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淮州初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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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总安排的餐厅比较特别,按他的说法,既不要太正式,也不能太随意,要有共叙老乡情的亲切,还要有相交同门谊的雅致。 星河音乐葡萄酒餐吧。 餐吧设计主题是“满船清梦压星河”,四周明暗渐变的LED灯和莹蓝水波的投影,营造出浪漫星河的氛围,大理石餐桌是小船的造型,上宽下窄,如同漂浮在银河之上,椅子是透明亚克力的材料,似乎人也是浮坐在星空中。每个餐桌上都悬挂着一个圆形的灯,暖白温润的光,把餐桌隔出独立空间,互不打扰。 江瑟瑟第一次见到厉淮州,原以为他会和齐主任差不多年纪,至少也是五十岁上下,没想到这么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 他的脸混合着男人的硬朗与男孩的清俊,面部线条流畅,立体度高,鼻梁挺直,眼睛是浅浅的内双,近乎于单眼皮,眉眼间有凌厉的冷感。与白秋池的温润优雅不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锋利的距离感,江瑟瑟突然理解了赵麦说的“不太容易打交道”那句话。 不过因和郭总、赵麦是老乡,又与江瑟瑟同为西中大毕业,此刻的厉淮州也算相谈胜欢,平易近人。 “厉主任喝点葡萄酒?”郭总点完菜,又翻开了酒水单。 “今天开车,不能喝酒。” “一会可以找代驾。”郭总劝了劝。 “真不喝。”他笑着摆摆手。 “小赵、小江,给你们点杯鸡尾酒吧,度数不高。”说完,没等她俩拒绝,就点了“爱尔兰之雾”和“蓝莓茶”。 厉淮州和郭总都是津海人,年龄也相近,闲聊过程中发现有不少共同的朋友,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江瑟瑟插不上话,正好服务员端了两杯鸡尾酒过来,她随手拿了靠近自己的那杯,尝了一点。口感温暖,酸甜适口,真的像蓝莓味的茶,她不觉喝了大半杯,脸开始微微发烫。 她瞧着厉淮州,觉得很像某位男演员,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名字,便时不时瞄他两眼,大脑里搜索男演员的名字。 郭总突然话锋一转,点到江瑟瑟:“厉主任是小江的学长啊,那要喝一个,以茶代酒,以后还麻烦厉主任多指导呢。” 厉淮州朝她看过来,目光较之前柔和不少,他伸过手上的茶杯,和江瑟瑟手中的碰了下,笑着说:“少喝点,鸡尾酒也有度数,脸已经红了。”看着他的笑,江瑟瑟突然想起男演员的名字,黄轩。 “蓝莓茶”后劲有点大,江瑟瑟感觉头晕脸热,起身去洗手间洗洗脸。转动的投影照着地面,蓝色的水纹层层晕开。地面虽平,却斑驳陆离,灯光虽美,但亮度有限。江瑟瑟走出几步,突然酒劲上头,意识渐失,倒在身后人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在厉淮州车上,南康小区门口。 “醒了?赵麦说你住在南康小区。” “对不起,麻烦你了。“江瑟瑟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不知道蓝莓茶酒精度那么高。” “女孩子出门不要喝酒。”厉淮州表情冷冷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她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十一点半。江北北和林深约会,没有联系她;白秋池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好几条微信。她赶紧回拨过去。 “在哪儿?”白秋池的声音有点哑。 “小区门口。” “等我。” 不到一分钟,白秋池开车从小区里出来,江瑟瑟赶紧拿包从副驾下车,白秋池立刻停车走过来。“怎么不接电话?” 她低下头:“不小心喝多了。” 厉淮州向白秋池看过来,点头打个招呼,就开车走了。 白秋池牵着她的手:“下次不能喝酒了。” 江瑟瑟有点后怕,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以后再也不喝了。” “好,送你回家。”白秋池抱抱她,摸摸她的头安抚着。 “不要,”鸡尾酒的后劲还没完全散去,温柔的拥抱让她愈发依赖,想到北北和林深还在约会,江瑟瑟更不想独自回家,她软软靠在白秋池身上,仰起头撒娇,“我要你陪我,我要去你家。” 白皙的脸颊浅浅染上红晕,小巧的耳朵也从边缘红到耳垂,眼眸迷离泛着润润的水光,蔷薇色的唇轻轻开合,白秋池低头的一瞬间,就放弃了挣扎。 微凉的床单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裸露,温热的手掌仿佛在身上灼烧。温柔的吸吮沿着颈部蜿蜒,细碎疼痛从胸前最尖峰最敏感处传来,时而像羽毛轻拂,时而像针芒轻刺。疼痛让她想躲避,又有种蚀骨的满足感让她挺起上身,欲拒还迎。 轻吮从小腹向下,逐渐靠近她的隐秘之处,两只手温柔有力地分开她的腿,托起她的下身。“啊~咿~”一阵温热覆上她的隐秘,舌尖唇齿轻撕慢咬,快感如触电般传遍四肢百骸,她不由高唱低吟,随唇舌拨动起伏沉沦。潮水将歇,她像一条溺水的鱼,浮上水面呼吸,眉间沁出薄汗,有只手为她轻轻拭去。 她刚伸手抓住白秋池的手臂,一阵尖锐的刺痛贯穿了她。她用力推抵欺身而上的身体,去抵御疼痛,却丝毫不能撼动。耳垂被吻住、被轻舔,分散了腿间的疼痛,让她慢慢放松了戒备。 一滴汗从白秋池的下巴滴到她唇边,她无意识伸舌去舔,大军压境般的冲撞骤然向她袭来,她仿佛在阵前被踏成碎片,还来不及尖叫,一股电流从两人交汇出爆发,随着他的冲撞,像海浪般涌来,一层层一遍遍漫过她全身,愈涌愈高,越来越快,将她推上无尽的高空,像焰火一样炸裂,幸福地炸裂,再随风缓缓而下。还未落地,又一阵冲撞袭来,她尖叫着又被拋上了极致的高空,反反复复,起起落落,生生死死。 她是被重物压醒的。 睁开眼,白秋池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挺直的鼻梁极具艺术感,薄唇红润,唇角微翘,隐约透出满足的惬意。江瑟瑟想起身,却发现身体被白秋池曲起的腿压住,动弹不了。 “几点啦?”白秋池被她的动作碰醒,闭着眼,哑哑的声音问,有种莫名的柔弱,和昨晚凶悍的冲撞判若两人。 室外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漏进几缕,江瑟瑟眯起眼,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半。白秋池伸手又把她卷进怀里:“再睡会,还早呢。”救命,江瑟瑟心里响起警铃。一夜未归,不知道北北有没有发现。 去上班要回家换衣服,七点半的时候,江瑟瑟拉着白秋池起床,腿间仍有隐隐的酸痛,白秋池心疼地把她抱起来,走到客厅,让她坐在餐桌上,双手搂着她的腰:“要不请个假,休息一天?” “万一jiejie发现我昨晚没回家。”江瑟瑟有些忐忑,唉,酒精是魔鬼啊!之前白秋池和周牧青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她始终有些提心吊胆,加上昨晚一夜未归,更不知道如何去跟江北北说了。 “她应该也没回家,不然要给你发消息或者打电话了。”白秋池推测,然后认真地看着她说,“江瑟瑟,我们结婚吧。” 江北北的确没有回家,她和林深爬山露营看日出去了。家里没有人,江瑟瑟简单收拾下,就去了办公室。 赵麦一看到她就笑得不行:“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喝醉这么搞笑。” 昨晚在葡萄酒餐吧,江瑟瑟突然起身去洗手间,厉淮州看她脚步有点不稳,就留心跟上去,正好接住摇摇欲坠的她。郭总当时一阵懊恼,这一杯倒也太快了吧,正事儿还没谈呢。要送她回去,只晓得她住西康小区,具体门牌号码也不知道。三人琢磨着毕竟只是鸡尾酒,酒精含量不高,让她趴着睡会,也许一会就醒了。 果然,等他们聊得差不多,江瑟瑟也有点醒了。郭总正准备开车送她和赵麦,偏偏江瑟瑟抱着厉淮州的胳臂,说他长得像黄轩,还伸手去摸厉淮州的脸,说他的单眼皮最好看了。郭总让赵麦把她拉开,她却紧紧抱着厉淮州的腰不撒手。 “当时郭总跟我尴尬地都想找地洞了。”赵麦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江瑟瑟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后来厉主任把你抱上车,问我要了地址,就开车送你回去了。” “大概几点钟?” “八点多吧,你一早就醉倒了,我们也没有聊太久。” 八点多,江瑟瑟感觉头皮发紧,厉淮州在小区门口陪了她三个多小时。她想到最重要的事:“昨天你们聊得有进展么,厉主任同意临采么?” “他让我把“堂康”的产品优势整理好,今天拿给他看。” “记得帮我给厉主任道谢,昨天麻烦他了。” “好的,你一会去中医院么?” “迟点去,上午有《糖尿病防治指南解读》线上讲座,我听完再去。” 通过几天的拜访江瑟瑟发现,药品在医生的临床治疗中,只是其中一个环节,尤其像“堂康”这样的,很难说是临床必须使用。但从用药的真实效果来讲,从各大指南的推荐来讲,还是有很高的临床价值的。如果在拜访医生时仅着眼于药品本身,往往很难把沟通进行下去,因为你所表达的并不是医生关心的,不是他想要了解的。只有把关注点放在疾病治疗上,放在临床患者身上,才能和医生同频,了解最真实的临床需求是什么,才有可能真正帮助医生用好药品,用对药品,才能真正提现药品的临床价值。 虽然四年的大学课程中,有《生理学》、《病理学》,有《细胞学》、有《免疫学》,但在和具体的科室医生沟通时,这些单薄的知识是远远不够的。江瑟瑟迫切地觉得自己需要学习更多医学方面的专业内容,才能在临床代表这个岗位做得踏实、做得长远。 没有想到,《糖尿病防治指南解读》线上讲座的主讲者居然是厉淮州。他分享了对指南的理解和深化,对指南在临床的具体应用做了指导和建议,对大家线上提出的问题进行了讨论和分析,最后他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放在共享页面上,欢迎与大家进一步探讨。 江瑟瑟加了微信,并给他留了言:“感谢厉主任的解读分享,让我受益匪浅;也谢谢您昨天送我回家,给您添麻烦了。” 厉淮州很快回复:“昨天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以后“堂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江瑟瑟与白秋池略显紧张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是江北北和林深。茶几上,放着几张色泽泛黄的心理卫生中心的病历单和心理咨询就诊记录。 “你是说,当年你有肢体接触恐惧症?你和周牧青分手,是因为不愿触碰她。”江北北将信将疑。 “是。”白秋池点点头,补充一句,“不是不愿,是不能。” “那现在呢?” “现在身体接触到别人还是会有排斥和不适,”他转头看了眼瑟瑟,然后正视江北北,“但是对她没有。”江瑟瑟靠近他,轻声说:“你不用拿这些。” 他笑笑:“我不介意。也许这个问题曾经困扰过我,但是遇见你之后,它已经不存在了。我不希望你的家人误会我,我想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这是先天性的么?”林深问。 “不一定,遗传、经历、环境、教育都是影响因素。但我从小不喜欢与人亲近,随父学医时,也很排斥实cao诊治。” “所以你没有当医生。” “是的,但药剂师不用接触患者。” “万一哪天你也不能接触瑟瑟了呢?” “虽然肢体接触障碍仍有很多未知领域,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还是非常低的。” “你平时用药么?”江北北又想到个问题。 “有相关的药物,例如帕罗西汀。但我没有用过,之前做过心理咨询治疗,后来发现减少接触也能控制症状,也就没有再治疗。” “这个问题会遗传么?” “不能完全排除,但从目前了解的病例来看,基本等于零。” “你们问完没有?”江瑟瑟不耐烦了。 白秋池拍拍她的手:“没事儿,他们问清楚也是对你负责。” 江北北和林深对视一眼:“没什么了,你好好对瑟瑟就行。” “我会的。”他承诺着,然后认真地说,“我也想和你们商量结婚的事。” 这也太快了吧,其他三人面面相觑。 “这个事情还需要跟爸妈商量。”还是江北北比较冷静。 “那我先去拜访他们,周末可以么?” “等等,“江瑟瑟把他拉到一边:“这么着急干嘛?” “怕你被别人抢走。”白秋池凑近她耳边说,“还有,我们昨天没做保护措施。” 由于白秋池态度比较诚恳,事情解释清楚之后,四个人也就轻松地聊起了其他话题。 “江瑟瑟,你这是被潜规则了啊!”林深逗她。 “你才被潜规则呢。”江瑟瑟突然想起来,“要不是白秋池,你还不认识我姐呢!” “什么意思?”林深一脸茫然。 林深第一次遇见江北北,是在高二。 当时同学过生日,大家吃完饭去“好乐迪”。恰好江北北陪失恋的室友唱歌喝酒,偏偏室友酒量太好,把江北北喝晕了。她走出包间透气,在走廊里听到有人唱许嵩的《如果当时》,循着歌声走进林深的包间。从明亮的走廊进入昏暗的包间,头顶炫目的射灯旋转,她酒意上头脚步有点不稳,坐在包间靠门位置唱歌的林深放下话筒去扶她。江北北带着酒意撩着小男生:“弟弟唱歌真好听,我最喜欢这首《如果当时》。” 林深当时皮薄,脸突然就红了。等江北北出了包间,他在地上捡到一张借书证,西陵市药科大学,江北北。 林深第二次遇见江北北,是在高三。 被两个兄弟拉去玩密室,林深一眼就认出拼团的江北北,但北北不记得他。江北北是和室友来的,加上林深一群人,三男两女,正好开团。 整个密室过程中,林深都围着江北北,跟她组队,一起找线索、解谜,最后顺利逃脱,顺便把江北北的专业、年级、爱好打听得清清楚楚。可惜密室光线昏暗,江北北只听见他的声音,没记得他的脸。 林深第三次遇见江北北,是在大一。 汉服社迎新晚会,在一片羽衣霓裳中,林深依然第一眼看到了江北北。为了吸引她注意,林深上台唱了那首《如果当时》,结果江北北还是没有认出他。 “惊鸿”汉服社成为西陵药大最有钱的社团,完全要感谢金牛座社长江北北的财迷本质。她陆续启动了四大敛财方式:给同学拍汉服写真、辅导排练汉服走秀节目、组织参与广告走秀活动、给淘宝汉服店提供模特或拍产品照。 作为汉服社为数不多的男生,新人林深成为社里最大的摇钱树,贪财的江北北为他接了不少汉服模特的业务。为了和江北北约会,林深经常联系影棚拍摄和商业走秀活动,有时候是全团出动,有时候仅有他和江北北,汉服社社员们因此赚得盆满钵满。为了保住财源,社员们都积极助攻林深,出卖江北北,为两人制造了不少机会。 江北北比林深大三岁,读的是七年医科本硕连读,林深选了四年药剂学专业,正好同年毕业。毕业后江北北留在中医院,林深进药企做市场。 “就是说,当年你陪失恋室友去“好乐迪”,这个失恋室友就是周牧青,甩她的就是白秋池?”林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秋池。 江北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