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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停在原地,我惊魂方定,这才有空察看究竟。 边上,一名披头散发的妇女已经紧紧地搂住了刚刚从我马蹄下逃生的幼童, 嘴里宝儿宝儿地唤个不停,在他们母子边上则气定神闲地峙立着一条大汉,大汉 想是感知到了我的眼神,忽然回头向我望来,我一看之下,赫然便是刚才端坐八 抬大桥之上的雄壮大汉。 一股由衷的佩服之情从我心底油然而生,我忍不住下马向大汉举起双手作揖。 「壮士好身手!在下感激不尽。」 雄壮大汉冲我微微一笑,亦抱拳回应道:「公子好马术!在下举手之劳,何 足挂齿。」 我老脸一红,以为大汉在讥讽我刚才骑术不佳,以致差些伤了人命,一时有 些下不来台,半晌始才讪然笑道:「在下西门庆,多谢壮士援手,来日必当重谢。」 「在下武松。」雄壮大汉脸上却不似那等揪人小辫子的浅薄之徒,爽郎一笑 道,「西门公子何需如此客气,就此别过了。」 正好有猎户催促武松重新上桥,武松便向我再一作揖顾自去了。 望着武松坐在八抬大桥上逐渐远去,我心里却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 下开始忐忑不安起来,阴差阳错地与武松相识了,却不知是福是祸?我们终究会 因为潘金莲而相互敌视并最终不死不休吗? 「老大!你没事吧?」 应伯爵和谢希大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跑了上来,他们有我的教训在前,自然不 敢再纵马横行闹市,弃了坐骑,跑步挤过人群凑到了我面前,别看谢希大身矮体 胖,可他的动作明显比应伯爵要轻捷许多,挤到我面前亦是气定神闲,不若应伯 爵早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我没事。」我怅然若失地望着武松消失的方向,脑子里空落落的,这样一 条雄壮的大汉,如果能够结识为兄弟,方不枉来北宋走一遭啊!可惜潘金莲亦是 我朝死梦想之绝代尤物,一旦与之相会,我却不知是否还有勇气割舍? 第六章花子虚 谢希大一面熟练地接过我手里的马缰,一面疑惑地望着我道:「我说大哥,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这么俊的骑术?我们做兄弟的居然一点不知?真是奇哉怪也。」 应伯爵也是双目一亮,望着我道:「让希大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 说老大,你什么时候偷偷练就了这么俊的骑术了?不行,以我看,你都可以上南 山赛马场了,就是那号称马场天骄的铁面人恐怕亦非你敌手呀。」 我却是懒得答理这两个家伙,心里只惦记着春梅,巴不得早些回去和春梅再 温春梦如何还肯和这两个粗陋的家伙处在一起?想到这里,我便有些不耐烦起来, 呼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刚刚我还怕得要死,糊里糊涂却便控住了马儿,你 说稀奇不稀奇?」 应伯爵和谢希大听了我的回答明显一呆,然后是应伯爵反应过来,猛地拍了 一下谢希大的肩膀,大声道:「奇迹!一定是奇迹!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想来便是老天对老大受苦受难的补偿了,哈哈,让你凭空获得一身过人的骑术, 扬威南山,呵呵。」 谢希大被应伯爵突然一拍吓了一跳,黑着脸吼道:「应伯爵,我最后一次警 告你,最好别碰我,不然我剁了你的狗爪子。」 「奶奶的。」应伯爵翻了翻白眼,「你又不是娘们,碰一下不得?」 「就是不得。」谢希大抬着冲着应伯爵,扬起了他铁钵似的拳头。 眼看着两人又要再起争执,我摇了摇头,夺路而逃,挤过人群的时候,不小 心一头撞倒了迎面向我挤过来的某人。 那人发一声惨叫,被我撞得倒在了地下,我却没事人似的。 「是哪个王八蛋,走路不长眼?居然敢撞你家爷爷!?」 极不客气的骂声从地下传来,被我撞倒的家伙翻身从地下爬了起来,却是一 面黄肌瘦、满脸病容的瘦汉,估计全身瘦得没几两rou了,一身绫罗绸缎穿在身上 就像是一副巨大的空壳,看起来怪让人难受的。 瘦子翻身爬起,正欲接着破口大骂,甚至还想卷起衣袖动粗,但突然间他的 动作僵在了那里,便是吐到一半的骂人的话亦像被人拿刀硬生生砍断般嘎然而止 —— 「这——这不是西门二哥么?原来是你啊,咳咳,我不知道是你——咳咳— —」 出乎我的预料,不想这瘦子居然还认识我。 我有些闹不清这瘦子的虚实,倒也不好过于唐突,只好谦让道:「实在是不 好意思,都怪我走路太急,没看见兄台过来,所以——」 「哎呀,别别别——」瘦子一连别了三个别字,连摇着双手道,「二官人这 就太见外了,咱们是邻居,再说平日里二官人你待我花子虚那真是没得说,刚才 骂你是我的不是,你若是再向我赔不是,那真是折煞我了。」 花子虚!? 我听得眼前一亮,心头一动,似有袅袅婷婷的倩影在我面前冉冉升起,花了 虚,西门庆的邻居,他可不就是李瓶儿的丈夫么? 在古典情色里,西门庆可是经常在妓院灌醉了花子虚,然后 趁机潜回花府和李瓶儿幽会,并且最终气死了花子虚娶了李瓶儿还有花家的万贯 家财,不知我这个西门庆,最终却会如何? 我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北宋的历史,自然也肯定改变了金瓶梅故里描述的情节! 那么,我最终仍会和李瓶儿甚至潘金莲发生香艳的故事吗? 诸般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即逝,我在脸上堆起笑意,向花子虚道:「也是, 我和子虚兄如此熟络,也就不客气了!不过撞了子虚兄却是小弟不该,理当向兄 长赔罪,不如这样,咱们兄弟两人找个地方喝酒,权当小弟向你赔不是了。」 我注意到,花子虚浑浊的双眼在听到酒字的时候忽然间亮了一下,懒洋洋的 身躯也忽然间有了精神,连声道:「那敢情好,走,去喝酒。」 应伯爵和谢希大从后面追了上来,闻听有酒喝连声嚷道:「喝酒,岂能少了 我们,大伙一块去。」 随着花子虚三人,我们一块来到了醉花楼,在小二的前呼后拥下昂然进了酒 楼最豪华的包厢,三五名俏丽的小婢早已经恭恭敬敬地将干净的湿毛巾递到了我 们每人的手里,我随便接过毛巾擦了擦手,顺便捏了捏俏丽小婢的脸,小婢白嫩 的脸立时便红了,又羞又喜的模样勾人心痒痒。 我似乎很自然地便融入了宋朝的生活,亦很好地融入了我这全新的身份,仿 佛我根本就是生活在宋朝似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是从二十一切纪 来的,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感到如此熟悉而又自然,仿 佛我的生来就是为了有一天回到北宋来似的。 酒过三巡,大家便渐渐有些放浪形骸起来,应伯爵一面将负责服侍他的小婢 抱到自己的膝盖之上,在小婢的娇躯上下其手,一面滋溜一声吸干了小婢送到嘴 边的半杯残酒,红光满面地提议道:「今天有花有酒,大家高兴,不如行酒令? 输了的便罚酒三杯,如何?」 花子虚鼓掌而笑,连声附和。 我虽然念书未过高中,但挟二千年的诗词而来,岂会惧了他们?自然也满口 应允,独有谢希大面有难色!他本就是一介武大,舞刀弄棒在行,让他吟诗作赋 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应伯爵便鸭子一样尖笑起来,讥讽道:「怎么?希大可是怕了?怕了的话先 喝三杯罚酒,一边呆着去。」 谢希大的脖子梗得通红,粗声粗气地顶道:「谁说我怕了!咱爹说要文武双 修,正想和你讨教讨教文采呢,来就来,谁怕谁是孙子。」 「好!」应伯爵兴奋地一击掌,重重地在怀里俏婢的隆臀上拍了一巴掌,朗 声道,「今天你我兄弟相聚,坐拥佳人,享用佳酿,实乃生平美事,就以花酒二 字为令,每人即兴赋诗词一首,照吟古人诗词也可以,但需应景应情!既然是我 提议,理应由我先来。」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应伯爵装模作样地闭目沉思片刻, 蓦然睁开眼将鼻子凑到怀中俏婢的酥胸上一阵乱嗅,然后张口吟颂起来,「好酒 应伴兄弟饮,一人喝酒太冷清。」 我差点没将嘴里的酒一口喷到花子虚的脸上,应伯爵这也叫诗词?亏他还自 诩文士,我看也是草包一个,除了前面两名是照抄古人文章,后面纯粹就是狗屁。 第二个轮到的是花子虚,花子虚将应伯爵的诗默念了一遍,点点头道:「伯 爵兄所赋新诗倒也应景应情,其中也有花酒二字,不错!那现在轮到在下献丑了。 葡萄美酒佳人陪,娇喘声声怀里催。醉卧花丛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张嘴将满口酒水喷了花子虚一头一脸。 这个花子虚,娶了一房美娇妻,想必旦旦而伐现在落得是面黄肌瘦,看来离 「醉卧花丛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境界亦不远了。 应伯爵亦在一边大笑不止,跟着起哄道:「子虚兄这诗就不太应景了,如要 应景怕是还少些东西罢?」 花子虚不悦地瞪了应伯爵一眼,回应道:「伯爵兄如何便说在下新诗不太应 景?以在下看来,委实应情应景。」 应伯爵哈哈一笑,指着花子虚怀里的俏婢道:「子虚兄诗里有征战二字,可 子虚兄与她明明衣衫整齐,何来征战之说?罚酒三杯,哈哈——」 「且慢!」花子虚伸手阻制应伯爵道,「伯爵兄如何便知在下没有在征战? 你可问问我怀中佳人!」 花子虚说完便重重地挺了挺身躯,跨坐在他腿上的俏婢便娇媚地呻吟一声, 扭动了一下娇躯,脸红耳赤地向着应伯爵点了点头。 应伯爵看得双目发直,几乎就想钻到桌子底下看个究竟。看他眼里尽是将信 将疑之色,似乎在问:这样也行? 但花子虚的酒令总算是撇了过去。 现在轮到我了,看到应伯爵奚落的眼神我在心里淡然一笑,凭这就想难倒我, 那也真是太小瞧我们华夏民族二千年文化的积累了! 「今宵酒醒何处,醉归楼眠花宿柳。」 我此诗一出口,应伯爵和花子虚便有些发呆,尤其是应伯爵,望着我的眼神 里便很有些异样,甚至让我周身直起鸡皮疙瘩!唯有谢希大,焦急地坐在我下首 抓耳挠腮,急得不可开交,浑没心思品我的诗词,不过话说回来,以他大字不识 一筐的底子,便是品亦品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谢希大,现在轮到你了。」应伯爵终于回过神来,转头望着急得不行的谢 希大。 谢希大啊了一声,惊得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张黑脸已经憋得通红。 第七章纵马南山 这谢希大被应伯爵一声喊惊得站起身来,急得像猴子一样愣是放不出半个屁 来!这也是难为他了,打小就不喜念书识字的他如何吟诗赋词? 「快念啊!」应伯爵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令谢希大出丑的机会,这厮我虽是 接触不久,但他的习性似乎最喜别人出丑露短,逮住机会那还不穷追猛打? 「酒——这酒——」谢希大急得几乎将自己的耳朵扯下来,忽然间双眼一亮 道,「这酒真他奶奶的好喝!」 我们尽皆愕然,这样也行!? 谢希大却是心下一松,越说越发来劲,接着摇头晃脑地吟道:「这花,这花 真他爷爷的香。」 谢希大说完,还不忘探出狗鼻在怀里女人身上一通乱嗅。 应伯爵和花子虚两人已经笑得眼泪都几乎掉下来,便是他们怀里的女人亦是 笑得花枝乱颤,却是使劲地捂着自己的小嘴不敢笑出声来。应伯爵更是夸张地向 谢希大连连作揖道:「希大,好诗!好诗啊,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千古绝唱 也。」 谢希大全然不知应伯爵在损他,兀自志得意满地假意谦虚道:「哪里,不过 偶然得之,献丑。」 年轻人大抵都是这样,喝了点酒便会浑身发轻,去做些一些平日里不敢做或 者不愿做的事情来,也就是俗谓的酒能壮胆。 这应伯爵看看窗外天色尚早,便起身提议道:「各位,今天你我兄弟相聚, 委实快活,不过就这样枯坐陋室喝这花酒太也无趣,以区区之见不如外出寻找乐 子,如何?」 谢希大最喜欢凑热闹,闻言附和道:「好啊,不知伯爵兄想出什么乐子没有? 若是寻花问柳,去勾栏妓家,那就免了,这里也是一样,我还懒得走那闲步。」 应伯爵切声道:「你一个粗人懂什么?大丈夫存世,当提三尺剑立盖世功! 流恋勾栏妓塞岂是我热血男儿所当为!?今天,我提议大家纵马南山、傲啸云烟, 骑射纵乐、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