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去旅游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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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跳进水里我才隐约意识到那小哥的用意,水流和气压一下蒙住耳朵,脑子里那怪声一下子全没了,可我难以做到在这样污糟的水里睁眼,正在我寻思是要干净还是要命时,听到有人从一旁破水而出的动静,紧接着又有第二个人上去了。 这是没事了?还是单纯的憋不住气? 忽然水波一阵翻腾,模糊的惊叫声荡在水中,破碎的传到耳朵里。 这声音不像人,反而像年幼时去老家,在昏暗的柴房里被尤萄一脚踩死的大老鼠,这个认知让我头皮都炸起来了。 口中的空气已然不多,我只好循着求生本能避开水浪波动的地方往上游去,破水那一刻打斗声变得清晰起来,我立马睁了眼朝那儿看。 这一看给我看懵了,只见一只巨大号的尸蹩正扒拉着一个人的脸,爪子上的倒勾死死的嵌入外衣,有些地方还沁了血,再定睛一看:嘿,这人穿的可真眼熟,我身上这套灰色登山服和他正好同款! 好小子,小三爷你这什么狗运气。 我一时间进退两难,急得嘴里能当场长出几个燎泡,既幸庆我离那恐怖的场景还有一段距离,又恨不得现在去拽开那个趴在我男友身上,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大虫子。 可这场景实在骇人,我一手勾着石壁一手往前伸,脚却软的动弹不得。后来还没半年,我在一档火爆的影视剧上看到了和我当时的动作异曲同工的演员…… 这时候那蓝套衫小哥也浮出了水,速度快的像一条鱼,一下冲到吴邪面前,把手往虫子的背上狠狠一插——那场面,就好像只不过是在饭桌上剥开了一只虾。 牛啊牛啊。我在心里海豹式鼓掌。 吴邪连忙把虫子往船上一扔,长舒了口气,颇有劫后余生的意思。 我游过去看了看他,把背在包里的创可贴掏了出来,刚拿出来便迟疑了一下,假装无事发生的放了回去。 “嘿,这包!”吴邪见着骂了一声:“那老板黑心啊,这水进的跟陈塘关似的。” 我叹了口气,把背包兜在船边使劲拧了拧,哗啦啦溅起一片水。 早知道就不买了,这创可贴和绷带都沾了水,要不成了。我有些心虚,毕竟当初是我看见这包上印着《闪灵二人组》的酷炫海报才买的…… 还说什么百分百绝对防水,所以果然是拿来骗阿宅钱的吧。 我居然上当了……可恶啊,当时完全被番剧蒙蔽了! 一定要把那家店拉黑! 9. 我本来就是个薛定谔式教徒——指在遇到不可用常理解释的东西时,是有神论者,这个神无论是哪个教派,那一刻在我这里他都存在(并且可以保佑我这个临时教徒的安危……);在日常时回归唯物主义人生,把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发挥到极致,自觉遵守作为国家公民的基本道德规范(不过该求祖宗保佑的时候也能把唯物主义放一放)。 进入积尸地后的这个情况,就是我认定的,不能用常理解释的状况之一。 吴邪拉住他三叔问:“你到底有没有把握?”的时候,我已经快进到盯着那所谓的白衣女粽子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了。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信女回杭州后一定到净慈寺还愿。 也许是佛祖或者某位菩萨听到了我的祈祷,小哥上前拦下三叔,解下背上的刀划开自己的手背,那手背上滴下的血落入水里,顷刻间所有的尸蹩从尸体里争先恐后的爬出来,远离了我们的船。 再伸手往白衣粽子那一指——那粽子居然当场朝他跪下了! “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 这、这小哥是人吗?什么叫大开眼界,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船驶入盗洞的时候,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凉风,我的脸颊两侧反复被几缕纤长的发丝剐蹭到,绵痒了起来。 可我真的一动不敢动,我本人花重金给自己烫了一头的卷发,敢问这船上在座的人类哪个会有这么浓密的黑长直? 我颤着眼皮往水面瞥去,看到的却是一个纤长的黑影,这不是我的倒影,我没有这么高…… 电光火石间,我忽然意识到她在哪了。我狠狠抖了一下,身体打着冷颤,原本想缓慢移开的眼睛控制不住的顺着脸侧那缕垂下的头发看去,我的头逐渐朝上仰起,看到了一张裂着嘴的腐烂的脸——她在看着我笑。 晕过去之前,伴随着吴邪的惊叫声,我在心里默默把准备还愿的随喜扣了一半。 10. 我在做梦。 梦里的尤萄变矮了一点,穿着他初中那套松垮垮的校服,十三四岁的男生正值抽条,身高窜得飞快,我那时也想不到每天和我吃的一样清汤寡水的弟弟居然能长那么高。 “姐,说了很多次了,东西吃不完就放去冰箱里。”他拿着我喝了两口的牛奶皱眉。 “费电,反正里面什么也没有,我就给关了。”我穿着吊带坐在沙发上,尝试用针线来缝补破了洞的沙发垫。 “我忙着呢,你带着路上的时候喝吧。” 那时候的我刚上大学,成绩堪堪够上浙大的门槛,用学校奖励的钱和攒了很久的打工费买了台冰箱,尤萄很早以前就想要的冰箱,成为了我们家第一件大型电器。 “对了!”我叫住出门的尤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辞了,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去当打工仔,你小子要气死我啊!” 被发现打黑工的少年一点都不慌,抱着篮球,叼着牛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不过那时候我好像说的是:“给我都辞了……真想有钱,凭姐的本事还不容易吗。” …… 我睁眼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麻溜的挺身坐了起来,这才意识到我们应该是到了招待所。 走下楼的时候他们正围着几盘菜在研究地图,吴邪看到我连忙走过来,给我拉了根板凳摆在他旁边:“没事了吧?有哪里不舒服?” 三叔把地图递给潘子拿着,又招呼大奎去添双碗筷:“侄媳快坐下吃点东西。” 我笑着先道了声谢,随后坐下。吴邪接过大奎递过来的碗筷,帮我夹上一些菜后再递给我。 等我吃完,这群男人也商量完了。 回到房间准备睡觉时才发现出水口堵了,吴邪让我留在上面,准备去打水来洗漱。 我靠在房间门口点了根烟,默默的夹在指间。斜对面的门开了,山洞里大显神威的小哥站在门口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在我以为他在发呆的时候他开口: “你……” 我抖抖烟灰,等他说话。 他用一种我愿称之为不明所以的目光深深的看着我,半晌后吐出了两个字:“算了。”然后啪嗒关上门。 ……不是吧,什么意思啊这? 我微妙的感觉到一种不爽,就是那种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的感觉。 我什么我,算了又是为什么,就算他是厕所没纸找我要也行啊,说话还能不能有头有尾了! 我深呼吸两口,听着上楼的动静掐灭了烟,把烟头丢进垃圾桶,用碎纸了埋起来。 真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