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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笑着回她:“你要吃炊饼?这地儿可不好买,有些远哩。喏,你们沿着这大码头走,一直走到下头大街上,再往西边儿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三家卖的。” 迎儿道:“啊?咱们方才就是从那头进的城,除了那三两家,可还有别家卖的?” 妇人蹙眉,凝神想了想,有点不太能肯定的道:“除了这三家,你们往东边儿走,好像还有一家?俺好长时间不往东边儿去,也不记得哩!” 迎儿听她一口字正腔圆的临清话,本地人无疑了。那她说的定没错了,这临清城里顶多只有四家卖炊饼的,而且还是简单的摆地摊挑着卖,一日顶多二百来个。 临清城这般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的大街,人口至少得是清河县的十倍不止,他们家在清河每日做七八百个炊饼都才将将够卖,临清城每日就是做四五千个也不愁卖的! 而且,还有最重要一点,清河县无法同临清城比的就是这儿还有座大码头!每日南来北往的商客,走了济南府的又来东昌府的,甚至东京城的客人也有,这些地界儿都是喜吃面食的。 光码头上这些生意就够他们家吃的。 这是个大生意! 迎儿将它定义为“大”,心内不免就惴惴起来,有钱赚,谁都不是傻子,那为何这么大的地界上,却没人来捡这好处?尤其是这码头上,周围卖米面的,包子饺子的,都有二三家,唯独没有卖炊饼的。 “那敢问大娘,为何此处没有卖炊饼的?” 妇人呵呵一笑,见她穿着簇新的裙子,肤色白净,以为是哪家大户的丫头,就笑着道:“姑娘你是不知咱们穷苦人的日子哩!这炊饼同包子一样都三文一个,包子还有馅儿呢,就炊饼光秃秃啥也没,哪个划算吃那劳什子?” 迎儿面上跟着点头,心内却暗戳戳道:那是你们没吃过俺家的炊饼哩! 妇人看她貌似听得认真,又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再说了,大码头上可没人敢来卖那害人的玩意儿!” 迎儿满头雾水,炊饼咋就成了“害人玩意儿”了?但妇人抛下这么个话头,就忙着走开了,她想问也来不及了。 心内记着这茬,接下来,迎儿就与来仙儿随意买了包盐水花生,找到杨宗保,几人刚回到脚店,就见大堂里站了几个少年,身条细长如小松般,满满的青葱朝气。 “诶小……宗保,你可回来了,你们去哪儿了,怎也不叫我们?”差点儿就叫出“小泼妇”来了,好险! 被乔郓哥叫“小宗保”的杨宗保险些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僵着脸不说话。 来仙儿却欢喜:“呀!你们怎来啦?用过饭食了不曾?还以为你们要歇觉了呢,咱们去了大码头上,那可热闹了……” 少女本就喜欢这几个圆社的小哥哥,又在他乡见了故知,叽叽喳喳起来根本停不下来。领头的郓哥儿和“葱头”却不说话,只不时偷眼看她身旁的武迎儿。 郓哥儿心道:哦,原来她鹅黄色的裙子是这身啊,怪好看的!以后有钱了日日让她穿!她肤色白,穿这个就跟小仙女似的呢…… “葱头”也不说话,眼睛左一下右一下的瞟迎儿,还自以为隐藏得挺好。迎儿被他看得不自在,暗道:这厮好生无礼,俺又不认得他! 郓哥儿见葱头将迎儿看红了脸,“嗯哼”轻咳一声,运足了力在他肩膀上“啪”的拍了一掌,疼得少年龇牙咧嘴。 “郓哥儿咋打我?” 郓哥儿皮笑rou不笑:“咱们该回去练球了,张小闲哥哥说让咱们早些回去,晚间也早点歇下……” 眼见着迎儿就要上楼回房了,郓哥儿又故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放话:“明日咱们的赛场就在临清书院里头,靠西边那个场啊,你们记得早些来……”手却紧紧按着许少聪,不许他回头去看迎儿。 许少聪:…… 今日的郓哥儿好生古怪! 自此歇下,一夜无话。 翌日,七八个少男少女早早的就到了场地。临清书院是临清城里的官学,不分男女皆在一处同学,已经有两百来年的历史了,里头连株松树都是上百年的老松了。 那场地,原是学舍前一块二三十丈的空地,生了些半人高的蒿草,后来被开辟出来成了蹴鞠场。 这一作就作了近百年,地上虽未铺青砖,但泥土地早已被踩踏得结结实实铁桶一般,半根杂草都长不起来。 此时的场地上,已经挂了不少五颜六色的彩旗,几个学生围在场地边上,用木板搭了半人高的鞠墙,外头是早已站了几层的人海。迎儿几个就混在人海里,好在来得早,能够挤到前头鞠墙边上去。 站定一会儿,随着一阵鼓声,三十来个少年,以红蓝衣裳作区别,分作两队,慢慢进了蹴鞠场。 外头已经有人呼喊起来,男女老幼,不分年龄,有五六十的老翁老妪,也有才四五岁的小儿被架在脖颈上,都眼眨不眨的望着场内儿郎们。 来仙儿似泥鳅般钻到迎儿跟前,将手卷成了喇叭状,凑近迎儿耳朵旁,大声问道:“怎样?我没哄你罢?临清城可是大市口!咱们以前那点见识都不够看的!” 迎儿笑着点头,只有出来见过世面,才知道她上辈子窝在房里有多可惜。 只是——“揣紧了你的钱袋子!”迎儿不忘提醒好友。 俩人都是混迹市井的孩子,哪有不明白的,对视一眼就掏出各自钱袋,将绳子栓在了自个儿手腕上,袋子捏手里,捏得紧紧的。 这时,又是一阵鼓声,正踢腿伸胳膊的儿郎们,全都正正经经站好。只见那场地上不知何时搭了个看台出来,一群皂衣男子护着几位官老爷走出来。 大家也不知上头的是什么人,只见这架势,估摸着肯定比县老爹厉害多了罢? 迎儿不消费心猜,身旁已经有人感慨起来了:“哟!连总兵大人都来了!” 迎儿不知“总兵”是个几品官儿,只记得上辈子乔郓哥追随的周守备后来就是荣升的济南府总兵一职,可惜他才做了没几日呢,就死在鞑子箭下。 “哪个是总兵?” “喏,周守备前头那个,高高壮壮那位便是。” 迎儿顺着他们的话看上去,见有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果然生得异常高大,蓄了一把美须,将人衬得如年画上的关长云一般,威武气派!原来大官儿就是长这个样子啊…… 邱总兵先说了几句“拜谢皇恩”的话,又给下头儿郎们鼓舞了气势,轮到周守备说,在前者“拜谢皇恩”的基础上,又加了几句感谢济南府总兵于百忙之中拨冗亲临的套话,这才宣布毬赛开始。 一阵急促的鼓点响过,儿郎们转过身去,露出背后的字来,迎儿根据杨宗保的解说,知道穿红衣的是清河县来的“圆社”,穿蓝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