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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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叶明华不擅刀。 草木之质对于刀剑之类的利器总有一种本能的忌讳，更不会想着去使用，她也没怎么看过别人用刀，对于刀术最深刻的体会大概是被妒火中烧的景琅提刀追杀的时候，虽然不敌霸道刀意，但也很快被尚未成为佛尊的无缘护在身后。 但她手中的刀是流光的分身。 她无需考虑招式，也不需要考虑灵力运转，只需随意挥动手中的弯刀，就会在身边洒落片片月光。 先前流光和临渊对话之际，便有进入秘境试炼的道门修士前来灵泉查看，如今也有不少人潜伏在周围，月光落处，若是有试炼的修士隐藏其中，便会灰飞烟灭。 叶明华没有刻意对准他们，但是也没有刻意避开，她只是在空中饶有兴致地挥舞着弯刀，攻击着临渊。 临渊觉得弯刀在叶明华手上比在流光手上还要难应付十倍、百倍。 他不敢还手怕伤到叶明华，只能一味闪避。 他修行的遁法星流遁法算是宇宙内最高深的遁法之一，可以将身体化作星光，速度极快，也极为显眼，从地面上看，便如一颗流星自空中划过，按理闪避没有移形换位只是随意挥舞弯刀的叶明华并不难。 可是躲着躲着，临渊便觉得寰宇秘境中的时空在逐渐凝滞，让他的闪避越发艰难。 周围修士的惨呼也在验证着这一点，他们疯狂地试图逃离叶明华，却被秘境本身逼了回来。 寰宇秘境，是九玄界的一部分。 而九玄界的界灵，就在叶明华的肩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临渊心下一横，索性停止了闪避，不退反进，向着叶明华手中的月光飞了过去。 叶明华睁大了眼睛，越发觉得有趣。 “你是在求死吗？”她笑吟吟地问，“为了这些蝼蚁？” 临渊摇了摇头，“为了我自己。 短短两句话之间，临渊便被一抹银色的月光所笼罩。 时间在他的身上飞快流逝，他的长发由半黑半白变得雪白枯干，眼角有细纹快速滋生，白皙光洁的肌肤变为褐色。 叶明华握着弯刀，有些惋惜地看着临渊的衰老。 美人迟暮，对于美人自身是悲哀，对旁观者也不是什么好事。 终于，他的时间走至了尽头。 黑衣的老人在月光的沐浴下化作飞灰，飞灰从空中洒落，叶明华偏头看向肩上的雪狐。 雪狐从她肩上跳下，落在地上，在方才飞灰落下的地方来回地走了走，觉得哪里不对。 临渊是这么容易杀死的吗？ 可叶明华的眼神在催促它。 它没有再迟疑，仰头望着天空，张嘴长嚎起来。 长嚎之下，寰宇秘境的出口被打开，侥幸残存的修士纷纷驾驭着法宝往秘境出口冲去。 叶明华扬手挥刀，对着出口轻轻一劈。 这一劈不再是时间，而是单纯的毁灭。 秘境彻底碎裂开来。 除了被雪狐护着的叶明华，无人幸存。 雪狐无奈地望着叶明华。 毁灭一个秘境对它自然不是毫无影响。 叶明华收刀还鞘，笑吟吟地回望过去，“天劫很疼，我可不想自己喊痛的样子被看见。” “不会疼的。” 雪狐的目光移到叶明华的右腕，碧眸深幽，“我把那块石头劈碎，你就可以得回自由了。” “好啊。”叶明华点点头，仰望着头顶的天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白昼转暗。 密布的乌云中，有雷电落下。 漫天雷云，落下的雷电却只有细细一道，擦过叶明华的身体，准确无误地落在她手上的石镯之上。 看着石镯之上的黑气被一道道天雷劈散开来，叶明华勾唇轻笑。 人族崛起之后，将修道者按所修清浊划分两派，清修为修仙者，浊修为修魔者，又将修真者境界划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和大乘九个境界。 每一次突破境界，需要经历天雷洗练，而从渡劫期晋升到大乘，需要经历九九天劫，每一道天劫都会洗练修真者的身体和元魂，加深他们对天地法则的了解。 但对于生于混沌又提前获得本界界标认可的叶明华而言，天劫只是一个形式。 她轻数着天雷的道数，一道，两道，三道。 四道，五道，六道。 数到第四十六道的时候，石镯之上的黑气已经所剩无几，现出交杂斑驳的裂纹。 雪狐的眼眸中流露出兴奋之色。 像流光说的那样，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人固然很好。 但是它也想有个界主可以陪伴着它。 第五十二道的时候，黑气被彻底清除。 再有一道，石头就会被彻底劈碎。 不管它曾经是哪一个世界的界标，都会彻底从这个宇宙消失。 叶明华冲着雪狐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将右手笼回衣袖。 第五十三道天雷，劈了个空。 雪狐呆呆地看着她。 仿佛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接连四道天雷劈空后，它终于一个战栗，从咽喉中泄出恼怒的低吼。 “你骗我！” 它看着叶明华，碧眸之中满是怒火和更多的委屈，“你说了你会帮我，还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你就会成为我的主人！”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那块石头。 哪怕它在汲取她的灵力，让她苦不堪言。 从头到尾，她只是想利用它的力量去除石头之上的浊气污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