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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我知道郑九钧先生是静北资产的副总经理,姚芊来自柒禾金融,顾总监是秦吴信托的人……” 她掀完每个人的底,自嘲道:“我只是一家基金公司的助理,今天要是跟各位交朋友,至少会背上一年的债。可我真的很有诚意,我想跟大家合照一张相……然后,我就去前台刷卡付款。” 说着,她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郑九钧按住了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姜锦年理所当然道:“留作纪念。” 郑九钧替她解围:“姚芊只是跟你逗个趣。你都没点单,我哪能让你付钱。” 姜锦年诚实道:“我想和你们AA制。” 郑九钧挑起眉头,没作答。他同身边人换了个位置,换到了姚芊身边,自此,他们打情骂俏足有一个小时,而姜锦年一直在和旁边的风控总监说话。她时不时偷偷摸摸看一下手表,只盼着能早点结束,她实在不喜欢参加这种格格不入的聚会。 服务员上菜之后,姜锦年吃得比较慢。 龙虾螃蟹风味十足,她却在计算卡路里。到了晚上九点多,几个客人先行离去,只剩下姜锦年、姚芊、郑九钧和另外两三个人。 有一人刚从欧洲银行回来,说起那边年轻人的聚会游戏——烈酒灌眼。这种方法,能极快地吸收酒精,让人一下子轻飘飘如堕云雾。 姚芊兴奋地鼓掌:“咱们也一起玩玩吧?欧洲人能做,咱们为什么不能做?” 姜锦年心道:智障。 她一只螃蟹还没吃完。螃蟹壳堆在一边,宛如小山,这习惯和傅承林有点儿像,因此郑九钧不由自主多看了她两眼。 她“啪”的一声,掰断了一只螃蟹腿。 郑九钧故意误解道:“你身上有股冲劲,那你第一个玩吧。” 姜锦年尚未开口,姚芊就悄无声息、形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其实玩得太过分,姚芊也讨不到好,可是就因为姜锦年的存在,纪周行三翻四次甩掉了姚芊——他们上个月的那次重逢,并不是缘分的死灰复燃,而是执念的苟延残喘。 姚芊方知,男人能把性与爱完全分开,拔吊无情,以炮会友。靠一夜情拴住男人的概率,远比中彩票的可能性更低。 那么,谁是这段感情的第三者呢? 是姜锦年。 姚芊抚平心中紧张,抓着一瓶茅台,从姜锦年的脑袋顶上往下灌。 姜锦年猝不及防,酒水呛进了鼻子,也果然有几滴流进了眼睛里,那是三十年陈酿的53度老白酒,而姜锦年的酒量素来低于平均线以下。她扶着桌子踉跄一步,猛然咳嗽,侧身靠墙往下倒,双目似充血一样通红。郑九钧看不过眼,上去扶了她一把,她甩手就扇了他一耳光。 “别碰我,”她说,“今天的饭局是你开的,姚芊是你喊的,你通知了罗菡错误的时间,让我早来一个小时……现在还灌我一身酒,我惹过你吗?你有毛病吗?” 郑九钧左脸火辣辣的疼。他心想,这娘们真烈,傅承林摊上这么个主,难怪左手腕伤成那样。 他耐下性子道:“有理讲理,你不是我灌的酒,你看不见你后面的人是谁。” 姜锦年坐在地上,屏住了呼吸。她头晕脑涨,闻不惯那呛鼻的酒味,感觉自己唾液分泌量加剧,似乎是快要吐了。 而姚芊又从长桌那边走过来。她昂首抬高一只脚,用高跟鞋的顶部尖头踢了姜锦年的长腿,命令道:“你起来啊,别老赖在地上,还打人一巴掌,玩个游戏别让人以为你被怎么了。” 姜锦年抬头望她,抓住了她的裙摆,朝后那么一拉,姚芊便也不幸摔倒在地上。 郑九钧唯恐她有什么闪失——他向来算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就抬高左臂搂住了姚芊。恰好姜锦年反胃不止,面色苍白,额角冷汗涔涔,郑九钧担心她身体不适,索性右手一把捞过她的腰,问道:“你还行吗?酒精是不是流进了眼睛?” 话音未落,包厢正门再次被打开。 地毯花纹色泽暗红,触感柔软,犹如成片盛放的罂粟。 傅承林踏着地毯进门,立于外侧。他旁观郑九钧左拥右抱,满身酒味。他依然神态湛定,只是目光与平常不同,看得姜锦年打了一个激灵。 第21章 远见 傅承林并不知道姜锦年也在场。 他听说郑九钧今晚做东,宴请了几位业界伙伴,唯独没有通知自己——并且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允许别人转告他。 傅承林不幸是那种疑心较重的男人,观察力强,交际广泛,对朋友们信任度偏低。 他觉得人性经不住考量。所以他能接受私生活混乱的秘书、吊儿郎当的郑九钧、甚至是声名狼藉的母亲。想当年在美国洛杉矶,他还参观过科技精英们的“周末盛宴”,一帮硅谷IT圈的佼佼者们,在豪宅里酗酒、嗑药、玩女人。组织者确保每个男人至少能分到两个女人。 几个朋友将白.粉递给他,姑娘们在他面前脱衣服。 他狂奔着逃离室内,开车回家的路上冷静了一会儿,只觉IT圈并不是一块多干净的地方,从业者们并不都是“死板的理工科书呆子”。 人类决定了职业,而非职业决定了人。 于是,当前这一刻,他怀疑郑九钧的品格。 他问:“郑先生,你带着他们嗑药了?” 郑九钧尴尬地吞咽唾沫,回答道:“怎么会,我没嗑过药。就是刚才……我一个没留神,事态失控。” 傅承林笑笑,没再和郑九钧说话。他一把拽起了姜锦年,单手搭放在她腰间,寻思要用什么姿势把她扛回车里。他摸到了潮湿的发丝,飘散着浓烈而刺激的酒味,他就在她耳边问:“你和别人玩了什么,庆祝泼水节还是泼酒节?” 包厢内,壁灯点缀着深灰色墙面,冷光调的阴影交融,墙壁被扭曲成诡异形状。似乎有无数妖怪从裂缝中滋生,魔音乱耳,此起彼伏,嘲笑姜锦年的沮丧和狼狈。 她忽然难过极了。 比没有依靠时更难过。 她的紧张焦灼和高度戒备,持续了几乎一整晚,一面要看顾尊严,一面要捂紧钱包。 或许是酒精作用,她自觉活得太累,亦真亦假道:“没什么,我不小心把酒倒在了自己头上。我想回家了。” 灯火昏暗,傅承林侧身挡住她,含沙射影道:“你的衣服也潮了,这得多不小心。”他半抬起头,扫视在座所有人:“谁有空和我讲讲事情经过?” 方才提起“烈酒灌眼”的年轻男子一闷咳,应话道:“刚才,芊芊在和姜小姐做游戏,倒了半瓶酒……大家都没有恶意,聚会玩玩嘛,朋友们也不是放不开。” 姜锦年已然听不下去。 她走向长桌边,捡起自己的皮包,头也不回冲