家,就没见着人了。 丈夫才死了几日呢,儿媳妇就被他们送去绣坊做活,本就哭得睁不开眼的姚翠莲,被工头催着夜以继日赶工,眼睛早肿得没人样了,见到娘家人的那一刻,险些哭晕过去。 因姚家去的人多,又拿了婚书,都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姚翠莲打死也不肯再在阳谷县当牛做马,闹着非和离不可……虽没到“再嫁”的地步,但寡妇归家,就是县老爹也管不了啊。 只是,那家人也叫来了族里几十个男子汉,扣下了她的嫁妆,连衣裳也不许带走一件。 但姚二郎既想好了要接她回来,哪里会在意那点子东西?唯恐夜长梦多横生枝节,痛痛快快解了婚书,放了鞭炮就马不停蹄往清河县赶了。 武大深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